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孟弦輕輕拍了拍向南的後腦勺,知道她還在歉疚于若水的死,“過去的事情就别心上放了,非要找個承擔罪名的人,也始終輪不上你……”
他才能算得上罪魁禍首才是!
向南搖頭,把腦袋靠在他結實的肩膀上,挽住他的手臂,“孟弦,謝謝你一直守護着我……”
她微笑的閉了閉眼,忽而,又睜開了眼來,仰頭看着他的下巴,問他,“你覺得那張結婚證重要嗎?”
景孟弦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低頭,深沉的目光看着她。
半響,才道,“你打算把這個權利讓給秦姨和我爸嗎?”
向南歎了口氣,臉蛋伏在他的胸口,感傷道,“隻是覺得他們這輩子太不容易了,愛了大半輩子,大概最想求的就是成爲對方的另一半,一張結婚證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奢求……”
景孟弦正了正身子,低頭看她,語重心長道,“一張結婚證在法律上而言,擁有着許多權利,至少,在戶口本上會顯示已婚身份,會在證件上顯示你是我的配偶,往後倆人如果遇到困難,有一個人躺在了手術台需要親人家屬簽字的時候,對方可以以配偶的身份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邊說,邊握緊了向南的手,低頭看她,聲音有些沙啞,“這張證書對我而言,也很重要!但是,對我們子女而言,更重要的是長輩的幸福!所以,我會支持你的決定!”
他伸手,捏起向南尖細的下巴,低頭,纏綿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記吻,“因爲我有信心,我們之間的愛,根本不需要那張薄薄的紙來支撐和認證什麽。”
向南忽而覺得很感動,眼眶裏迅速湧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伸手,攀住他的勃項,不顧周旁所有旅客們的目光,毫不避諱的吻上了景孟弦削薄的紅唇。
“一家人幸福了,才算真正的幸福,對不對?”
“對!”
這一點,景孟弦非常認可!
向南挽住他的手臂,明朗的笑着,卻忽而正色道,“結婚證雖然可以不要,不過婚禮我還是必須得要的!這人一輩子也就這麽一回……不對,像你就有兩回!”
好家夥,向南又想起了他之前那樁慘不忍睹的婚姻。
小手兒指着他立挺的鼻子,撅着嘴問他,“結第二次婚會不會不如頭一遭來得興奮和新奇了?”
景孟弦好笑,拿下她指着自己的小手指,握在手心裏,低低一笑,“二婚的人好像還不止我一個……”
向南轉念一想,“好像……也對!”
她,是不是也算二婚了?
雖然沒擺酒,也沒親自去拿證,但是……
“好吧,那我們倆都不是頭婚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我可是頭一回穿婚紗走紅地毯,你可不能馬虎了!!”
景孟弦低笑出聲來,捏了捏她的小下巴,保證道,“不敢馬虎!”
“還有……”
景孟弦望着向南的目光,波光粼粼,“我們倆的婚禮,光是想想,就足夠我興奮和激動的了,現在這顆心髒都已經在‘砰砰砰’的跳不停,所以,别懷疑我那天的狀态!!這輩子,我景孟弦連做夢都在想着怎麽娶你回家,如果那天我激動到哭了,你也不準笑話我。”
向南聽完這話,眼眶陡然一紅,“别說了,弄得我現在就想哭了!”
向南說完,聲音已然不自覺得有些哽咽,幹脆一頭撲進他懷裏,小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同他撒嬌,“我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穿婚紗了,然後有些後悔怎麽不答應在你動手術之前就把婚禮辦了的!”
其實景孟弦有問過她,需不需要把婚禮辦了再去進行手術。
因爲誰也不敢保證,這場手術下來,他會不會真的就把她遺忘了。
但向南還是拒絕了。
婚禮籌備的時間過長,而他戒毒已經不能再等了,所以她決定先讓他戒掉毒瘾,回來再辦婚禮。
重要的事情,要分主次,可現在……
她好像真的有些後悔了!
直到後來,向南真是悔恨得想撓牆撓自己!!
