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陽背手站在廚房門口,看着自己的爸爸媽媽,“我想吃你們倆一起做的蛋糕,可以嗎?”
小家夥眨着一雙期待的眼睛,看着他們。
“寶貝,明天媽咪帶你去蛋糕房做給你吃,好不好?現在你爸這裏可能沒有食材……”
向南覺得現在應該是吃正餐的時候,所以她打算好好同兒子商量商量。
“有的!我們這可什麽都齊全。”
陳媽不知什麽時候也入了廚房來,連忙将家裏的食材一一拿了出來。
面粉、奶油、雞蛋等等……
真可謂應有盡有。
“嗨,小少爺一來,我就把這些東西都準備好了,但從前沒做過,又不敢随便給小少爺做,這不,食材還沒動過呢!”
向南總有一種感覺,這一切有些像陳媽和自己的兒子算計好的。
隻是,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麽?
想到兒子電話裏那些心酸的話語,她一個當媽的,還忍心拒絕嗎?
偏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你……會嗎?”
男人搖頭,态度非常誠實。
向南攤手,無辜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但我可以試試。”
景孟弦擺了擺手裏的手機。
不會他可以學,更何況,她會,她還能教吧?
向南回頭看他。
“謝謝老爸!!”
陽陽興奮的喊了一聲,牽着陳媽的手,就出了廚房裏去。
一時間,廚房裏就隻剩下了向南和景孟弦。
氣氛一時間又變得有些尴尬起來了。
景孟弦低頭,認真的上搜索着蛋糕制作方法,問向南,“他平時喜歡吃什麽樣的蛋糕?”
向南搖頭,一邊翻看着櫥台上的食材,一邊道,“平日裏他不太喜歡吃什麽甜食,今天突然說要吃蛋糕,還真挺奇怪的。”
末了,她總結道,“這小子,有預謀的!”
景孟弦背對她而站着的,聽聞她的話,隻淡淡的挑了挑眉,“你這陰謀論用在七歲的孩子身上會不會過了點?”
“他是我兒子,我最了解他。”
向南非常肯定。
景孟弦淡幽幽道,“他也是我兒子。”
“……”
向南發現,景孟弦任何時候都在宣布自己對兒子的所有權。
“行了,咱們就做杏脯蜂蜜蛋糕吧!你做飯,我做蛋糕。”
向南揀了揀裏面的食材,有條不紊的分配着。
“一起做。”
意外的,景孟弦要求。
他回頭看向南,向南也回頭看他,表示不解。
他道,“陽陽的要求。”
淡淡的解釋,面無表情。
向南倒不是不想同他一起做,其實她想的是,如果他做的菜不行,那至少蛋糕還能給兒子充充饑,可如果都要一起的話,她可能就沒那份信心了。
可是,他話都說這份上了,自己拒絕,好像還真有些矯情。
想來也不過隻是一起做個蛋糕而已,又不是幹點别的事兒,她似乎也太過了些。
“好,那就一起吧。”
向南點點頭。
将身前的杏脯分給旁邊的男人,“你先把它洗幹淨,切成小丁的就行了。”
景孟弦倒什麽都沒說,接了過來,扔進了水槽裏,認真的清洗起來。
向南負責搗蛋清,她的動作極爲熟練,将蛋黃蛋清分開,一邊搗着蛋清一邊看着景孟弦在一旁認真的切杏脯。
相較于她的熟稔,景孟弦拿刀的動作就顯得生疏多了。
大概真的是許久不進廚房的緣故吧。
“小心點,别切到了手。”
向南提醒他。
卻不想,話音才一落下,就見那鋒利的刀鋒飛快的劃過景孟弦的手指,猩紅的鮮血瞬間就從指腹間滴了出來。
景孟弦斂了斂眉。
“糟糕!!”
向南嘀咕了一聲,連忙放了手裏的打蛋器,想亦沒想,捉過景孟弦受傷的手指就含進了嘴裏,一邊含糊的問他,“疼嗎?”
