()聽到姜蕪兩個字,高暢的第一反應是想撒腿就跑。
他又不傻,渾渾噩噩了幾天之後,總算是想起了當初的不對勁的地方。
姜蕪和那個女鬼,似乎是認識的。當然,他也知道這樣的結論很可笑,很讓人難以相信,但是他就是覺得她們之間有貓膩,不然的話也不會那麽巧的,那女鬼就在那裏等着自己。
能和鬼打交道的,能是什麽簡單的人?
以前也不是沒有聽過,說是娛樂圈裏的女星爲了自己能火起來或者是嫁進豪門,不惜養小鬼來給自己增加好運。雖然那天那女鬼年齡不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不是姜蕪養的。
沒有想到,聽說的事情居然變成真的,活生生的例子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把自己折騰了一場,吓得靈魂都要出竅了,差點就活不過來了。
難怪姜蕪能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新人,一下子就走到了如今的地位。名聲、資源、人脈,她所想要的,都有了!如果不是養小鬼,她憑的什麽呢?!
而且吧,他想了想,覺得姜蕪很是邪門,一看面相就覺得不簡單的那種。
給姜蕪下了定義,高暢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爲此,他還去查了不少資料,看相書之類的,愈查愈覺得姜蕪是有問題的。因此現在冷不丁的聽到姜蕪的名字,他本能的就想要逃走。
她實在是太可怕了,美色重要也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啊!萬一她再讓那女鬼來找自己玩,自己這輩子都廢了啊!
趕緊走,走得越快越好。
幾人的聲音很大,大到周圍的工作人員都看了過來。
高宇看着不遠處的幾人,頭有點大的走了過來,對着高暢嚴肅道,“你們既不是演員,也不是工作人員,來這裏做什麽?想找樂子去别的地方,别耽誤了我們的進度。”
這才剛開始拍攝呢,這群人就來搗亂,這不是找晦氣嗎?
幾人還是認得高宇的,也沒敢大聲的和他說話,隻是推了推高暢,示意他出來說句話。高暢精神正恍惚呢,哪裏顧得上他們。
高宇是他叔叔,也還挺疼他這個侄子的,有他在前面頂着,他們是不會被人趕出去的。
當然,他們家也有投資這部電視劇,倒也不擔心高宇會給他們難堪。
那幾人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隻見他死死的盯着姜蕪,以爲他是看上了人家,當下膽子也大了點,“高叔叔,我們這不是來探班嗎?我們家也有投資,來這裏看看不過分吧?”
高宇最煩這些個富二代,整天什麽事情都不幹,就知道瞎胡鬧。不過他們的家族也都不弱,因此他也不好說話太過分,隻是勸解道,“等下崔導過來,有你們好受的。行了,這裏也沒什麽好看的,都散了吧。”
還過來探班呢,看人家姜蕪才是真的吧?
高宇倒是不擔心姜蕪會吃虧,他就是擔心自己的侄子在衆人的慫恿下,做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情來,然後自己吃苦頭不說,連帶着高家也要被連累。
畢竟姜樹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高文濱上次和自己說的話,高宇就覺得頭很大。
姜山已經敲打過他們了,要是再犯事情,那不是往人家槍口上撞嗎?姜山可是個瘋子,撒起瘋來那是不要命的。他們得罪不起,隻能躲着點了。
“高叔叔,我們真的隻是看看。”幾人笑笑,也沒當回事,“你忙你的,我們自己四處逛逛就行。”
聞言,高宇的頭更加的大了。
這個時候,高暢總算是恢複了點理智,看幾人堅持要繼續待下去,當下沒好氣道,“看什麽看,這破地方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如回市裏喝酒!”
這幾天高暢總是有氣無力的,别人問他出了什麽事情,他也是打死不說。衆人都以爲他是失戀了,這才想着給他找個漂亮的新歡,忘記那些不愉快。可誰能想到,他似乎有點不領情,一個勁的催促他們離開。
“高少,你這是在害怕嗎?”其中一人不懷好意的笑道,“雖然姜蕪說是姜樹的人,不過我們也沒做什麽啊,隻是看看而已。說不定呀,你們還有機會對上眼呢!”
