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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那天晚上,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冷眸銳利的掃向向南,沉聲道,“什麽幸福?”

向南别了他一眼,沒好氣與他撇清關系,“與你無關。”

“老爸,我媽要跟我後爸結婚了!!”

小家夥完全無視向南,興奮的沖景孟弦高聲嚷嚷着。

景孟弦一張俊臉瞬間陰沉了下來,眉峰一挑,漆黑的眸子裏掠起一抹暗沉的漣漪,目光盯緊向南。

很久,不言語。

向南有種要被他的目光刺穿的感覺,如芒刺在背,渾身不舒服,連心也不由自主的慌了幾秒。

“什麽時候?”

忽而,他問。

面無表情,聲線沉啞。

向南正想說自己還沒決定好時,哪料到自己兒子搶在了她前頭答道,“快了,快了!你看,婚戒都帶好了!哇塞,我後爸可真大手筆,好大一個南瓜哦!”

小家夥誇張的跟自己老爸獻着寶兒,又沖向南道,“媽,你們倆結婚以後我要叫什麽呀?唐.向陽?路易斯.向陽?阿方索.向陽?”

“……”又來了!!

小家夥問完又把腦袋偏向自己的老爸,絲毫不顧他那張已經黑如鍋底的臉,繼續裝萌賣傻的問他道,“老爸,你說,哪個最好聽?”

“景向陽!!”

景孟弦黑着臉,邁開長腿,危險的逼近自己的兒子,再次把他拎小雞仔般的提了起來,大手霸道的攫起他稚氣的小下巴,低怒道,“你生是我們景家的人,死還是我們景家的死人,想跟别的男人姓,休想!!”

這強勢的話兒,聽着像給兒子說的,可怎麽就覺得……

像是說給身邊某個女人聽的似的呢?

“還有,這戒指,特别幼稚!!跟你三十的年齡符嗎?”

這話,他是沖向南說的。

鄙夷,毫不掩飾的寫在景孟弦那張冷峻的臉上。

向南大概是真被他那赤裸的譏諷給刺到了,本還想跟他争辯幾句的,到最後想想也就作罷了!

沒必要!!

“不管是它太幼稚,還是我的年紀真的跟它不相符,都不重要,我隻知道,我喜歡它就行了!”

向南直迎他的視線,淡淡的回答他的話,“另外,補充一句,我還不到三十,才二十九!把女人的年齡往高處說的,都是沒素質的……痞子!!”

向南瞪了他一眼,末了,伸手去抱他懷裏的小陽陽,“寶貝,我們走吧!”

哪料到,手還沒探出去,陽陽就往自己老爸懷裏一躲,“向南,我想住老爸家裏。”

“啥?”

向南在心裏不停地催眠自己,一定是自己聽錯了!一定是她聽錯了,聽錯了,聽錯了……

“他說他想跟我住!!”

景孟弦似唯恐向南沒聽懂似的,忙不疊的重複一句。

盯着向南的那眼神兒裏,絕對的……噙着,幸災樂禍?!洋洋得意?!

向南瞬間就被景孟弦殘忍的拉回到了現實中間來,溫柔清淡的臉兒頓時拉了下來,“不可以!必須得跟我回去!”

向南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

“尹向南,請你尊重我兒子的決定!!”

景孟弦一張帥氣的面龐也跟着拉了下來,“不管怎樣,他今晚必須住我家裏,沒得商量!!”

“你……你們倆……”

向南氣結,隻覺心肝兒顫得厲害,火氣不斷的往腦門兒上湧,“狼狽爲殲。”

“尹小姐,請你注意你的修辭!”

景孟弦提醒向南。

向南叉腰,愠怒的瞪着對面這兩張長得幾乎相差無異的臉兒。

漸漸的,漸漸的……

心裏竟然就開始動搖了!

她絕對不是因爲對面這個男人而動搖的,絕對絕對是爲了她自己的寶貝兒子!!

