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之而來的,就成了他們營的噩夢,小鬼子膽子也大,就在射程外架起了數十門鋼炮,炮彈一排排的往山上轟,山坡上的土地幾乎每一寸都被翻了一遍,一百多個兄弟啊!哪一個都是好漢,一輪下來,近半數當場死亡,幾十個受了或輕或重的傷,隻剩二三十個完整的了。”
“一輪鋼炮打完,小鬼子又湧了上來,他們由于傷亡慘重,防線四處疏漏,根本堵不住了。那幾十個受傷的兄弟不願意做拖累,非逼着沒受傷的向山上撤,由他們死守。爲了保存營裏的最後一點元氣,父親無奈的同意了這一建議。”
“當他們撤到山頂的時候,山腰上的槍聲還在響着,那幾十個受傷的兄弟,竟然奇迹般的打退了小鬼子的一輪進攻,爲其餘兄弟們的撤離,争取了寶貴的半個小時時間。”
聽到這裏,大家都沉默了下來,宋英傑說的簡單,但那一場戰役,肯定慘烈無比,從百十來人面對日本鬼子的主力部隊,到堅守三輪隻剩二三十名戰士撤離到了山頂,其中慘烈,沒參加過戰争的人,絕對想象不到。
最悲壯的,恐怕就是那幾十個傷員了,身負重傷,彈盡糧絕,也不會有援兵,還得拼了命的維護戰友撤離,硬生生打退了裝備精良人數衆多的小鬼子一輪進攻,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壯,這是怎樣的一種視死如歸的豪情。
我腦海中甚至都浮現出了一副畫面,幾十個渾身浴血的傷員,神色肅穆,目光堅毅,躲在山石後,頂着強大的火力,時不時的冒出頭,端起手中的槍,瞄準日本鬼子,扣動扳機,一槍、兩槍、三槍……
趙子乾忽然幹咳了一聲,說道:“宋同志,你這個說起戰争,和我們目前的處境有關系嗎?而且你說百十個人就能擋住日本主力軍這麽長時間,也未免有點太誇大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立即有好幾道目光像刀子一樣射了過去,就連朱盛秋這次都投以鄙視的目光,馬瘤子更是“呼”的一下跳了起來,指着趙子乾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狗屁學者,怎麽胳膊肘子往外拐,小日本鬼子給了你什麽好處?要是在戰場上,我看你就是個漢奸的料。”
趙子乾一見犯了衆怒,急忙低頭道:“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那意思,隻是這個時候,說這些有些不适合。”
郭教授冷冷的看了一趙子乾道:“什麽叫不适合?在你們這些軟骨頭的眼裏,任何時候提起戰争都是不适合的,要沒有那些戰士的鮮血染紅了祖國的每一寸土地,你現在能坐在辦公室裏悠悠閑閑的喝着茶?”言語之中,也頗多不屑。
劉海東一張黑臉也沉了下來,但并沒有說什麽,羅凱文卻一個勁的瞅劉海東,我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羅凱文的父親是死在抗日戰争的戰場上的,趙子乾這句不知死活的話,隻怕已經惹起了這個煞星的殺心,隻要劉海東稍微點下頭,趙子乾都活不到下一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