娛樂圈裏多戲子,她們的感情能有幾分真?還不都是沖着錢去的!高暢家裏也不差,加上人長得也還不錯。雖然名聲有點不好,但那一點都不影響那些女人倒貼啊!
各取所需嘛。
不得不說,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幾人的想法,都是高暢當初所想的。不過要是他們知道那個時候高暢落得個什麽下場,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對你媽個頭!”高暢氣得渾身顫抖,又感覺到姜蕪的視線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全身都不自在,隻恨不得自己沒來過這個鬼地方,“走走走,都給我走,不走的我們絕交!”
這話就有點嚴重了。
幾人基本上都是一起長大,何曾見過高暢這樣?有的也沒反駁,轉身就想走。但是有的也不服氣,輕哼兩聲,帶了點怒意道,“高少,這可都是兄弟們的一片心意,你不領情就算了,也不該這樣和我們說話吧?還不是看你狀态不太好,想給你找點樂子?你可倒好,直接趕我們走,把我們當成什麽了?!”
高暢簡直要給他們跪下了。
什麽時候計較不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
“我能把你們當什麽?還能把你們當成傻逼不成?”
高暢也是惱了。他總不能告訴這群人,說是自己想要泡姜蕪,結果卻撞見了個女鬼,那女鬼還口口聲聲的說要和他那啥,還隻要九九八吧?
這話說出去了,他的面子還往哪兒擱?他以後哪裏還有臉混!
打死都不能說。
“聽我的話,咱們現在就走。我這是爲你們好,你們要是不領情,吃虧的時候可别怪我!”
“高少,你是不是在姜蕪身上栽過跟鬥啊?”其中一人腦子轉得比較快,想來想去,能讓高暢這麽不對勁的,也隻有這個可能性,“沒事,反正兄弟們又不會嘲笑你。”
高暢要哭了。
爲什麽他會結交這樣的蠢貨做兄弟!
正當幾人起争執的時候,姜蕪走了過來,神色自然的和高暢打了招呼,“這不是高少嗎?我聽說那天宴會過後,高少發生了一些事情。”
高暢心一顫。
身旁的高宇疑惑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掃量。
他是知道兩人在宴會上認識,也曾有過交談的。但是高暢出事,姜蕪并不在現場,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難道,那件事情和她有關系?
不可能吧。
想到自己侄子那可怕的反應,嘴裏所念叨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語,高宇還是不相信會和姜蕪有關。
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他是不相信的。
“原來你們真的認識啊!”幾人頓時起哄了,暧昧的視線不斷的投到姜蕪身上,“高少,你這就不夠意思了。認識這麽個大美女都不帶來給哥們幾個見見,還怕我們搶了你的不成?”
對上姜蕪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高暢立即激動了,隻恨不得堵上那幾人的嘴,“你們在胡說些什麽!誰要是敢再這裏胡說,我就跟誰斷絕關系!”
總不能讓這幾個蠢貨連累自己。
見他是真的生氣了,衆人也不敢再随便亂說話,隻不過眼睛一直盯着姜蕪,不肯移開就是了。
姜蕪倒是恍若未覺,又繼續對高暢道,“高少,我有個朋友一直想再見你一面。說是那晚一别,對你甚是想念呢!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讓你們見上一面?”
高暢就差沒跪下來求姜蕪了。
姑奶奶,他是真的知道錯了啊,能别說這麽吓人的話嗎?
不過……
他猜的都是真的,姜蕪是真的認識那個女鬼!
想到這裏,高暢就覺得四處都是陰風,仿佛置身于那天晚上的小樹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姜蕪離開,隻能毫無反抗力的被女鬼調戲。
這樣的戲碼,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一次。
“姜小姐還真是愛說笑,我不記得我認識你的朋友。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鬼才想要留下來。
這回他要離開,衆人都沒有反對。畢竟他臉色越來越不對勁,而且額頭布滿了汗水,雙眼透着恐懼,就好像是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看着幾人離去的背影,唐睿也湊了過來,依舊是笑嘻嘻的問道,“阿蕪,那個高暢得罪你了?”
看樣子,他以前還調戲過阿蕪呢。
呵呵。
這下可好玩了。
他要不要找個時間,陪他好好的玩一玩?看他那樣子,似乎是個富二代。
富二代啊……更加好玩!
