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故意的……”
“成!那正好,那就一并把幫你洗紋身的那個人也叫過來一起爲咱們作證!這樣更能增加信服度!”
難得的,陸離野居然沒有爲難向晴。
“另外,一段婚姻判離與不離,有幾個重要點,而其中之一,就是……夫妻雙方是否,分居而住!”
陸離野說到這裏,湛黑的深眸頗含深意的觑了一眼向晴。
向晴也回看他一眼,如實交代,“我跟他結婚到現在,鮮少住在一起,就剛簽字的那幾天在他的别墅裏住過幾日,至于這一點,别墅的管家可以給我證明,但顯然,他不可能會爲我們出庭的,還有,我跟他結婚到現在……我們倆從來沒有過任何的夫妻之實。”
“沒有過夫妻之實?”
對于這個結果,陸離野又驚又喜,更多的是訝然。
“你這什麽表情?不相信啊?”
向晴故意瞪了他一眼。
陸離野摸了摸向晴的下巴,故意調笑她,“莫裏爾是不是個男人啊?”
“陸離野!!”
向晴氣惱的揮開他的手。
陸離野壞笑起來,“說白了,還是你魅力不夠!”
“是是是,是我魅力不夠,成了吧?咱們倆現在能不能先把這場官司的事兒說定了,再談點别的啊?”
“瞧把你緊張的……”
陸離野伸手拍了拍略顯蒼白的臉蛋兒,朝服務員招了招手,“waiter,一杯溫水。”
很快,服務員端了溫水過來,陸離野遞到向晴手中,“先喝點溫的,暖暖身子,現在我們還有點時間,不急在這一時半會了。”
“……謝謝。”
向晴接過他遞過來的溫水,喝了一大口後,眯着眼兒,觑着陸離野,眉眼間藏着些許的欽佩,“陸離野,我發現你好像什麽都懂。很意外,你連法律知識居然也能明白這麽多。”
“很意外嗎?”
陸離野拿着勺子随意的攪動着杯中的咖啡。
“嗯,意外。”
向晴點點頭,“給我的感覺,你好像什麽領域的東西都能懂一些!難道你們做特種兵的,連這些領域也要涉及?”
陸離野有些好笑,頭往椅子上微微一靠,才道,“我外婆是個律師,專打離婚案件的,不過現在老人家已經過世好些年了……”
提到過世的外婆,陸離野一貫不羁的眉眼間,卻還是不露痕迹的流瀉+出了些許的遺憾和落寞。
“對不起,我無意提起你的傷心事兒。”
向晴道歉。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這人生老病死是常态罷了!行了,我們現在繼續說你的案子。”
“好……”
“下次出庭,你就得一切靠自己辯護了,到時候你上了法庭之後,千萬别緊張!如果你說不過對方的律師,也沒關系,那咱們就演出悲痛的感情戲……”
“什麽意思?”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人法官的心也是肉長的,理說不過就說情!博取法官的同情,也是一堂官司制勝的要點,尤其是離婚案!”
“……好吧!那我盡量試試吧。”
向晴抿了口杯中的咖啡,點點頭,卻沒有多少信心。
畢竟,她是頭一回上法庭,結果,卻還得讓她自己來自辯,這多少是有些考驗人的能力的。
“行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至于證據的事情,交由我來處理吧!”
“案子懸着,我也沒心思休息,要不你讓我跟你們一起行動吧,我心裏多少也有點底。”
“好!那現在我還真有件事情必須讓你去做。”
“什麽?”
向晴眨巴着眼睛,狐疑的看着陸離野。
“你得再去一趟莫裏爾的别墅,而且,得他不在家的時候。”
“啊?”
“你去找别墅的管家。”
“讓他出庭爲我們作證?”
向晴不認同,“他是不可能爲我們作證的。”
“你隻管到時候去找他,求他爲你出庭作證,但很顯然,他一定會拒絕你!而這時候,你要做的,就是引導你和他的談話内容,讓他至少在你面前承認你和莫裏爾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處于分居狀态。”
“可是,在我面前承認,有用嗎?我單方面的話,法官是不會予以采納的。”
“你說的,當然沒用。可要是他親口說出來的,那就不一樣了!所以,到時候你拿着這個去找他。”
陸離野說着拿出了個錄音筆,滑到向晴跟前來,“證據,隻要不侵犯對方的**權就能被采納!到時候,他出不出庭作證,或者作假證都已經不重要了!”
向晴拿着手裏的錄音筆,不可思議的看着對面的陸離野,“你确定你不是法律專業畢業的嗎?”
“本少爺是學藝術的!”
“……”
“陸離野,要不,你幫我上法庭呗!你這麽能說會道,思路還這麽清晰,要你在,咱們一定能赢的!”
向晴忽而就變得信心滿滿了。
雖然就在剛剛那堂官司上他們已經失利了,可又因爲有了陸離野的存在,她忽而又壯志酬酬起來了。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明朗了起來。
“我沒辦法幫你上法庭!你以爲上法庭這麽簡單呢,坐上去是需要一張律師執業證的!”