四年了,四年沒見着自己的親生爸,這會好不容易見着了,想跟老爸住一起,倒也無可厚非,自己如果當真執拗的把他倆拆散開來,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太殘忍了!

所以,爲了安撫一下自己兒子多年渴望父愛的小心靈,她決計暫時不同眼前這個攆走她的混蛋計較了,“行,你們要住一起也不是不行。”

向南終于點頭了,“不過我有條件!”

“你說。”

景孟弦出聲。

“每天我至少都要看他一眼,至于怎麽看,你自己想辦法,拒絕視頻!我要像現在這樣,面對面的看!”

這點要求,可當真不過分吧?

“行,沒問題。”景孟弦點頭,同意。

“他每頓飯,從早到晚,必須吃得有規律,而且,營養要均衡,拒絕黑暗料理!”

向南說着,伸手就把景孟弦懷裏的小陽陽抱了回來,輕聲叮囑他道,“陽陽,你聽好了,你爸做得東西,入口要小心,吃起來難吃就不準再往嘴裏塞!知道嗎?不行就給媽打電話支援。”

“是!!”小家夥連連點頭。

景孟弦就不高興了,“有你這麽教育兒子的嗎?”

“我再教他如何自保!”

向南抱着陽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不再理會景孟弦,就跟兒子續起舊,表達起思念之情來。

見景孟弦一直站在他們倆的對面,認真的聽着自己和兒子的對話,完全沒有要去忙的意思,向南這才擡起頭來,開了口道,“景總,你先忙吧!我跟我兒子絮叨絮叨就走,占用一下你的辦公室,不至于不肯吧?”

下午她還忙着去醫院開證明呢!

景孟弦一直盯着向南那張幹淨沒有任何瑕疵的臉蛋,半響,他才出聲道,“你什麽時候回法國?”沒頭沒腦的突然問了一句,倒讓向南的思緒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過陣子就走。”

向南答得淡淡然。

景孟弦的視線,落在她無名指上那顆璀璨的鑽石婚戒上,眸色暗了暗,轉身,邁步往辦公桌前走去,“打算什麽時候跟他結婚?”

他在辦公椅上坐了下來,視線淡然的落在向南的臉上。

忽而一問,向南還真有些恍惚了。

這會,連懷裏的陽陽仿佛都嗅到了些不一樣的氣息,乖乖的趴在老媽的腿上,也不瞎答話了。

“暫時還不知道。”

向南回答得模棱兩可,秀眉微微斂緊,帶着刺兒道,“景總突然這麽關心我的私事,還當真讓我有些不習慣!”

景孟弦淡漠的扯了扯嘴角,“都三十的人了,是該嫁了!”

“……”

向南氣得牙癢癢,“要不是因爲你,我至于到現在還沒把自己嫁出去嗎?還有,再說一遍,我才二十九!!胡亂給女人添年齡的就是沒品!!”

景孟弦不以爲然的挑高劍眉,“你這話會讓我誤會成,這麽多年來不把自己嫁出去,是因爲心裏還念着某個人?”

他明明是想要把這個女人推開的,可偏偏……

到這時候了,他居然還矛盾的想要試探她的心!

向南掀了掀唇瓣,“你也知道是個‘誤會’。景總,再往自己臉上貼金,那臉皮可當真要比城牆還厚了!”

景孟弦隻涼淡的扯了扯嘴角,不再理會她,兀自低頭看文件了。

向南其實還有好些問題想問他來着,糾結了好一會兒,見兒子在場,也不好意思問出口了。

但不知她這兒子是不是天生就具有察言觀色的能力,向南一低頭,就見兒子歪在自己懷裏睡着了。

大概是時差的緣故吧,加上在飛機上折騰了這麽久,确實也該累了。

向南見兒子睡着了,又稍微醞釀了一下情緒,這才出聲問他道,“我喝高的那天,你是不是把我帶到你家裏去了?”