姜蕪看了他一眼,沒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淡淡道,“你不要給我弄出人命來。”
也不知道爲什麽,她就是覺得唐睿心中是有打算的。要是自己不警告一下,他真的很有可能要了高暢的命。
高暢是死是活她不是很在意,她隻是不想讓唐睿的手沾上人的鮮血。
好在高宇也離開了,不然聽到兩人的對話,隻怕是要被吓得暈過去。
這麽随便的說一個人的生死,他們兩人真的隻是演員而已嗎?再者說了,出人命可是犯罪,他們爲什麽一點都不怕?
這廂,高暢坐在車子裏,認真的對着幾人道,“你們幾個都給我聽好了,惹誰都好,就是千萬不要惹姜蕪。要不然的話,你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是個煞神,誰惹誰倒黴。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不希望自己的兄弟也步上自己的後塵。
衆人都被他這個态度弄得有點發愣,老半天才問道,“高暢,你老實跟我們說,你跟那個姜蕪,是不是有過一腿?你是怕我們跟你搶,才會說這樣的話!”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例子。
女人不珍稀,但是像姜蕪那樣的尤物,換做是他們,他們也不願意和被人分享。
忒的勾人。
高暢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和他們說了,反正也說不明白,“我話就到這裏,你們愛聽不聽吧!”
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聽不聽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到時候出了事,也怪不到他頭上來。畢竟他提醒過了,是他們不相信,不願意聽而已。
衆人面面相觑,到了最後,也隻能稀稀落落的應道,“知道了。”
高暢這才松了一口氣。
然而他松氣得太早了。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把高暢吓了一大跳。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碼,他想了想,還是咬牙接了起來。
“你小子,倒是挺有膽量的啊!”電話那頭,姜樹一聲輕笑,陰森森的感覺撲面而來,“我的人你們也敢碰,是不是嫌自己的家族沒事情做,想找點麻煩啊?”
高暢手一抖,手機直接掉到車裏。
其他人見狀,好奇的把手機撿起來,開了擴音。
電話那頭,姜蕪還在不緊不慢的說着,“聽好了,姜蕪是我的人,有我罩着。你們要是誰敢動她,就做好被我報複的準備。”
衆人瞪大了眼珠子。
這特麽還是那個浪蕩貴公子姜樹嗎?
“姜……姜少,我們沒有要動她的意思。”高暢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真的隻是到劇組看看,沒别的意思。”
他們才剛從劇組離開,就接到了姜樹的電話。這說明了什麽?
要麽是姜蕪打了小報告,要麽就是劇組裏有他安排的人。
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一點。
也正是因爲這樣,高暢才覺得前途渺茫,半點希望都沒有。
早知道姜蕪這麽麻煩,當初給他幾條命他都不會去招惹她啊!而且按着姜樹這霸道的充滿威脅的語氣,簡直就是要把姜蕪護到底了啊!
難道姜蕪給他下了降頭?不然的話他怎麽會這麽關心姜蕪呢?
又忍不住想到前幾天自家老爹叮囑自己的話。
姜山也曾找過他,說是誰敢對姜蕪做點什麽,姜家的人就要找他們拼命……
她給姜家所有人都下了降頭嗎?
高暢不敢再想下去,眼前應對姜樹才是最要緊的,“姜少,你要相信我們啊,我們真的是沒有别的意思,更加不可能對她有惡意。”
這回算自己倒黴,居然踢到了鐵闆上。
姜樹又是哼了兩聲,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他們的話,直接挂斷了電話。
好一會兒,衆人才小聲道,“得了,姜少都發話了,咱們以後還是别招惹姜蕪的好,省得姜家的人找咱們算賬,到那時候别說是姜家的,就是自家老子都不會放過咱們!”