“瞧我……居然把這種事兒給忘了!”
向晴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吐了吐舌,“那你答應我,你必須得坐在台下看着,給我加油!”
“沒問題!我肯定到場。”
“好,那一言爲定!”
向晴與他擊掌盟約。
“一言爲定!”
“那從現在開始咱們分頭行動吧!”
向晴站起身來,仿佛一下子全身充滿了幹勁。
陸離野也跟着起身,“不管有沒有拿到證據,晚上十二點之前到阿祖的出租房裏集合彙總。”
去阿祖那,是以防有莫裏爾的人堵在他的别墅門口外拍照取證。
不管怎樣,他們都必須小心謹慎行+事。
“好!你到時候把阿祖的地址發給我就成了。”
倆人從咖啡館裏出來後,便分頭行+事。
向晴拿着錄音筆去了莫裏爾的别墅。
陸離野驅車往醫院而去,行駛期間,他給佟警官打了通電話,“找人過來幫我調查調查藍頓醫院婦産科的白醫生,帶到警局問話。”
陸離野到達醫院的時候,正巧,警局的人已經到了。
“老大!”
一見陸離野,就同他打招呼。
“把人拿了去警局一趟!”
“是!”
陸離野沒跟着他們進去,隻坐在自己的車上候着。
很快,白醫生就被他們給帶了出來。
一路上,議論芸芸,“白醫生這怎麽啦?”
“剛剛聽警+察說是收了病人的錢,受了賄,私下幫病患做了人工受+精手術,結果好像是捅出什麽簍子來了。”
“天啊!那她不會坐牢吧?”
“那誰知道呀!”
警局的車,飛快的就将白醫生給帶走了,陸離野緊跟其後。
他進警局的時候,白醫生已經被帶到了審訊室去,“誰在給她做筆錄?”
“還沒來得及過去。”
“我親自去吧!”
陸離野拿起筆錄本就進了‘小黑屋’裏去。
“白醫生,坦白交代吧!”
陸離野雙+腿跨+坐在椅子上,多餘的廢話也不跟她說,直接進入主題。
“阿sir!你讓我交代什麽呀?我都不知道你們抓我來幹什麽!”
她還在繼續同陸離野兜圈子。
“不肯說實話是吧?”
陸離野倒也不急,“成,既然你不肯認罪,那我也不逼你,不過白醫生,可别怪我沒事先提醒你,有罪卻不認,到時候法官判下來就是罪加一等!你跟秦瀝瀝偷+精做手術的事兒,咱們警方掌控的證據其實也差不多了,但每一點可都是對你不利的,例如你慫恿秦瀝瀝偷+精,還有你接受了秦瀝瀝三十萬的賄款,三十萬,這麽個龐大的數字,就足夠玩死你了!”
“不是的!!整件事不是這樣子的!!是不是秦瀝瀝說是我慫恿她的?”
白醫生一聽陸離野說的這些話後,情緒登時就變得激動起來。
其實,剛剛以上他說的這些話,全是陸離野憑空捏造的。
在小黑屋子裏唬人,陸離野在行得很,每一個人都跟驚弓之鳥似地,隻需設個套給她,她就會急不可耐的往裏鑽。
“既然你說事情不是這樣子的,那麽白醫生,我希望你能就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如果我們調查後發現你說的是假話,那麽這又是罪加一等!”
“好,我說,我說……”
白醫生終于松了口,雙手擱在桌上,緊張的不停地篡緊着,“前些日子秦瀝瀝拿着他男朋友的精+子來找我(解釋下:精+子是可以冷凍儲存的,有些人在文下留言說作者智商着急的,自己先去科普下,ok?),非讓我給她做人工授精的手術,我當時是不肯的!是她,一直求我,最後……說是事成之後給我十萬,我就應允了她。”
白醫生還完全不知道對面這個男人就是她口中所謂的秦瀝瀝的男朋友!
“你爲什麽不肯幫她?因爲你知道她的精+子是偷來的?途徑是不合法的!是不是?”
“是!”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怎麽得來的?”
“……有。”
“怎麽來的?!”
這個答案,是陸離野一直想要知道的。
“其實秦瀝瀝的男朋友一直不喜歡她,或者說,那男的根本算不上是她男朋友,那男的其實一直都在拒絕她,說是那天晚上那男人喝高了,醉得不省人事,當時那男人根本不願意碰她,後來,她就趁人睡着的時候,用手和嘴幫他解決了這事兒,你是男人,你應該清楚得很,男人的身體是根本不受控制的,哪怕沒*,取個精還是很簡單的吧?所以那天晚上,她故意誤導那個男人,讓他以爲他們倆之間發生了關系,然後,隔天她就找到了我,讓我幫她做這個手術……”
“她怎麽會把這麽詳細的事情都告訴你?”
“我說過,我們之間是朋友!”