…………………………
車上,景藍泉坐在右邊,秦蘭坐左邊,小陽陽一個人夾在中間。
“爺爺,你要不也搬來跟我和姥姥一起住吧!爸爸和媽媽都不在家,就隻有我和姥姥在,你來會更熱鬧些,對不對?姥姥!”
小陽陽問完,天真的回頭看向秦蘭,似乎還在奢想着讓姥姥也當他的說客。
“陽陽,别爲難你爺爺,他平日裏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陪着你,知道嗎?”
秦蘭邊說,邊疼愛的摸了摸陽陽的後腦勺。
她知道陽陽是因爲從小缺少親人陪伴的緣故,所以比常人更愛熱鬧些。
景藍泉也摸了摸自己小孫子的腦袋,看一眼旁邊的秦蘭,眸色深沉,答道,“爺爺以後會常來看你。”
“好吧……”
小陽陽撇撇嘴,雖有些郁悶,但還是很快就看開了,“那爺爺你可一定要記得常來!”
“一定。”
景藍泉點點頭。
秦蘭将視線投注到窗外,而後,便再也沒有同景藍泉和小陽陽答過話了。
四十來分鍾後,車在别墅前停了下來。
秦蘭下車,又領了陽陽下來。
她同景藍泉疏離的道謝,“景市長,謝謝你,麻煩了。”
景藍泉不說話,隻是淡淡的看着她。
“那我先進去了,再見。”
秦蘭牽着陽陽的手,就往裏走。
“爺爺再見!”
陽陽不舍得同景藍泉道别。
“秦蘭!”
景藍泉到底還是叫住了秦蘭。
秦蘭一愣,回頭看他。
“談談。”
他說的簡明扼要。
秦蘭眉眼間閃過幾許不明所以,“景市長,我們之間……”
“小李!”
秦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景藍泉一聲低喊給打斷了。
“市長!”
景藍泉的助理飛快的迎上前了,等候着他的吩咐。
“幫我帶陽陽進屋玩一會……”
“好的!”
助理連忙就從秦蘭的手裏接過了陽陽。
陽陽倒是個懂事孩子,一看這陣勢瞬間就明白了爺爺的用意,自然也就不多擾了他們,乖乖的随着景藍泉的助理進了屋去。
回鄉下奔喪的陳媽也早就回來了。
而外面,景藍泉的保镖自覺的退至一邊,盡可能的不叨擾他和秦蘭的對話。
突而這樣子,秦蘭倒顯得有些不自在起來了。
“你……要談什麽呢?”
秦蘭雙手緊張的握了握,擡頭,問景藍泉。
迎上他深沉的眼眸,曆經了滄桑的心,此刻還顯得有些恍惚。
仿佛他們之間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午後……
他抱着籃球,朝她走過來,揉了揉她的長發,數落她是個小懶蛋……
秦蘭飛快的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跑偏了,連忙拉了回來,就聽得景藍泉道,“我想去看看我們的女兒,可以嗎?”
秦蘭一怔,淺棕色的瞳仁收緊,撞進景藍泉略顯蕭漠的眼眸裏,有倉促,有不安,有傷心,有難過,“你……你怎麽會知道的?”
景藍泉心頭擰痛了一下,“爲什麽不告訴我?”
他沉啞的聲音,問秦蘭。
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
“告訴你什麽呢?告訴你也不過隻是平添你的麻煩而已……”
提起自己已故的女兒,秦蘭的眼眸一下子就紅了,她搖頭,“過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提多了,也隻是傷愁而已!
“孩子已經走了,走了好些年了……”
秦蘭的聲音,已經隐隐發顫。
她想哭,但還是壓抑住了。
看着秦蘭這副脆弱的模樣,景藍泉到底沒能忍住,一伸手,還是像從前那般,習慣性的将她扯進了懷裏來。
沒有說話,隻是抱着她,給她溫暖和撫慰。
忽而的擁抱,讓秦蘭措手不及,卻也因這突來的溫暖,讓她眼淚如決堤般湧了出來。
“别,别這樣……”
秦蘭掙紮着從他的懷裏退開來,“景市長,您是有身份的人,我們……”
“别跟我說這些讨厭的話!”
