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有什麽重要的呢?回憶,他們還可以繼續創造的,不是嗎?
向南仿佛一下子,茅塞頓開。
愛人與愛人之間,最重要的,真的不就是陪伴嗎?
秦蘭握緊女兒的手,心裏一片動容,“我和你景伯伯的事情,你們這些年輕人就别操心了!該去領結婚證的人,是你們,知道嗎?”
向南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桌前同兒子搶草莓的壞男人,彎眉笑起來,“我們也不急,等他适應了再說。”
“适應?”
秦蘭不明所以。
“我答應給他适應的時間!”向南笑起來,“爸,媽,我們倆的事情,你們倆也别操心了!放心,八年前我就搞定了他,八年後,照樣拿下來!”
更何況,現在好像已經有丁點苗頭了!!
秦蘭和景藍泉相視而笑。
…………………………………………
夜裏,雲墨和紫杉已經回去了。
景藍泉要走,卻被向南給挽留住了。
“爸,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别走了!今晚幹脆就住這吧,明天讓司機直接到我們這來接您不就成了?”
向南熱情的留着景藍泉。
張口閉口一個一個‘爸’字,叫得可熱心了。
當然,這稱呼沒少被景孟弦奚落,後來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吃虧了,老爸給人搶了去,所以也幹脆改了口叫秦蘭‘媽’。
一聲媽一口爸的改過來,還俨然像一對新婚小夫妻了。
當然,他們自己不覺得而已!
“就是!爸,你就住下來吧!”
景孟弦也同向南站在統一戰線上,挽留着自己的父親。
景藍泉将視線落向對面一直閉唇不語的秦蘭身上,似乎在期待着她開口說些什麽。
向南連忙拿手肘撞了撞自己的母親,提醒她道,“媽,你趕緊說點話,讓爸留下來呗……”
向南一口一個‘爸’叫得秦蘭有些害羞了。
“媽……”
見秦蘭還矜持着,向南都有些急了。
也怪不得秦蘭這麽扭捏,畢竟她年紀大了,再說像當年他們那會感情也沒到如今這幫年輕人這麽開放的程度。
秦蘭一直沒說話,景藍泉有些失望,不過他沒表示什麽,隻道,“我看我還是改天再過來吧!”
“爸……”
向南急了。
“看孩子們這麽殷勤,你就留下來吧!”
秦蘭終于說話了。
語調柔柔的,還有些羞赧。
景藍泉彎了彎嘴角,“好啊!”
向南忍不住笑起來,打趣道,“爸,敢情咱們倆說十句都頂不過我媽的一句話呀……”
“你這丫頭,少貧幾句嘴!”
秦蘭笑着敲了敲女兒的腦門。
一家人都忍不住笑咧了嘴。
幸福到底是什麽?
親人在身邊,愛人在眼前,還有什麽是來得比這更幸福的?
這頭是熱鬧而又幸福安甯的,而另一邊……
溫純煙圍坐在牌桌上,與另外三名富太太們一邊聊天,一邊搓着麻将,消磨着無聊的時光。
“哎呀!林太太你這戒指可真好看啊?哪兒買的呀?”
“呵!不是我買的,是我媳婦兒送的!漂亮吧?我也覺得特好看,我媳婦兒眼光那可好得不得了!”
林太太一邊摸牌,一邊炫耀着自己手上那枚精緻的鑽戒。
“咦!我記得你從前跟咱說過,你媳婦不是鄉下出身的女人嗎?怎麽?這回換了?!”
溫純煙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沒換!媳婦兒怎麽能說換就換的!你可别小看人家鄉下出身的孩子,比起現在這些千金小姐可要能幹得多!最近我媳婦又給我們家添了個小孫子,哎呦,一家裏簡直熱鬧得像菜市場,煩得喲……”
林太太嘴上雖說着煩,但早就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哎呀,玩了這局咱就不玩了,回去晚了,我那兒子可得唠叨了,又該說我不注意身體了!而且啊,我那小孫子每天晚上都得讓我陪着他睡,不然,鬧得可兇了……”
“可不是,咱們可就不如純煙的命兒好了!你看她,玩到什麽時候都沒有人管,現在這才十點不到呢,我手機都快要被我老公打爆了,啧啧!平時工作那麽忙,怎的一到晚上就清閑了呢!”