他們一群人加起來都對付不了一個姜樹啊!更何況,他還有個當副市長的哥哥。
想到姜桐那不言苟笑的模樣,想到身邊的人對他的評價,衆人都忍不住縮了縮,神色悻悻,完全沒了之前的高傲和目中無人。
而劇組裏,崔建遠聽完了高宇的話後,也沒有當回事,“既然他們沒有鬧事,那就不用管。再者,現在人都走了,開拍的還是要拍。”
不過是幾個二世祖想要找樂子而已,這樣的事情他見多了。
劇組裏是崔建遠說了算,高宇自然是沒有反駁的權力的,因此也傳話下去,讓人準備,開始進行第一場戲。
先拍的,是唐睿和喬曼。
女主澄青和男主李星闌都是豪門出身,兩人因爲家族聯姻而訂婚。隻是李星闌是個纨绔子弟,隻想着吃喝玩樂,根本不想被婚姻束縛。更何況,澄青比他還要大幾歲,他一點都不滿意這樁婚事。
同樣的,澄青也看不慣李星闌這吊兒郎當的樣子,隻覺得他不學無術,又比自己小,沒辦法給自己倚靠,兩人是相看兩相厭。
姜蕪站在旁邊,看着兩人的表現,時不時和俞濤讨論接下來的戲份,氣氛倒是很融洽。
很快,等兩人拍完之後,就到姜蕪和俞濤上場。
在這之間,姜蕪和俞濤已經是去化好了妝。兩人齊齊走出來的時候,讓得衆人眼前一亮。
在娛樂圈摸爬打滾多年,又獲得了影帝這樣的高榮譽,俞濤對角色的揣摩力自然不用說。而姜蕪……衆人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夙懷雁這個角色上,總擔心等下見到的會是個妖娆妩媚的女二。但是當她走出來的時候,衆人都知道,自己想錯了。
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活脫脫一個問題少女好嗎?
那稍顯淩亂的頭發,那總是不肯正經的穿着的T恤和破洞牛仔褲,再加上一雙帆布鞋,還有那刻在手腕的刺青……媽蛋,哪裏還有半點夙懷雁的影子!
崔建遠對兩人的造型還是挺滿意的,但是效果如何,還得看待會兒兩人的表現。
“好了好了,各部門就位!”等到兩人準備就緒之後,崔建遠拿着個大喇叭,開始喊話,“三、二、一,Action!”
言凝又跷課了。
衛天瑞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召開公司的會議。聽着電話那頭輔導員不耐煩的控訴,他隻是揉揉眉心,極有耐性道,“老師,我知道了,等找到的她的時候,我會帶着她去學校一趟。”
輔導員窒了窒,無奈道,“言先生,如果言凝再這樣下去,學校這邊隻能勸她退學了。”
一整個學期,就沒有上過幾次課,甚至連期末考試都不願意考的學生,學校能寬容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她根本沒有來上學的必要。
而且,讓她深感無力的是,言凝的家長似乎一點都不把這事情放在心上。
挂斷電話,衛天瑞看看正等着自己繼續開會的衆人,沒有半點的猶豫,“會議就先開到這裏吧,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晚一點再說。”
衆人早已習慣了這樣,沒有半點意外的開始收拾東西。
能讓他們老闆會都不開的人,也隻有那位小公主了。
也是奇怪,爲什麽那位那麽能折騰,自家老闆還把她寵得跟什麽似的。确切說來,兩人又不是父女,也不是兄妹,甚至連一點關系都沒有。
掏出手機打了電話,不例外的是無法接通。衛天瑞想了想,開車到了一個她經常會去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一條很少有人經過的巷子裏,他找到了自己所要找的人。
言凝嘴裏叼着根棒棒糖,坐在一個坍塌了一半的圍牆上,雙腿還悠閑的晃着。她附近,有兩夥小混混正緊張對峙,爲首的都癡迷的看着她,然後兇神惡煞的瞪着對方。
言凝說了,誰赢了她就跟誰處朋友。
衛天瑞皺眉,沉默不語的走到牆下,在衆混混吃驚的視線下,朝着言凝伸出手,“該回去了。”
沒有半點責怪,沒有半點的喝斥。
言凝嗤笑一聲。
“别鬧。”
也不知道是這兩個字還是衛天瑞的态度刺激到了言凝,她從牆上蹦下來,也不用他扶,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衛天瑞想要跟上,那群混混卻是把他圍住了,不懷好意道,“你是什麽人?爲什麽要接近言凝?想跟我們搶,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
對于這群毛都沒長齊全的小子,衛天瑞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自然是不會和他們計較的。隻是他不想計較,那群人卻不想這麽輕松的放過他。
言凝走了一會兒,想了想,又返身回去,不出意外的見到了一群躺在地上的混混,和汗都沒出一滴的衛天瑞。
無趣。
她撇撇嘴,又重新往外走去。
衛天瑞跟了上去。
兩人都沉默着,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走到巷子口,言凝也不上車,就是固執的走着。衛天瑞無奈,隻能繼續跟着。
“你這是怎麽了?”半晌,衛天瑞隻得開口,“輔導員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說你沒有去上課。”
“學曆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希望你能享受一個美好的大學生活,而不是……”
言凝停住腳步,轉身對着他開始掉眼淚。
真的是二話不說就掉眼淚,沒有半點的醞釀時間。
言凝轉身又繼續走。
衛天瑞瞬間崩潰了。
“寶寶我錯了!”