景藍泉依舊不等她話說完,直接打斷,目光落在她還泛着淚痕的臉上,眸色柔淺了下來,伸手,替她去拭幹眼淚,“别哭了。”
秦蘭下意識的躲了躲,心跳卻在不期然間加速,“景市長,你是有婦之夫……”
景藍泉擱在空中的手,微微頓了頓,忽而道,“我離婚了!”
秦蘭微鄂,擡頭,驚詫的看着他。
景藍泉點點頭,“我離婚了!真的。”
秦蘭面容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驚訝?錯愕?不解?欣喜?還是因時光的腳步而怅然若失?
或許,都有吧!
景藍泉從西服的内袋裏抽出一張名片來,遞給秦蘭,“上面有的聯系方式,有什麽事情,随時聯系我,還有,抽個時間陪我去祭拜一下我的女兒……”
提到自己已故的女兒,景藍泉長歎了口氣,胸口悶悶的,特别不是滋味。
深沉的看一眼對面的女人,轉身,欲走。
“等等……”
秦蘭忍不住叫住了他。
景藍泉的腳步,一頓,回身,看她。
深斂的眉目間,似噙着幾許不易察覺的期待。
秦蘭有些局促,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把他給叫住了。
“有事?”
見秦蘭很是不自在,景藍泉又追問了一句。
“沒,沒什麽事。”
秦蘭搖搖頭,“隻是剛剛聽到你說離婚了,有些驚訝,那你現在……一個人住嗎?”
不得不承認,即使到如今了,她卻依舊……還是放心不下他。
景藍泉深意的睨了她一眼,眸色微閃,隐晦莫測,點點頭,“一個人。”
“這樣……”
秦蘭笑笑,“請了保姆吧?”
“沒有。”
景藍泉如實回答。
他不需要保姆,早中晚飯都會在單位解決,晚上回家裏睡一覺而已。
人活了大半輩子,基本的清潔工作,難不倒他。
秦蘭也沒料到會是這樣,想了想,還是盡可能大方的笑了笑,“如果一個人實在太無聊的話,也可以來自己兒子家竄竄門的,呃……反正以後,我們倆也要成爲親家,總的說來,也算一家人!”
秦蘭十指相交,緊張的搓了又搓。
景藍泉難得的笑了,“對,一家人……”
那笑,太熟悉。
即使過了幾十年,卻依舊是秦蘭記憶裏那抹陽光燦爛的笑……
讓她一瞬間,心神恍惚了些。
“那我先進去了!慢走……”
她轉身,逃逸般的進了别墅。
景藍泉沖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久違的笑。
一家人……
對!隻要是一家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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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孟弦被推進手術室之前,向南還握着他的手,一直哭着喊着,“你可千萬不能忘了我!!你答應我,景孟弦,你得答應我,一定不會忘記我……”
景孟弦知道自己做不了保障。
醫學上的萬一,誰都給不了百分百的保證。
他捧過她的臉蛋,就在她唇上深深的烙了一個吻,“我保證,哪怕我的大腦記憶裏忘了你,但我的心裏,一直不會忘記你!!你會永遠都獨守這個位置!!一定——”
這是他唯一可以給她的保證!!
向南終于破涕爲笑,卻還不忘要挾他,“你敢把我忘了,我就把你的豔照統統賣給媒體……”
景孟弦好笑又好氣,捏了她粉色的臉蛋一下,“你就不能幹點正事兒?”
“能!”
向南肯定的點頭,扯唇一笑,“敢忘了本姑娘,隔天就跟你兒子找個後爸回來!”
“你敢!!”
<heor.”【該進手術室了!】
醫生開始催促兩人。
“sorry!”
景孟弦同醫生道歉,又同向南道,“我該進去了,手術時間比較長,你别在外面等着,沒什麽事别在外面傻傻的等着,知道嗎?”