另一個富太太也開始接茬了。
“你這老公證明是真疼你!工作再忙都要把家庭時間留給你,多幸福呀!!趕緊的,别讓你老公等急了,咱們摸了這局就不玩了!”
“呵呵……”
牌桌上,三個女人聊着自己熱鬧的家庭,笑得合不攏嘴。
她們聊兒子,兒媳,孫子,還有老公……
隻有她溫純煙,一直冷臉沉默着。
因爲她根本融不進她們的話題。
她有家……
可是,她的家裏……除了她一個人,便隻剩下一天到晚跟她說不上幾句話的傭人。
再無其他!!
家人?
家人是什麽?
她從前有兒子的,可是兒子呢?兒子被她染上了毒瘾……
她也有孫子的,可是孫子呢?孫子曾經被她一次一次的想要親手殺死。
她曾經也有丈夫的,可是丈夫呢?
丈夫從來都不願意與她多說一句話。
甚至于,一輩子活下來,他們倆的對話,還在百句以内。
如今想來,一股寒意直逼溫純煙,讓她一瞬間從頭寒到了腳……
望着富太太們那一張張幸福的笑臉,她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來襲……
牌局很快就散了,所有的太太們都急着趕回家去,隻有她,像是根本不被這個世界上的人惦記一般,手機一天到晚就從來沒有響起過。
從前她還有公司,還有工作能忙,閑着的時候還能用自己的權勢和錢财壓壓她兒子和丈夫的氣焰,可如今呢?
如今她什麽都不剩了!!
公司沒了,丈夫走了,兒子也不要她了……
唯一伴着她的,就是銀行卡上每個月多出來用之不竭的零用錢!
不用去看也知道,那錢是她兒子安排人彙的,可是……
直到這個時候,溫純煙才知道,她要的,真的不是這些虛無缥缈的錢!!
那一個又一個的數字‘0’,根本買不到她想要的……溫暖!!
所以,她真的已經不稀罕了,不稀罕——
想着想着,眼淚情不自禁的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她胡亂的翻出手機,撥通了那一組最熟悉的電話号碼。
她丈夫的!
……………………………………………………………………………………
“叮呤叮呤呤……”
簡單的手機鈴音,在卧室裏突兀的響起。
景藍泉在浴室裏沐浴,秦蘭恰好進來給他送浴巾。
聽到手機鈴聲響起,秦蘭提醒他,“藍泉,你的手機響了。”
“誰啊?”
景藍泉在裏面沐浴,隻問秦蘭。
秦蘭拿起來看一眼,“是個陌生來電。”
“那你幫我接吧!”
“啊?”
秦蘭有些尴尬,“會不會不太方便啊?”
“你接吧!我現在手上全是泡沫,也不太方便!如果那邊有重要事情的話,你告訴他我待會回電話過去。”
“那好吧!”
秦蘭點點頭,遲疑了一下,還是将景藍泉的電話給接通了。
“喂,你好……”
滑開接聽鍵,秦蘭率先出聲。
那頭,溫純煙一震。
顯然沒料到接電話的竟然會是個女人!
“你是誰??”
她的聲音,頓時變得尖刻幾分,轉而又重複的質問了一句,“你是誰——”
秦蘭被電話裏那跋扈的質問聲吓了一跳,下一瞬,了然回神。
面色微微一白,咬了咬唇,沒有再說話,連忙走到浴室門邊,敲了敲門。
手機裏,溫純煙的聲音還在響着。
“是不是你?秦蘭————”
“是你,對不對??秦蘭,你這個踐人,你怎麽會跟我老公在一起??秦蘭——你說話!!你以爲裝死就可以了嗎?”
電話裏,溫純煙還在歇斯底裏的罵着。
秦蘭不想同她對罵,她不想讓自己變成像溫純煙那樣的女人。
她敲浴室的門有些急了。
景藍泉在浴室裏問她,“怎麽了?”