“寶寶你想要什麽,我去給你買!”
他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就這樣跟在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身後,一口一個寶寶,也不覺得丢人。
若是他的競争對手看見了,隻怕是要驚得掉了下巴。
這還是在商場上叱咤風雲的衛天瑞嗎?
言凝的眼淚也是說收就收,“我棒棒糖沒有了。”
衛天瑞:“……”
算了,誰讓她是自己的小祖宗呢。
“卡!”
崔建遠站了起來,對着兩人豎起了大拇指,“OK,可以準備拍下一場了。”
原本還有點擔心兩人之間的互動會很生硬,畢竟年齡的差距在那裏,實力也擺在那裏。俞濤身爲一名老戲骨,又是影帝,很多人在和他對戲的時候,都會淪爲他的陪襯。好在姜蕪也從來不讓人失望,哪怕是沒有台詞的時候,也沒辦法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表現得很不錯。”俞濤也是難得的誇獎,“倒是我自己,一下子從電影轉電視劇,表演得還有點生硬。”
他倒不是謙虛,而是自我檢讨和反省。
相比之下,姜蕪要比他從容自在許多,有些他快要出戲的地方,都是她及時補救回來。
新人能有這樣的實力,也難怪會走紅。
得前輩誇贊,姜蕪也有點不好意思。兩人又就着方才的表演,讨論了好一會兒。
言凝這個角色,性子很複雜。
一方面,她是叛逆的,從來都是肆意妄爲,根本不會替别人考慮,也從來不想自己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她對這個世界毫無眷戀,也因此從不在意。
而另一方面,她又是很懂得利用自己去換取想要的東西。因爲她太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裏,也知道别人想要的是什麽。不過,也有個人,是她從未看透過的。
沒關系,看不透他,她卻知道他害怕什麽。
“我覺得這個時候,她對衛天瑞,應當是沒有那種感覺的。他們之間的感情,怎麽說呢,更像是一種笃定吧。”姜蕪想了想,對着俞濤道,“就是那種,即便全世界的人都會與她爲敵,唯獨那個人不會的笃定。”
因爲這種笃定,她可以肆意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爲她知道,總有個人會跟在自己後面,幫自己處理所有的麻煩。她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管。
“但是言凝并不認爲這是寵。她覺得,在衛天瑞眼中,自己就是個孩子。他是大人,沒有必要跟孩子計較,也從來不會嚴格的要求或者是訓斥。她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因爲他總是給得起。”
俞濤也贊成她這樣的觀點,“至于衛天瑞,我覺得他更多的也是把言凝當成女兒來疼。他在外人面前肅然寡言,即便是在她面前,也從來不會輕易表達自己的感情。很多時候,都是言凝要,他負責給。”
就如同父親沉沉的愛,從來不露于表面,卻無時不刻不存在。
“說實在,我倒是真的很想見見這個故事的主人公。”讨論完,姜蕪又笑道,“真的是好好奇他們兩人的相處是如何的。”
光是想想都覺得很友愛。
老夫少妻什麽的,略萌。
想到這裏,姜蕪又莫名其妙的想到薛君翊身上,想着要是兩人在一起,大抵也可以勉強算得上是老……
靠,打住!
姜蕪趕緊掐滅自己這個不健康的想法。
真是的,怎麽什麽事情都能想到那貨身上。
崔建遠沒聽到兩人前面的對話,倒是聽到了後面一句,瞧了姜蕪一眼,“你真的想認識他們?”