景孟弦漆黑的幽眸深陷幾許,盯着向南,暗了色澤。
手指被她濕熱的丁香she有一下沒一下的卷舔着,那種熱度,仿佛從他的傷口一路蔓延至了心底,直接燙在他的心尖上。
眼眸,盯着她,多了些分滾燙的溫度。
向南被景孟弦這麽一看,這才猛地緩神回來,心頭一驚,臉頰绯紅,連忙将他的手從自己口中拿了出來,“那……那個,忘了,你……你是醫生……你自己能搞定。”
剛剛她當真太緊張了,居然就一下子忘了他們現在的關系!!
尹向南,你真是……丢人死了!!
景孟弦将她的窘迫盡收眼底,卻什麽話也沒多說,甚至于連一個多餘的表情也沒有,便直接……将自己浸濕的手指,含進了自己的薄唇間去。
“……”
向南隻覺腦袋嗡嗡作響。
心髒突跳得厲害。
臉頰燥紅,仿佛快要燒起來了。
她趕忙低頭,認真攪雞蛋,權當看不見,看不見……
但她拿打蛋器的手,卻已然出賣了她的慌亂,那手,居然不争氣的還抖得厲害。
向南見他還含着手指,預備單手切杏脯,終于忍不住又擡起了頭來,同他道,“我來切吧,你先去把手指包紮一下。”
“流兩滴血而已,我有那麽脆弱嗎?”
景孟弦沒理她。
“那還是我來切吧。”
向南要去拿他的刀,卻被他單手捉住,他低眉,逼視着向南,“别動,和面粉去!”
就她那手,抖成那樣了,要拿刀能不切到手,也算奇迹了!
“好吧。”
向南拗不過他。
不是别的,主要是他那雙逼視着她的銳利眼神,她單單隻是看着,心裏就慌得緊,哪裏還敢違背他的命令。
向南攪完了蛋清,隻好乖乖和面去了。
和面不是太難,所有的工序做好,也不過花了短短的十五分鍾,将和好的面粉加入杏脯和蜂蜜之後,送入烤箱裏,調時五十分鍾。
這期間兩人又分工把飯菜準備好,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烤箱‘叮’的一聲響,時間到了。
烤箱一打開,一股濃濃的幽香撲鼻而來,向南有些興奮,“應該不錯哦!”
景孟弦戴好隔熱手套,将蛋糕從烤箱裏端了出來。
金黃的蛋糕,亮油油的,還泛着一股可人的奶香,光賣相和香味就不錯了,相信味道也應該差不到哪裏去了。
向南伸手欲捏一塊下來嘗嘗味道的。
“燙!!”
景孟弦反應及時,連忙将向南的手捉住,扣在手心裏,斂了斂劍眉,“怎麽還這麽冒冒失失的。”
向南被他責罵了,有些委屈,吐吐舌,“我就想嘗嘗味道。”
景孟弦松了她的手,拿了雙筷子過來,遞給向南,“夾底座邊上的,那邊的涼了些。”
“哦,好……”
向南夾最邊邊上的,吹了吹,這才小心翼翼的送入了嘴裏去,“好香……味道不錯哦!”
她邊吃,邊含糊的盛贊着,“你要不要?我夾點給你。”
她說着又在邊兒上挑了一小塊,吹了幾口,這才送至景孟弦的嘴邊,“真的很不錯!”
景孟弦張口含了過去,咬了幾口,咽了,沒發表意見。
“再做些奶油花就完美了!”
向南擱下筷子,拍拍手,有些興奮,“我來擠奶油吧!”