“我會等你出來的……”
向南在景孟弦的額頭上,印了一記鼓勵的吻,“加油!老公……”
後面那個稱呼,她喊得很輕很輕……
是那種,羞于出口的字眼。
但,她還是喊出了口來,雖然,臉頰已經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你剛剛叫我什麽?”
景孟弦激動的抓住向南的手。
“醫生,快推他進去吧!”
向南沖醫生擺了個推的手勢,醫生領會過來,推着景孟弦就往手術室走。
“喂!!你剛剛叫我什麽——”
景孟弦還不甘心,差點沒從床上坐起來,幸好被醫生壓制了下來。
向南小手背在身後偷着樂,手術室關上的那一刻,向南沖他喊道,“等你從手術台上下來,我再告訴你……”
“好!!那我們可說好了,不許賴賬啊!”
“砰——”
手術門阖上。
紅色的警示燈亮了起來,他的聲音也徹底消失在了手術室的門口。
而向南的煎熬,才剛剛開始!
坐在外面,不停的注視着那紅色的警示燈,向南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四年前陽陽做手術的時候……
那種緊張的心情,與此時此刻,當真毫無異色。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
向南不停地看表。
期間沒有任何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叫她的名字,這便意味着手術比較成功。
向南懸起的心,也稍稍落了些分。
中途,秦蘭和景父以及雲墨,紫杉等都紛紛打來慰問電話。
向南一一同他們交代了情況,便特意告訴他們放心,手術情況到現在還很穩定,大家都可以放心些。
…………………………
時鍾滴滴答答的走着……
一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五個小時溜過……
六個小時……
七個小時……
直到向南在手術門外迎來了第十個小時的時候,終于,手術室的門大開,幾位身穿白色大褂的醫生們推着景孟弦從裏面走了出來。
向南激動的疾步迎了過去,看着昏睡在床上的景孟弦,她忙問醫生。
<huch!”【非常感謝你們!】
向南懸着的一顆心也總算徹底落了地。
景孟弦的麻醉藥還沒醒,加上剛做了開顱手術,所以一時半會的是醒不來了。
向南一直守護在他的床邊,到了深夜,也沒讓自己睡過去,總擔心他要突然醒了,需要什麽,而自己卻睡着了。
向南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小臉兒深深的埋進他的手心裏,看着他那張俊美到讓女孩子們紛紛側目的容顔。
哪怕頭上還裹着紗布,卻也分毫不折損于他的帥氣。
向南本以爲做開顱手術的時候,他頭上的毛發會被醫生們剔除得幹幹淨淨呢,還想着待他光頭時,好好取笑取笑他一番的,可如今看來,好像一根不少。
看來手術确實沒他們想的那麽緊張。
“孟弦,你什麽時候才會醒來呢……”
向南閉着眼,兀自喃喃着,握着他的手背,貪婪的在自己的臉頰上摩挲着,“要是醒來後,真的把我忘了怎麽辦?”
現在這一點确實成了向南最擔心的問題了。
她睜開困頓的雙眸,看他。
卻意外的,撞進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眸中去。
他,也正直直的看着她。
向南大喜,“孟弦,你醒了?!!”
是的!
景孟弦術後恢複情況,良好到簡直異于常人。
從手術室出來,不出十個小時,他就已經轉醒了過來。
但他似乎還不能說話,一雙眼睛隻是定定的注視着向南,劍眉微微斂起,漆黑的眸仁裏有些許的疑惑。
向南被他疏離的視線看得有些背脊發涼了。
“孟弦……”
向南試探性的喊了喊他,喉嚨不自覺有些幹啞,“你……還記得我嗎?”
她指了指自己。
景孟弦薄唇輕輕啓動了一下,卻沒發出一絲聲音來,劍眉深蹙,似乎有些難受的樣子。
向南心一窒,“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你等等……”
她說着,起身就要走。
“你是誰?”
忽而,身後響起一道低沉,沙啞的問話。
聲音很輕很輕,甚至于吐詞還不是那麽清晰,但向南還是聽到了這句話。
他在問她,是誰?!