姜蕪驚訝的盯着崔建遠,“崔導,可以嗎?”
“也不是不行。”崔建遠倒也不介意給他們牽線搭橋,“不過我得先征詢一下對方的意見。要是他們願意的話,你們倒是可以吃個飯什麽的。”
跟故事的主人公交談,也有利于拍攝,這點他肯定是不會反對的。
姜蕪根本沒有想到還有這個意外驚喜,連忙說了好多好話,惹得崔建遠是眉開眼笑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中了五百萬的大獎,正想着怎麽花呢。
沒過幾天,姜蕪還真的得到了崔建遠的準信,說是那邊同意和她見面,不過人家也有條件,那就是隻能姜蕪一個人前往,其他人不許陪同。
這樣奇怪的要求,讓得崔建遠有點擔心。
他和對方不是很熟悉,隻是編劇和他們其中一人的朋友是朋友,聽說了他們的故事就寫了下來而已。
姜蕪還好,覺得對方的要求也不是很過分。
可能人家現在生活得很幸福,不希望外界的人去打擾吧。再者,她是陰陽師,鬼都不怕,難道還要怕人不成?
在得到對方請柬的第二天,姜蕪拍完自己的戲份之後,早早就出了劇組,前往對方所說的地點。
那是在郊區的一棟獨立别墅,不算得很難找。
姜蕪下了車,門口早就有管家在等着她,确認她的身份之後,帶着她走了進去。
别墅很大,姜蕪和管家坐在觀光車上,聽着他介紹自家主人的一些簡單的背景,然後看着周圍的風景,也不會覺得很無聊。
車子在客廳門口停下。
姜蕪擡頭望了一眼,然後從容不迫的走了進去。
剛進客廳,就有道影子竄過來,二話不說就張開雙手抱住了姜蕪,“姜蕪!活的!這是活的!”
客廳有點暗,姜蕪也是措不及防,所以才會被她抱了個滿懷。
姜蕪:“……”
她不是活的,還是死的不成?
後面跟過來的男子無奈又寵溺的看了女人一眼,旋即紳士的對着姜蕪道,“姜小姐,讓你見笑了,我夫人她性子就是這樣,有點像小孩。”
嗯,事實上,對他而言,他的小嬌妻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姜蕪囧了囧。
這就是言凝的原型?
差别太大了。
顔穎回頭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旋即拉着姜蕪坐下來,親昵道,“我好喜歡你演的夙懷雁啊!我要是重生在古代,大抵也是那樣的女子!”
姜蕪再度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陸寒撫額,對着顔穎小聲道,“不是說了給客人準備了禮物的嗎?你先回房去拿禮物好不好?”
顔穎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蹬蹬蹬的上樓了。
“姜小姐,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這些年她被我寵壞了,而且她不喜歡跟人打交道,沒什麽朋友。”說起自己的小妻子,陸寒臉上全是幸福,與劇本裏的不言苟笑差别也是有點大,“希望沒有吓到你。”
姜蕪搖搖頭。
“大叔,你是不是又說我壞話了!”顔穎從樓下下來,見兩人說着什麽話,哼了一聲,對着姜蕪道,“你别聽他胡說,他就是個悶葫蘆,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可信。”
“你是不知道,他比我大十幾歲呢,都說三歲一代溝,我們倆之間都快差了個長城了。他是不會了解我們年輕人的想法的,他隻知道讓人多喝熱水。”
被顔穎數落,陸寒也不生氣,坐在沙發的一端,看着兩人聊天。
“你給我簽個名吧。”顔穎又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個筆記本,眼冒星星的看着姜蕪,“我老早就想見你了,可是我家大叔不給我出去。”
真是的,外面又沒有什麽豺狼。
想起來,她也是很久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了。每次想出去,大叔都要攔住她。
想想還是以前好。
那個時候的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沒有人可以管着自己。
姜蕪表情複雜的給顔穎簽了名。
“說起來,我還沒有正式介紹我自己。”顔穎笑語盈盈,哪裏還有當初那個問題少女愛挑刺的影子。如今的她,完全就是一個沉浸在幸福生活裏的年輕少婦,“我叫顔穎,這是我丈夫陸寒。”
姜蕪和兩人各自握了手,什麽都沒有問。
陸寒眼神一閃,又退到一邊,把空間讓給兩人。
因爲本來就是沖着兩人的愛情故事來的,自然不可避免的說到了當年的事情。顔穎說起那些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倒是陸寒,回憶得很詳細,甚至有些顔穎已經忘記的細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就好像,他每時每刻,都在回憶當年的事迹。那麽深刻,那麽的,難以忘懷。
劇本和真實發生的事情自然是有出入的,不過大體上都對得上,也因此,姜蕪并沒有覺得兩人很陌生,隻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就是言凝和衛天瑞。
看着他們現在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開心和仿佛感同身受般的愉悅。
等到一起吃過了晚飯,姜蕪這才離開了陸宅。隻是在走的時候,陸寒也跟着走出來,對着她道,“姜小姐,不介意陪我走走吧?”