“是。”景孟弦繼續翻閱着手裏的文件,頭也沒擡。

仿佛她的問題,分毫也驚動不了他的情緒。

對于如此坦然的答案,向南倒有些不知該如何問下去了,她抿了抿唇,又繼續問道,“你爲什麽咬我脖子?”

景孟弦終于從文件裏擡起了頭來,魅眼一眯,看向對面的向南,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略顯冰涼的弧度,“接下來是不是還想問,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對。”

景孟弦扯了扯嘴角,将手裏的文件擱下來,“當天晚上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全都發生了!咬脖子那是床上的一種情趣活動,可我們不僅咬了脖子,還在浴室裏折騰了好一段時間,你的身子是我幫你擦的,澡是我洗的,衣服是我脫的,腿是我分開的……這是你想要的答案嗎?”

向南臉頰燥紅,低聲罵了一句,“流氓!”

至于他的話,她當然不信。

什麽亂七八糟的,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的話,她一定能感覺到,至少醒來身體會有反應的!

做夢和真做,那根本就是兩碼事!!

但向南顯然沒注意,景孟弦這段話裏,根本沒有談到所謂的‘做愛’,他說的,僅僅都隻是前戲而已!!

景孟弦挑挑眉,“這些都是那晚我跟碧濤閣裏帶回來的女人做過的全套活!不好意思,我沒精力同時伺候兩個女人!”

“……”向南臉色微白,“我對你這些風流史一點興趣都沒有!你可以不用告訴我!!”

莫名的,心裏開始冒着酸泡。

向南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兒子住過去的話,你得保證不能帶女人回家!他這麽小,會有樣學樣的!不行,我不放心,還是讓他跟我回酒店住吧!”

景孟弦收緊了濃眉,“我會注意!”

“不行,是必須不能!”向南固執己見。

景孟弦深深的看定她那雙亮如水晶的眸子,半響,點頭,“好。”

這還差不多!

看着向南那張執拗的臉,景孟弦竟莫名的,心情又更好了些分。

他居然有種,被她管束的錯覺!

而且……這種感覺,他居然還喜歡得不得了!

向南把陽陽抱進景孟弦内間的休息室裏睡好。

出來時,她輕輕将門掩上,“他可能還得小睡一會兒,你别鬧他。”

她不放心的叮囑着景孟弦。

“嗯。”

景孟弦沉吟了一聲,當作回答。

從文件裏擡起頭來,目光落在向南那張幹淨且母愛泛濫的溫柔面頰上,眸色暗了些分,半響,才沉聲道,“謝謝你把孩子養這麽大。”

向南沒料到他會突然跟自己說這個,站在門口,愣了愣,搖頭,“我是他母親,照顧他不過隻是分内之事而已,這不應該被感謝。但是,做不到才應該道歉而已!”

向南的目光直視景孟弦,恍惚了一下,頓覺自己說話太重,又忙道,“當然,這事兒也不怪你,當初生下他時就沒有遵循過你的意見,相反的,我還得謝謝你,謝謝你當年救了陽陽,如果不是你,或許陽陽現在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謝謝……”

這聲道謝,确實是發自向南的肺腑。

但,除卻感謝,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裏還承載了多少對這個男人的憤意。

當年他從有這個想法,到最後下決定,再到最後分開,從始至終,這個男人都沒有給過她任何一個像樣的說法。

在他的心裏,自己的位置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就算結束,也至少該有一個結束語吧?可他們的結束語是什麽?是他的婚谏,且還不是直接遞給她的,她是可憐的從别人的請柬上才得知了他結婚的消息……

那種感覺……

直到如今,她也無法言喻。

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唯有她,還像個傻子般蒙在鼓裏!

