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忽然湊近了我,張開嘴似呼想說什麽,但又沒說出來,隻好抽了抽鼻子,用手将我向青草叢外推。這又讓我吓了一跳,他張開嘴的時候,舌頭不自覺的伸出了一截,竟然像蛇的信子一樣,舌頭頂端上分着個叉,一雙手掌上布滿了老繭,觸摸在我身上堅硬無比,而且十個手指竟然全都是扭曲翻轉的,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折斷了一般。
“老六?”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聲音顫抖的像抖篩子似的,我萬萬沒有想到,僅僅兩天沒見,老六就被整成了這副模樣。
那人一邊使勁的把我向青草叢外面推,一邊艱難的嘶聲喊出兩個字來:“快……走……”看樣子連語言功能也幾乎失去了。
這一聲,我更确信面前這個半人半怪物的确是老六無疑,眼淚頓時就下來了,手一軟丢掉手中的磚頭,一邊伸手去摟老六,一邊悲聲問道:“老六,是誰把你整成這樣的?我***弄死他!”
老六聽我這麽一說,面色陡然一變,猛的一把将我推開,一轉身,手足并用,“呼呼呼”奔入了青草叢深處,速度極快,我一愣神的功夫,已經消失不見。但那奔行的姿勢,與其說是人,還不如說是一條狗或者一匹馬來的更貼切。
我并沒有追上去,反而一調頭奔到電驢前,上了車一發動就奔了出去。老六的意思很明顯,危險還在附近,不但他有危險,連我也在危險的籠罩之下。
老六我太熟悉了,雖然說身手不怎麽樣,可鬼點子特别多,人也賊滑溜,能把他整成這副模樣的人,絕對不是我這個跟老婆學了三招兩式的人可以對付的。與其兩個人都陷進去,我還不如去報警,這畢竟是個法制社會,而且現在醫學也算發達,隻要能救出老六,那張臉說不定還能整回來。
派出所就在我來時的路邊上,三分鍾就到了,可當車一停的時候,我又猶豫了起來。騎車時風一吹,又有了三分鍾的時間緩沖,我逐漸冷靜了下來,不是我懷疑我們人民警察的辦事能力,隻是我這無憑無據的,跑進去把剛才我所見到的那一幕一說,有人會相信嗎?誰傷成了那樣,還能跑的那麽快?還是以那種姿勢奔跑?而且,我好象并沒有在老六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血迹,傷那麽嚴重怎麽可能會沒有一丁點兒的血迹呢?另外老六的那尖牙和綠色的眼珠子又是怎麽回事?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雖然我這七個多月來幾乎沒用什麽腦子,但我畢竟也是從鬼門關前九死一生逃回來的,一遇到危機,本能反應自然而然的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