腦子裏頓時像被無數隻小蜜蜂飛過一般,發出一陣‘嗡嗡嗡’的聲響,很是難受。
“我……我先去叫醫生……”
向南疾步沖出了病房,去叫醫生。
心裏,早已紊亂如麻。
千頭萬緒的繞在心頭上,有些茫然失措了。
醫生來給景孟弦檢查情況,一切甚好。
且說心瘾戒掉,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個答案,向南倍感欣慰,可是……
“but,e?”【可是,他爲什麽會忘記我?】
向南攤手,焦急的問着醫生。
都快哭了!
不是說好要記得她的嗎?
這家夥——
床上,頭上包紮着紗布的景孟弦,睜着一雙黑眸,不解而又略顯無辜的看着床邊的這兩個人。
醫生給出的答案是,還有待觀察。
且解釋說,這手術本來就是記憶阻斷手術,忘記一些人和物,有時候确實是難以避免的。
至于有沒有機會恢複記憶,那得視情況而定。
如果是因爲記憶被移除而忘記,那顯然沒有恢複的可能性,但也不排除在手術過程中出現記憶暫時斷片的情況,如果是後者的話,恢複記憶隻是時間和機遇問題了。
醫生走後,向南垂頭喪氣的坐回了床邊上。
而床上的景孟弦簡直就像沒有這回事一般,頭一偏,安然的就睡了過去。
對虛弱的他而言,養精蓄銳顯然才是正事。
向南自然也知道他此刻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哪怕心裏裝着十萬個爲什麽,她也不敢擾了他休息,甯可把自己憋出病來,也沒把他叫醒過來。
向南起身。
站在落地窗前,頭探出窗外,望着眼前霓虹的夜景,心裏卻是一片茫然……
雙手撐在窗台上,手掌郁結的來回搓着,夜風拂過,吹起向南長長的發絲。
她一聲歎息,“老天爺,你一定跟他媽一定是一路人的!!壞透了!!都壞透了——”
向南指着天空,怨了幾句,聲音不大,唯恐吵到熟睡的他。
罵過之後,心裏似乎舒坦了些分,折回來,看一眼床上睡着了的他,揪緊的心,微微松了些……
還好,還好……
至少,毒瘾是摘除了!
不急,他們可以一步一步來的,反正往後的時間還長……
向南俯身,低頭在景孟弦的薄唇上,淺淺的烙了一記吻。
卻不知,吻下去的時候,身下的男人,忽而睜開了眼來。
呼吸,短促了一下……
俊逸的面頰,染上一層青澀的紅暈。
他對女人的記憶,還停留在……初戀以前!!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居然敢……主動吻他?!!
而且……
他好像,還不算太排斥這個女人的味道……
這可真是見鬼了!
向南趴在他的手邊上,睡着了。
她是睡着了,結果,床上的男人,失眠了!
腦子裏居然還一直在糾結着剛剛那……突如其來的吻……
心髒還會莫名其妙的跟着加快跳動的頻率!
“咚咚咚——”像擂鼓一樣敲擊着他的心膜。
——————————————最新章節見《紅袖添香》————————————
隔天——
景孟弦感覺好多了。
向南依舊在他的病房裏竄來竄去,而他,看着她來來回回的走了一天,也不同她說話。
終于……
他忍不住了。
“你到底是誰?”
向南走動的步子,猛地停了下來。
看向床上的他,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
景孟弦被她看得渾身不舒服了,“你是我們家新來的保姆?”
“shit!”
向南粗魯的罵了一句。
“你見過這麽漂亮,這麽有氣質的保姆?”
什麽眼神?!!
景孟弦上上下下将向南打量了一番,“漂亮?有氣質??”
雙眼猩紅,黑眼圈重得像隻大熊貓,一頭金色的長發雖然透着些時尚氣息,但淩亂得無法入眼,根本不是他的菜!
他刻薄的譏笑一聲,“平日裏就靠這點可悲的自我安慰活着吧?”
“……”
向南感覺到了,這家夥那股毒舌勁兒又回來了!!!