秦蘭沒有回應,隻是繼續敲門。
景藍泉似乎猜出了些端倪來,連忙關了花灑,随手扯了一條浴巾,将自己的下半身裹緊,而後,開了浴室門來。
秦蘭見一眼裸着上半身的景藍泉,登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頰微微一燙,忙别開了眼去。
将手機遞給他,就要走。
卻被景藍泉一手給拉住了手腕。
他沒讓她走。
“誰的電、話?”
他問她。
“藍泉,是我!!純煙……”
景藍泉聽到了溫純煙的聲音,面色一變。
秦蘭笑笑,沒說什麽,似乎也沒有在意似的,但景藍泉還是捕捉到了她眼裏一絲絲的,淺淺的不愉快。
可以理解爲,吃醋!
也是,電話裏的女人,可是他的前妻……
“藍泉,你是不是跟秦蘭在一起??你們倆爲什麽會在一起??藍泉,你說話——”
聽着溫純煙跋扈的問話聲,秦蘭聳聳肩,表示無奈,示意他放手聽電話。
景藍泉沒放手,甚至幹脆稍微一用力,就将秦蘭扯了過來,反身将她收進了自己的懷裏。
“喂……”
秦蘭臉色漫過一抹年輕時才有的嬌紅。
也不敢大聲說話,隻是用輕輕的聲音同他抗議。
他身上還粘着水,一瞬間就将她的後背給浸濕了。
卻不得不承認……
這個男人,明明都已經是年過五十的人,身材卻意外的保持得如此好……
仿佛跟她記憶裏三十來歲的時候差不了多少。
身子倚在他精壯的身軀之上,秦蘭能明顯的聽到自己心髒跳動了聲音……
似乎一下子,又讓她回到了那個炙熱的夏天……
那個年輕時的她!!
景藍泉拿起手機,“溫純煙,我現在是跟秦蘭在一起!我們倆不僅在一起,而且,我們還打算結婚了!!我請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再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秦蘭聽到景藍泉那句‘我們還打算結婚了’的話,怔了好一會兒。
“景藍泉——”
就在景藍泉急着要挂斷電話的時候,就聽得溫純煙在那頭不甘心的大喊,“你敢跟她結婚試試??你要敢跟她結婚,我就死在你們面前!!!”
景藍泉冷笑,“你的死活跟我們沒有半毛錢關系,你自便!!”
說完,毫不猶豫的就将電話給挂了,直接關機。
随手将手機扔掉,下一瞬,兩隻猿臂同時一把摟緊身前的秦蘭,就聽得他啞聲道,“我們結婚吧!”
秦蘭隻覺一顆心髒陡然漏跳了一拍……
“藍泉……”
“我們結婚!”
他又重複一句,抱着她的手,更緊了些分。
頭,埋進她的頸項間,忽而就覺兩個人都年輕了不少,而他的情緒還有些激動,“阿蘭,讓我們相互陪伴度過最後的半個餘生吧!我想讓你陪在我身邊,每時每刻!!我們之間分開的時間,還不夠長嗎?”
“夠長了……”
秦蘭的眼眶,有些浸濕。
他們之間,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那些年,她因爲愛他,甯願背負着小三的罵名,守在他的身邊。
哪怕就隻是情婦,哪怕就隻是人人唾棄的小三,哪怕就隻是短暫的幸福,她都覺得那樣就夠了!
就那樣短暫的幸福,卻已經足以支撐起她整個人生……
如今這一天,他們居然還是真的被等來了!!
秦蘭忍不住有些喜極而泣。
手覆上他的手臂,轉過身來,看他。
視線落在他的胸口上,她忙擡起頭來,看着他的下巴,“溫純煙……你覺得她會輕易放過我們嗎?”
“這種時候,我們不提她。”
更何況,她已經奈何不了他們了!
“可是,她剛剛說她要死在我們面前……如果真的……”
“呵!”
景藍泉涼涼一笑,扯了扯削薄的唇角,“溫純煙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她自己,你覺得她會爲了我尋死?何況,我的态度也已經在電話裏表明得很清楚了,她死與不死,真的跟我一丁點關系都沒有。”
景藍泉的話語,很是決絕。
曾經,所有的人都以爲孟弦的決絕來自于她的母親,其實……他不過隻是父母親的結合體。
有情人必有絕情處!
“我們結婚……難道還辦婚禮啊?”