卻見景孟弦已然将奶油和裱花袋都準備好了,正站在蛋糕面前,颀長的身軀微俯,開始認真的擠奶油花了。
向南對擠花這活兒有些特别的興趣,見自己活兒被搶,她忙湊了過去,噜噜嘴道,“兩個人換着來,你一朵,我一朵……”
她還像個孩子似的。
景孟弦隻略偏頭睨了她一眼,沒理她,繼續忙活兒。
一朵完了,又接着一朵,又一朵……
形狀一朵比一朵好看。
說好要擠花的向南,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趴在櫥台的另一頭,百無聊奈的玩起了雞蛋。
也不知道她從哪兒尋來的一隻馬克筆,就見她拿着那支筆正在米白色的雞蛋上塗塗改改着。
正當景孟弦埋首擠花的時候,忽而,一個雞蛋朝他滾了過來。
他掀簾看了一眼,又擡頭看離自己半米遠的她,才将被她畫得面目全非的雞蛋拿了起來。
小小一顆雞蛋上,畫着一個發怒的臉蛋。
怒臉下方,寫着一行字:“我要擠花!!!!!”
連帶着五個感歎号。
景孟弦一貫緊繃的嘴角忍不住揚起半分弧度,卻置若罔聞般的将雞蛋擱下,繼續擠花,卻還不忘批評她,“畫風有夠醜的!”
“你就不能紳士點?”
向南終于忍不住了,怨念的嗔睨了他一眼。
景孟弦手上的動作很是細緻,他淡淡道,“實話實說。”
末了,起身,将手裏的裱花袋遞給向南,“好好擠,别毀了我的蛋糕。”
向南忙擱了手裏的筆,興高采烈的接過裱花袋,自信的仰高頭,“我一定比你做得好。”
景孟弦挑眉,“試試!”
“試就試!”
向南接受挑戰。
這活兒向南做得少,所以覺得特新鮮,但連景孟弦這種毫無經驗的人都能做得這麽好看,對自己而言,想必都不會是件難事。
但,她顯然低估了這活兒的難處,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景孟弦站在櫥台的這頭,學着向南,拿着馬克筆和雞蛋,埋首在這頭畫着些什麽。
就聽得向南不停地低聲歎氣,“哎呀,太難了……”
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又壞了……”
“不好看……”
“難看……”
景孟弦終于有些聽不下去了,斂了斂眉,“耐心點。”
向南有些郁悶,撇撇嘴,“我已經夠耐心了!”
景孟弦看一眼蛋糕上的傑作,蹙了蹙眉,也未免太醜了吧!!
他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嫌棄,有些傷到向南了。
她郁悶的将手裏的裱花袋一擱,“不玩了。”
景孟弦眉頭蹙得更深了,将手裏的雞蛋随手擱進了自己馬甲口袋裏,走過來,拉過向南,至于自己跟前,又将裱花袋擱入她的手裏,沉聲道,“想要做好一件事,首先必備的條件,就是耐性!”
他的聲線,如低沉的大提琴音一般,渾厚,動聽,撩人心魂。
氣息若有似無的拂在向南的耳際邊,讓她一時間心神竟有些恍然……
忽而,右手被一隻溫實的大手握住。
向南心,一悸……
自己的小手,便在他大手的帶領下,在蛋糕之上,雕琢出一朵朵絢爛的花兒來。
這花,似乎比他剛剛獨自完成的,更美麗,綻開得愈燦爛……
向南如同被他從身後擁着,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胸口裏的熱度,以及那健碩的肌理線條……
還有那記憶深處的,最熟悉,也最特殊的味道……
獨屬于他的,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萦繞在她的鼻息間,讓她……頭腦放空,思緒恍惚,心跳加速,臉頰發燙,目光怔忡……
他極富磁性的嗓音,還在耳畔間響着。
向南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麽,隻知道他的聲線好迷人……
她仰頭,看身後的他。
水眸輕眨,印入眼底的是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下巴上是隐隐顯現的青色胡渣……
近距離的欣賞,一如她記憶裏的那般,性感,魅惑……
還透着幾分讓女人無從抗拒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向南的心猿意馬牽動了景孟弦。
感覺到她的目光,他低頭……
迎上她熱切癡迷的視線,眸光微沉,閃爍……
四目相對,仿佛有電流從兩人的心尖劃過……
眸色升溫,呼吸濁重。
景孟弦的視線輕掃過她微張的紅唇……
目光緊斂,定格,發燙。
清峻的面龐,一寸,一寸,欺近向南……
兩人滾燙的氣息,交織着……
暧昧的因子随着四唇挪近,瘋狂的在廚房裏發酵……
向南情不自禁的輕閉眼簾……
卷翹的羽睫如蒲扇一般,因緊張而不住扇動着。
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力道越來越緊,手心裏薄薄的汗水,已然将她的手背浸濕……
而她的汗水,則把裱花袋也染濕了。
“向南,什麽時候可以吃飯呀?我餓……”
一記吻,就要落下的時候,忽而,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外面沖了進來。
話還未來的及說完,就扼然停止。
“那個,我什麽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陽陽一說完,都不等向南和景孟弦反應過來,便如一陣風般的卷了出去。
小家夥在心裏把自己狠狠地數落了個遍,什麽時候催不好,偏偏要在那種時候進去破壞氣氛!!