“景孟弦,你給我聽好了!!”
向南雙手抱胸,一副大姐大的姿态,站在景孟弦的床邊,頤指氣使道,“本姑娘我叫尹向南,你是景孟弦當年花了整整八年時間才追到手的女人!!”
向南還刻意把‘八年’這兩個字加重了語氣,更是誇張的用拇指和食指在他眼前比了個‘八’字的手勢。
“當年要不是你一直厚着臉皮纏着本姑娘,本姑娘才瞧不上你!!你現在虧損我,就是在虧損你自己以前的眼光,小心本姑娘惱了,不要你了,等你以後想起本姑娘了,就有得你哭的!!哼!!”
向南颠倒是非起來,還當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八年前,不是她一直舔着臉纏着眼前這沒眼力勁兒的男人,現在哪還有她站在這床邊說話的份呀!
不過,誰讓他失去記憶,不記得她了呢?
那可就怨不得她瞎編亂造了!
他活該!!
“你是我追了八年的女人???”
景孟弦簡直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那表情……絕對不拘泥于笑話這麽簡單。
他‘啧啧’搖頭,歎慰,“看來我以前當真瞎得不輕!”
“……”
靠,向南氣結。
“你這話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景孟弦微笑着,回答她。
那笑……
向南簡直想撕碎了他!!
如果不是看在他現在還是病患的份上……
“後悔了?”
向南冷哼。
後悔都晚了!
“後悔倒不至于,就是爲過去的自己,感到羞恥難當!”
景醫生繼續把他的毒舌功夫發揚光大。
向南呼吸有些急促,但沒讓自己表現出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這麽羞恥難當?要不你想辦法把你那七歲大的兒子重新塞回你自己肚子裏去?”
“七歲大的兒子??”
景孟弦簡直像聽到了一個驚悚的靈異故事似的,“你跟我之間還有個七歲大的兒子?”
向南抱胸,得意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景孟弦搖頭,“簡直不可思議……”
“是吧?”
向南看着他受挫的模樣,更加有了勝利的得意感。
“是!”
景孟弦肯定的點頭,“震驚我以前的口味,居然重到連這樣的都能吃得下去……看來那時候的我實在太饑渴了,太饑渴了……”
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感歎着。
向南嘴角抽搐得很是厲害。
她居然天真的以爲當提到兒子的時候,他會震驚于這個問題,然後開始同她八問兒子的事情,可結果……
簡直是神展開!!
卻不知道,失憶後的景醫生,完全以逗弄她爲樂。
看着她吹胡子瞪眼的小模樣,他心情就莫名的大好。
“我兒子長得像誰?”
忽而,他問。
“你。”
向南有些挫敗。
“不錯!”
景醫生總結。
卻分毫也沒懷疑這個兒子的真實性。
可能潛意識裏又還有模糊的印象吧?
“智商呢?”
他又問。
向南瞪他,“喂……”
“智商跟誰?”
景孟弦完全無視向南的怒火,繼續追問。
“跟你,滿意了吧?”
向南氣結。
景孟弦彎了彎嘴角,“滿意。”
靠!!
向南氣呼呼的端着熱水瓶打開水去了。
長相像她怎麽了?智商随她又怎麽了?
她哪兒不好了?!這混蛋!!
見着向南氣鼓鼓的離開,床上的景孟弦居然肆意的笑了。
看來,這往後的住院日子,好像一點也不會無聊了!
不過,這女人真的是自己花了八年時間追到手的?不像吧?
自己從前口味如此獨特也就算了,難不成追女人的手段也那麽笨拙?!
鏡子友情提醒,就景boss您這張賤嘴,别說八年,八十年都難追到個妞兒啊!o(n_n)o!好了,請衆位追文的親們放心哇,雖然咱們小景醫生忘記了親愛的向南童鞋,不過依舊不會辜負大家衆望的,什麽虐戀情深,虐心虐肺的顯然不是親媽的節奏,一定是歡喜冤家型的是不是?讓景醫生嘴賤,遲早要被向南吃得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