向南知道自己不該怨他的,也沒怨他,也就心裏偶爾想起來的時候,那種痛依舊有些蝕骨,以至于這麽些年來,她一直努力的想要把他忘記……

對于向南的責怪和感謝,景孟弦一律選擇緘口不言。

灼熱的視線緊迫的凝着她看,仿佛是要生生将她灼出個洞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下午我再過來接陽陽吃晚飯。”

“嗯。”

景孟弦到底什麽都沒多說。

向南從sse出來,站在門外,望着頭頂上那金燦燦的陽光,心下還一片恍惚。

兒子,母親,父親……

這不該是一家三口的嗎?可最終,他們到底沒能給陽陽一個像樣的家庭。

向南打了車往本市最大,硬件設施最強的南盾醫院而去。

路易斯給她聯系了一名腦外科的主任醫生,他也沒具體告訴她人家醫生叫什麽,隻說姓雲,然後給了向南一個電話号碼。

站在南盾醫院神外科(腦外科分屬于神經外科,有的醫院是把兩個科室分開的,一般都是歸統一起的)的大廈前,向南撥通了雲醫生的電話。

“雲醫生,您好,我是路易斯先生介紹過來的,我叫尹向南!您看您什麽時候方便,我們能否見上一面呢?”

“你叫什麽?”

電話裏,男人的聲音極爲好聽,微微上揚的聲線一聽便知是個性格外放的男人。

然而,卻給向南一種不太禮貌的感覺。

他沒有半分的寒暄,直接了當的居然又再詢問了一遍向南的名字。

這可不太像兩個陌生人該有的禮節。

“我叫尹向南!”

向南還是乖乖的再一次報上自己的名字。

“尹向南?”

那頭又把她的名字給重複了一遍,隐約間,向南仿佛有在電話裏頭聽到男人那低淺的笑聲。

緊跟着就聽得他在電話裏跟身邊的其他醫生交代,“看着點,麻藥醒過來之前,不能再讓病人睡着了!一見她合眼就喊一喊,多跟她聊聊天,一個小時後再推出去。”

顯然,他現在正在手術室裏給學生臨床授課。

“尹小姐,你現在在哪裏?”

他轉而又問她。

“我在神外科大樓的門口。”

“我的辦公室在8樓,我在辦公室裏等你吧。”

“好的,謝謝。”

兩人挂了電話,向南走進電梯往八樓而去。

主任辦公室的門是阖着的,向南禮貌的敲了三聲,然,還不等她第三次的手落下去,忽而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裏面拉了開來。

一張……颠倒衆生的魅惑面孔,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向南的眼前。

斜飛的桃花魅眼,俊挺的鼻梁,微薄卻極緻性感的雙唇……

這張好看得有些過分的臉,爲什麽越看越熟悉呢?

向南一雙水眸瞪大,小嘴驚訝的張成了‘o’字型,“雲墨??”她簡直不敢想象。

“尹向南!!嫂子!!”

雲墨激動的一把将向南抱了個滿懷,“嫂子,可想死我了!好家夥!四年前,你和我哥相繼出走,搞得我和紫杉失落了好久。”

“誰是你嫂子了?四年不見,還這麽嘴貧!不過說實話,四年不見,還真好看了不少,差點沒認出來呢!!啊……對了,紫杉呢?她也來s市了嗎?在這家醫院??”

向南滿腹的疑惑,一股腦兒全問了出來。

“向南姐,你一下子問了我太多問題,那能不能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ok,你問。”

向南點頭,毫不客氣的在他辦公室的沙發裏坐了下來。

“你跟路易斯什麽關系?”

雲墨在她旁邊的小沙發坐了下來。

“……”

向南眨眨眼,“你們男人也這麽八卦?”“ok,你不回答我就懂了!說來說去,你又成了我嫂子!呵!好樣兒的,眼光不賴!兩個男人都是極品,識貨!就不像有些不解風情的女人!像我這樣的奢侈品她還擱着不用,成天就用那些廉價的次品!沒眼光,沒欣賞水平!”

對于雲墨前面那段話,向南選擇了自動無視,倒是咬住了後面一段話問他道,“你說的這不解風情的女人,誰啊?紫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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