又壞事兒了!!
陽陽一走,向南猛然回神,連忙尴尬的從景孟弦的懷裏掙開了來,臉頰發燙,心存餘悸。
唇舌忍不住的抿了又抿,仿佛那兒剛剛真的被景孟弦吻過一般。
相較于向南的尴尬,景孟弦倒顯得坦然多了。
劍眉微挑,看了一眼即将完成的蛋糕,沖向南道,“最後一朵,你自己做吧!”
說完,大步邁出了廚房去。
走前,順手落下了一顆雞蛋在櫥台上。
向南拾起來看了一眼……
微訝,心喜,而後,卻是一片澀然。
雞蛋上,畫着一張簡單卻生動形象的容顔……
獨獨隻一眼,向南就認出了自己來。
一張精小的,在雞蛋上完成的畫像,卻精準的捕捉到了她五官的特點。
這得對她認識得多麽深刻,方才記得她的所有的特征……
向南将雞蛋捧在手心裏,輕輕的在上面啄了一記吻……
就當,這是他送給自己的最後一份禮物吧!
就當,這一吻,是他們之間最後一個告别儀式……
向南慶幸,剛剛那一吻,沒吻到自己唇瓣上。
因爲,那樣她定會深深自責和羞愧的!
現在的她,是有身份的人了!
她是,路易斯的……未婚妻!!
向南端了菜和蛋糕上桌,“陳媽,吃飯了!!陽陽——陽陽——”
“來啦!!”
陽陽似乎被他們吓着之後,就直接躲到了露天陽台上去,向南喊了好幾聲,方才聽到。
陳媽進廚房端菜,向南不見了景孟弦,問陳媽,“陳媽,景先生人呢?”
“大概上樓淋浴去了,身上油煙味太重,他經不住了吧!小姐,麻煩你幫陳媽上去叫叫先生吧!我這腿今兒風濕犯了,不太好使。”
“嗯,您先入席吃飯吧,我去叫他。”
向南将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就上了樓去找景孟弦。
樓上房間衆多,向南也不知他的房間到底是哪間,隻能一間一間的尋着。
“景孟弦?”
她試探性的喊着。
打開每間房的時候,都會禮貌性的先敲了敲。
“景孟弦?”
始終無人應她。
直到最後一間門敲響,“景孟弦,你是不是在裏面啊?該吃飯了!”
“别進來……”
聲音有些沙啞,但終于,有了回應。
原來這才是他的房間!
隻是,不知怎的,向南總覺得聽他的聲音,似有不适。
她斂緊秀眉,敲了敲房門,擔心的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有……”
但,他的聲音,似乎隐約有些發顫。
向南的心,不自覺揪緊,站在門外,想了幾秒,卻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景孟弦,你是不是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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