秦蘭有些羞赧。
活了大半輩子,人生大起大落了這麽多年,什麽樣的風風雨雨都經曆過了,卻從來沒想到,在年過五十的時候,還有如此激情燃燒的歲月。
“當然!”
景藍泉歎了口氣,手繞過她的身後,撫了撫她清瘦的後背,“這一輩子,我最大的夢想,就是給我的臭溝妹辦一場像樣的婚禮……”
“你還叫我臭溝妹!”
秦蘭不滿的錘了錘景藍泉結實的肩膀。
景藍泉低聲笑起來,“我還打算叫一輩子……”
秦蘭不好意思的推了推身前的他,“好了,你趕緊去洗澡,我得出去了,呆久了,免得他們倆孩子多想。”
“想什麽?”
景藍泉明知故問。
秦蘭面色一下子紅得更厲害了,嬌嗔的拍了拍他的手臂,掙開他的禁锢,羞惱的往外走。
手覆上門把,轉了轉,卻發現……
門打不開?
什麽情況??
她又試了試,依舊一動不動。
她回頭,不解的看着景藍泉。
景藍泉不明所以的走了過來,“怎麽了?”
“門打不開。”
“是不是你反鎖了?”
景藍泉試了試,果然,扯不動。
眉峰一提,下結論,“門被外面的人拿鑰匙給反鎖了。”
“什麽?”
秦蘭雙眼瞪大,不敢相信,好笑又好氣道,“你的意思是,咱們倆被他們給鎖住了,出不去了?”
景藍泉好笑的攤攤手,“事實好像就是如此。”
事實其實根本就不是如此……
事實是,剛剛秦蘭開門的時候,門其實根本還沒有被反鎖,打不開的原因是因爲門闆下面壓着陽陽的一塊小積木闆,把門給卡住了。
而再次去開門的景藍泉是一眼就瞄出了苗頭來。
但他不說。
甚至于反手就将門鎖的小鎖把擰了起來,再而後,将門下的那塊積木不着痕迹的塞進門縫裏,更緊更深一些。
如此這般,小力氣的秦蘭,自然更加拉不開這張門了。
他回頭,一臉無辜,栽贓嫁禍道,“這倆小鬼,還真夠調皮的!”
秦蘭面露尴尬,“一定是向南的鬼主意,我打電話給她,讓她過來幫我們開門。”
她說着就去沙發上拿景藍泉的手機。
景藍泉一見情況不對勁,忙一步走上去,将手機從秦蘭手上奪了過來。
“幹嘛?”
秦蘭不解的看着他。
“别開機。”
“怎麽了?”
“你忘了溫純煙?”
“我隻是想打個電話……”
“我敢打賭,她現在正不停地撥我的手機,打開手機就會響個不停,她根本不會給你任何喘氣的機會,你根本找不到打電、話出去的空隙。”
“這麽誇張……”
秦蘭有些唏噓。
不過想想,這樣的事情,她溫純煙一定能做得出來。
“那好吧,我自己叫門吧!”
秦蘭說着,轉身就要去拍門闆。
“别叫了。”
景藍泉連忙制止,“你叫也沒用,這些門牆都帶隔音的,你把喉嚨叫嘶了人家也聽不到。”
秦蘭垮下肩膀來,“那怎麽辦?我總不能今晚不睡覺了吧?”
景藍泉皺起眉來,“在這就不能睡了?”
“啊……”
秦蘭一怔,面色绯紅,“這……”
好像,有些别扭吧?
景藍泉的面容上也露出幾許尴尬來,咳了聲嗽,強裝鎮定,“你要介意的話,你睡床,我睡沙發,就這麽定了!”
“那沙發能睡嗎?睡在上面一定不太舒服吧?”
秦蘭自然是不希望景藍泉睡沙發的,到底他已經不是年輕人了,歲數上來了,歲沙發上萬一折了腰和頸什麽的,就不太好恢複了。
“那你讓我跟你一起睡床?”
“……”
秦蘭猶豫了一下,最後,到底還是點了點頭,“睡床吧,我們年紀都這麽大了,好像那些東西也不是我們該在意的了……”
“……”
這話一出,換來景藍泉默了。
那些東西?指的是……哪個?