“很好!我的審訊到此結束!”
陸離野說着,起身就出了小黑屋去,換了另外一名同事進去。
他走出大廳,問接手這個案件的同事,“有沒有拿到人工授精的委托書?”
“拿到了!上面有白醫生和秦瀝瀝的簽字。”
“成!給我吧,謝了!!”
陸離野揚手道謝,拿到證據,欣悅的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去。
如今,上庭他們又有了一份新的證據。
而向晴這邊,似乎也進行得相當順利。
按照陸離野教她的方法,引了管家的話頭,還真是不費多少氣力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誠如他們所想的那樣,管家拒絕給他們上庭作證。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證據,向晴自然也就不會再過多‘爲難’管家了。
“陳叔,以後我就不會再出現在這棟别墅裏了。”
陳管家歎了口氣,“少奶奶,其實莫先生是真愛你的,你這又何必跟他對薄公堂呢?夫妻之間,有什麽話是不能好好說的?”
向晴笑笑,沒多說什麽,“陳叔,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打擾你,先走了……”
向晴要走,忽而又想到了什麽,忙折身回來,“對了,我才想起來,我還有些東西遺漏在了樓上。”
她記得有幾張産檢的結果在樓上卧室的*頭櫃裏擱着,當時剛從醫院出來就被莫裏爾給帶到了這邊來,一不小心就遺漏在了這裏。
向晴不知道曾經的産檢單還能不能有用,但至少留着總比不留好,說不定就在法庭上派上了用場呢?
當然,就算法庭上沒有派上用場,向晴也必須留着。
那對她而言,是一種想念,是她一輩子的紀念。
向晴上樓去翻找她的産檢單,然而,找了一圈,也沒找着。
她記得自己好像是擱在*頭櫃裏的。
難道是被莫裏爾發現拿走了?怕她真呈上法庭當證據?
向晴一想,就直奔莫裏爾的書房去了。
書房裏,幾乎是翻箱倒櫃的,向晴尋了一圈,也沒找着,而有一個抽屜卻是拿鑰匙鎖上着的。
向晴總有一種感覺,她要的東西,就在裏面!
所以,她現在必須得設法把這個抽屜打開。
她幹脆找來了鑷子和剪刀,直接撬鎖。
雖然向晴知道她這麽做有些不齒,然後,再見到抽屜裏的一切後……
她剛剛心裏那些所有的愧疚和不安,頓時煙消雲散,所剩下的,隻有憎恨,氣惱。
抽屜裏,躺着一沓資料。
裏面有她的産檢單,可産檢的結果,跟她之前的卻完全相悖離。
上面顯示,腹中孩子的發育一切良好,但因藥物作用,導緻暫時性休克。
暫時性休克……
什麽意思??
就等于是‘小死’?但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向晴拿着資料的手,有些哆嗦,她煞白着臉,繼續往下翻……
緊接着,是他與醫生的簽下的協議書。
之前她做産檢的醫生,以及最後……他們景氏醫院的婦産科醫生!!
連他們自家醫院的醫生,也都同樣被他莫裏爾收買了!!
而她腹中的孩子,檢查的結果,明明隻是……暫時休克!!
而醫生當時是怎麽告訴她的?
是死亡!!
腹中的孩子,搶救無效,死亡!!!
當時向晴是親手在引産單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的。
所以……
有可能,她的孩子,被引下來之前,其實……
還活着!!!
是他們,生生的,将一個還活着的孩子,當作死去的孩子,從她腹中引流了出來?!!
而這一切……
罪魁禍首,就是他,莫裏爾?!!
向晴渾身抖得像篩子,冰寒更是瞬間從她拿着資料的手指,一直寒到了她的心窩裏,嬌身上上下下幾乎快要被凍結成霜。
向晴重重的喘+息着,臉色煞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眶通紅一片,眼底盡是憎恨的血絲,卻幹澀得沒有一滴眼淚。
手指,握着文件,很緊很緊,幾乎快要把文件給揉成團了。
她激動得抽了口氣,又抽了口氣,想哭,卻發現,根本哭不出來。
太痛,連眼淚都已經幹了……
向晴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飛快的從兜裏摸索出手機來。
打開相機功能,然握着手機的手,抖得厲害,好幾次拍出來的照片,都模糊不清,後來向晴幹脆兩手緊握着手機,“喀喀喀”幾聲,将手裏所有的文件拍了下來,又以最快的速度,傳給了陸離野,以作備份。
很快,陸離野的電話追了進來,“剛剛發給我的是什麽?”
他的情緒,分明不比向晴平靜多少。
向晴的聲音,抖得厲害,說起話來,破碎不堪,“我……處理完後,再告訴你……”
她說着,将電話給挂斷了,而恰時,莫裏爾走了進來。
在見到她手上拿着的那一踏文件的時候,一貫平靜的面龐上,閃過幾許慌亂。
文明看文,是每一個優良的讀者應該遵循的義務,素質高低,小事就能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