姜蕪點頭。
兩人并肩而走。
路很長,兩人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着。沉默的走到半路,陸寒總算是開口了,“姜小姐,我邀請你前來,其實還有另外的請求。”
從踏進陸宅開始,姜蕪就隐約猜到了,因此并沒有過多的驚訝,“陸先生,我可以幫你的忙,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陸寒嗯了一聲,示意她問。
“你是怎麽知道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她确認,自己是陰陽師的身份,也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知道。那麽,陸寒是從誰的口中知道這件事情的?她隐隐猜測是薛君翊,但是覺得不像。
“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找着解決的辦法,但是沒有人能做到。”陸寒搖頭,“我也曾到N市找過紀箐歌,隻是她說這件事情她沒有辦法管,說是會有人能幫我。我曾經以爲她是在推脫,直到後來,我遇見了一個奇怪的男子。”
姜蕪心不由自主的一緊。
“對方不是人,而是一個靈魂體。”陸寒苦笑着,“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我會看見他,隻是聽他說起了你的事情,說是有需要的話,可以找你幫忙。”
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什麽會這麽說,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自己的事情的,但既然對方這麽說了,他也就試試。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能,因爲時間真的快要來不及了。
靈魂?
姜蕪擡了擡頭。
她知道那人是誰了。
“你遇見他,是什麽時候?”
如果是自己上輩子的事情,那麽陸寒找上的不應該是自己。所以,也隻能是自己重生之後的事情。那人……到底在她所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多少事?
“前不久。”陸寒印象很是深刻,“大約是在你所演的電視劇正式播映的時候。”
前不久?!
姜蕪渾身無法克制的顫抖起來。
這怎麽可能!他不是已經到了地府,還是自己親自送他去的!
想到這裏,姜蕪就再也站不住了,對着陸寒道,“陸先生,我能幫得上的地方,自然是會幫忙的。我現在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我們改天再聯系!”
說完,她也不等陸寒的回答,急匆匆就往外跑。
陸寒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搖搖頭,轉身看到自己的妻子站在自己身後,又重新露出了個寵溺的笑容,“怎麽跑出來了?萬一着涼了怎麽辦?”
顔穎走過去,抱着他的腰,蹭了蹭,“大叔,我不想住在這裏了,我們什麽時候回市區?”
這裏一點都不好,平時宅子裏都看不到幾個人。
“快了。”陸寒拍拍她的背,眼神幽幽,“等過段時間,我處理好事情了,就帶你回去。到時候,我陪你去旅遊,好不好?”
顔穎哼了一聲,從他懷裏退出來,“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呢。每次出去你都管得那麽嚴,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我爸爸或者哥哥。”
陸寒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他有那麽顯老嗎?
顔穎卻是被他的動作給逗樂了,笑嘻嘻的轉身走在前面,“大叔,你說你到底是什麽時候愛上我的?這麽多年了,你都不肯告訴我。”
她是真的很好奇啊,爲什麽他不喜歡外面那些女人而是選擇了自己呢?明明她和他隔着十幾歲的距離,她本就沒奢望這段感情能有回應。
再者,她是個問題少女,所有人見了都繞道走,他到底是爲什麽,能那麽寵自己?
“想知道嗎?”
“嗯。”
“等你好起來了,我就告訴你。”
“可是我沒有問題啊……”
……
聲音漸漸湮滅,隻剩一輪彎彎的月亮高挂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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