…………………………
向南在二樓的長廊裏,走來走去,怎麽都沒辦法入睡。
陽陽早就已經進入睡眠了,而她一顆腦子還在稀裏糊塗的轉着。
時不時的腦袋會往一樓探一探,看一眼景藍泉的房間,那張緊密的門。
這都十一點了,她老媽進去送浴巾,都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怎的還沒出來呢?
這可真是急死人了!!
景孟弦剛沐浴完畢,穿着一席白色的長浴袍,手裏拿着塊幹毛巾,正從自己的卧室裏走出來,預備下樓倒杯水喝的,然才一走到樓道裏,就見向南像個無頭蒼蠅似得,不停地在長廊上來來回回的走着。
他終于有些看不過去了。
“深更半夜的不睡覺,你在這裏遊魂呢!”
向南一見景孟弦就連忙疾步朝他沖了過去。
“你幹什麽?疑神疑鬼的?”
見向南神情不對,他又問。
向南湊在他身邊,壓低聲音道,“我媽啊,剛剛進了你爸的房間,一呆就是一個多小時,到現在還沒出來呢!!要不……你給你爸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尹向南,你是不是瘋了?”
景孟弦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你管人家幾點進去幾點出來,在裏面做些什麽!這可是人家小倆口的事情,你有資格管?你不是說人家幾十年沒聚過了嗎?這會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了,多說幾句私密的話怎麽了?就這樣了,你還好意思慫恿我去打電話破壞人家的氣氛?”
向南一顆腦袋被景孟弦點得一直不停地往後仰。
腦門都被戳紅了,才抓到景孟弦那隻不安分的手。
“喂,你真覺得他們倆隻是……單純的聊聊天?”
“……”
景孟弦差點被向南的話給嗆到。
他用一種惡心的眼神睨着她,反問道,“不然呢?也不想想你媽跟我爸多大年紀了……”
“可是……”
向南咬咬下唇,壓低聲音湊近景孟弦,還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看爸那年輕的體态,像是隻能說說話聊聊天的樣子嗎?你沒看新聞啊?前些日子,一六十五歲的老漢,都讓她老婆生了個娃,這要是……”
“……”
被向南這麽一說,景孟弦倒也覺得自己的老爸……
好像當真屬于老當益壯型的。
要真想發生點那麽些事兒,也不是不可能啊!
但是……
景孟弦睨一眼向南,“尹向南,你管太多了!就算他們倆真的發生點什麽事兒,你又能怎樣?你操心得會不會太寬了?”
“我能不操心嗎?”
向南都急得隻差沒跺腳了,“如果你爸讓我媽懷孕了怎麽辦?那房間裏可沒安全套!!”
“……”
“哈哈哈哈哈……”
景孟弦被向南的奇葩思維逗得捧腹大笑,差點直接笑趴在地上。
他扯了扯向南的頭發,笑道,“喂,你媽要真懷孕了,生個孩子下來,該叫我們什麽?哥哥姐姐?噗……你這女人……哈哈哈哈……”
“你别笑了,我跟你說認真的!!”
向南捂住他的嘴,“你小聲點,萬一被他們聽到了怎麽辦?”
結果,景孟弦笑得更猖獗了,去抓她的手,“哈哈哈哈……聽不到,隔音效果挺強的!!”
“我告訴你啊,我不會讓我媽再生孩子的!她年紀都這麽大了,再生可真就危險了!不行不行,趕明兒我得去買些安全套回來擱他們那抽屜裏。爸不對那東西過敏吧?”
向南偏頭反問身邊的景孟弦。
“……”
景孟弦看着向南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徹底,默了。
“行了行了,你别在這竄來竄去了,我看着都煩!!我敢打包票,今晚媽不會出來了!你放心啦,我爸不會欺負她的!你能想到的事情,我爸也能想到,怎麽可能會讓媽懷孕!再說了,除了安全套還有無數種避孕的辦法呢!他們能不知道?你操心得實在太多了!!”
景孟弦說完,就兀自下樓去倒水去了。
端水上樓,向南還在樓道裏遊魂,他也幹脆懶得理會了,端着茶進了自己的房間去。
卧室門才一關上,就被人從外面打了開來。
就見向南心慌意亂的竄了進來,焦躁的開始在他的房間裏走來走去。
“怎麽辦?我完全放心不下來,你說他們倆……”
“出去!!”
景孟弦直接打開自己的卧室門,示意向南出門去,“我要睡覺,你要遊魂去樓道上遊。”
“你别這樣嘛……”
向南走過去,讨好的挽住他的手臂,“你陪我說說話呗,不然這一晚,我肯定熬不住!我現在坐立不安的,睡着也睡不着,怎麽辦?”
“你睡不着不要影響到我!去樓道上走……”
景孟弦毫不憐惜的拉着向南就往外推。
“就沒見過你這麽沒良心的家夥!!”
向南不滿的抱怨,自然不肯出去,“白天才說讓我做你女朋友呢!!你這種行爲像是對待女朋友的嗎?”
“那我現在能不能後悔啊?”
景孟弦嘴上雖是如此說着的,但到底還是放開了向南。
抱胸,不悅的睨着她,“那你現在到底想怎麽樣?”
“你陪陪我吧?”
向南拉了拉他的手,“你陪我坐坐,聊聊天。你不知道,我現在看我媽,就跟我媽擔心我的第一次一樣……”
向南拉着景孟弦出了卧室,在樓道的階梯上坐了下來。
景孟弦倒也沒再反抗,任由着向南拉着,靠在她旁邊的扶手前。
“那你要什麽時候才願意去睡覺?”
景孟弦耐着心思問向南。
向南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也坐會。”
“不用!”
“坐下來!!”
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最後,景孟弦還是投了降,無奈的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我爸和你媽的事情,我勸你還是别操心了!你再這麽下去,全家都要被你整到沒覺好睡了!”
“全家?”
向南偏頭看他,眯起眼睛,彎了彎嘴角,“我喜歡這個詞語。”
向南說着,伸手挽住景孟弦的胳膊,将頭歪在他的肩膀上,由心的感歎道,“我終于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她閉上眼,嘴角還噙着淺淺的笑意,“家裏有爸爸媽媽,有自己愛的人,還有愛的結晶……滿屋子裏仿佛都充滿着陽光和溫暖……這感覺,真好!!”
景孟弦偏頭看着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向南……
唇間綻開的那抹笑容,讓他有些晃神。
而她的話……
第一次,他居然産生了一種共鳴感。
家的感覺……
有爸爸媽媽,有愛的人,有愛的結晶,有陽光和溫暖……
這不就是他一直所向往的,最簡單最平靜,卻是最溫馨的家庭生活嗎?
“尹向南……”
他的心,忽而變得有些不平靜起來。
“嗯?”
向南微微睜開了眼來,擡起臉,看他。
“這個周末,我們出去旅遊吧!”
“啊?”
向南擡起頭,看他。
“就我們倆。”
他偏頭看她,“我們倆的正式約會。”
向南不解的眨眨眼,心情有些澎湃,卻還是忍不住煞風景的問他,“爲什麽?”
她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麽突然說要跟我去旅遊?還要單獨……”
“因爲我想試試單獨跟你在一起生活,會不會惡心!”
“……”
這混蛋!!
“如果不惡心呢?”
“結婚!”
“啊……”
向南一張小嘴張成了‘o’字型,很快,彎眉一笑,谄媚道,“照你這麽說,這兩天那我可得好好表現咯?”
“對!”
景孟弦看着向南的笑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揉了揉向南的後腦勺,展現出難得的溫柔,“準備睡覺!”
他說完,起身就往自己的卧室走。
“喂!!那你想到去哪兒玩了嗎?”
向南回身問他。
“随你便!”
景孟弦沒有停下腳步來。
“我要去d市!”向南喊。
“那兒氣候最近反常!”
景孟弦回轉身來,表示抗議。
“我要去!七月飄雪,不是更好玩?就這麽決定了!!”
向南的情緒很是亢奮,景孟弦似乎不忍掃了她的興,最後什麽也沒說,轉身回了卧室去。
今夜,或許注定就是個旖旎的夜晚……
連他,都仿佛被這樣的氣氛影響到了,忽而有些沉迷于這暖暖的溫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