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感慨道,此時正坐在龍脈頂望着汪洋上緩緩朝“雲島”行駛而去的船隻,回龍脈至今,已經一年過去了。
三魔每年輪流去駐守雲島,今年是楚隐前往了。
“肉包子打狗?”淩司夜不解着問道,手中端着茶杯。
至今,龍脈諸多事宜,都已經交待清楚了,離開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兩人商量了許久,是無聲無息地走,還是正式告别呢?
“有去無回呗。”白素懶懶說道,身子一縮,依偎到了司夜懷裏,又是天寒地凍了,小夜已經兩歲了,而夢生快兩歲半了。
甯親王在狄胡染了風寒,一病不起,淑太後前往照顧了,小夜這時候也不知道同無情在哪裏鬧騰,這孩子越大了,還真就越管不住。
“我把玉玺留血影那裏了。”淩司夜淡淡說道。
白素身子一僵,道:“還真就這麽快就想走了?”
“就今日吧,往狄胡北部去,就帶上無情。”淩司夜說着,茶杯遞到白素唇畔,喂着她喝,兩人的性子都是放蕩不羁,向來都是這麽無所顧忌地親密,隻是先前挨着小夜在,現在小夜能離得開身了,按照白素的說話,淩司夜本性回來了。
兩人就這麽坐在懸崖旁,白素慵懶依偎在淩司夜懷中,兩人皆是一身白衣,風吹過,纖塵不染和衣袍和墨發一起飛揚而起。
淩司夜緩緩揩去白素唇畔的殘汁,邪惑一笑,薄幸的唇便覆了下來。
白素頑皮地側頭躲開,挑眉看他,高傲不已,心中卻是不由得感慨,這家夥鮮少裝白衣,這麽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他穿起來還真有一股風流倜傥的味道,雅痞味十足。
淩司夜微微蹙起眉頭來,亦是看白素,兩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近距離逼視了。
良久,淩司夜才緩緩攫取了白素的下颌來,挑眉道:“淩妃娘娘。”
白素一笑,道:“太子殿下。”
“唐大人。”淩司夜又道。
“太子殿下。”白素又重複道。
“唐大人。”淩司夜也笑了。
“魔煞大人。”白素說着,雙臂摟住了淩司夜的脖頸。
“尊上。”淩司夜低頭,貼近她,鼻目相對。
“淩司夜。”白素卻輕輕喚了一聲,雙眸溫軟了下來。
“白素。”這話,已經是吃在她的薄唇上了,随即封住了她所有的言語,雙臂輕輕摟她……很久很久沒有這麽溫柔過了。
輾轉纏綿,輕柔的吻漸漸濕熱了起來,不一會兒,白素整個人就這被欺在淩司夜身下了,一觸碰到冰涼涼的地,這才清醒。
衣帶淩亂,冰肌雪膚般的香肩luo露,淩司夜雙眸早已迷離,即便對這人兒是這麽的熟悉,依舊輕易就無法自拔。
“白素……”輕輕地喚着,吻一路流連而下。
“冷。”白素蹙眉,攔住了那下探的手,她絕對相信這家夥敢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的龍脈頂将她生吞活剝了的。
話音一落,淩司夜随手撤下寬大的袍子,将白素裹着緊緊地橫抱了起來。
“還真怕你兒子突然冒出來。”淩司夜說得認真,沒有一點玩笑的語氣。
白素本不羞,見這他說得這麽認真,煞有介事,原本就粉嫩了雙頰頓時绯紅一片,側頭埋頭在他懷裏。
淩司夜大笑不已,大步朝屋内而去。
這兩人自顧着快活了,卻不着地兒子正蠢蠢欲動,想動用盜術。
龍脈頂,玉邪宮裏,院子裏好不熱鬧。
每日這個時候都是小夢生練功的時候,兩歲半左右的孩子,也什麽都學不了,隻是她的幾個師父都太過無聊了。
有的說什麽,内功要打小練好基礎,錯過這年紀沒這效果,有的說什麽小孩子學得快,現在多看看,日後進展就快了。
總之理由千萬種,而玉邪和林若雪也樂意這幫人來折騰,要不夢生一個人也無聊,小夜總是神出鬼沒,不怎麽喜歡和夢生耍玩。
這時候,小夢生正被玉邪抱着,烈焰和魅離對打,點到爲止,卻要求小夢生說出兩人的破綻來。
小夢生平日裏極懶,最喜歡睡大覺,這時候卻是認真無比,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暗地裏可是好幾回想追小夜,卻被他一兩招就給攔住了,怎麽招也得多學學,當然,這時候的她,還不知道淩小夜到底是多麽厲害。
“司徒忍呢?什麽時候夢生學會了忍術,我就欣慰了。”林若雪低聲說道。
“奉命撰寫史書。”玉邪亦是低聲。
“什麽?”林若雪驚了,這是甯洛的職責啊!
“也不知道會撰寫成什麽樣子,我無意間在他宮裏見過一回,寫的不是魔道的曆史,而是魔刹。”玉邪低聲。
“白素他們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甯洛真的……”林若雪緊鎖着眉頭,不明白白素和淩司夜這麽做的意圖。
“怕是真回不來了,過去的一切全都抹去,後人們怕隻會隻得魔刹帝國,魔刹大帝,其他的什麽都不會知道了。”玉邪感慨道,至今,都一年了,在堕魔之地的發生了一切,淩司夜和白素仍舊不說一句,隻說堕魔之地異常危險,列爲禁地,不許擅入。
前面烈焰和魅離鬥着正激烈,小夢生手中驟然流竄出一道白色流光,從兩人身旁疾馳而過,朝花叢裏擊去。
“什麽人!”玉邪連忙站了起來,将夢生交給了林若雪。
竟是可以在他們幾個的眼皮低下怎麽無聲無息地潛伏着!
林若雪卻是笑了,一下子猜到是誰,樂呵呵道:“小主子,難得大駕光臨,出來喝杯茶吧。”
隻是,回答她的卻是一道四色流光,抵住了夢生那白色流光,纏繞着,朝她襲擊而來。
玉邪大驚,連忙在夢生和林若雪面前擋住,小夢生這下子卻反倒急了,道:”爹爹,你躲開!我打得過他的。”
“胡鬧!”玉邪瞪了她一眼,也知道這兩孩子經常會比試,卻每次都是阻止,小夜至今尚且不能駕馭所有技能,不是他不相信小夜,而是不相信他的控制能力。
“小主子,要不咱們比試比試,你被找我徒兒麻煩嘛。”烈焰笑着開了口。
花叢裏,無情都要跳出來了,卻被小夜攔住。
“别現身,一會他們鐵定又給我娘告狀去了。”小夜低聲說道,一身錦白宮裝,躲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名“白”而原因,很喜歡白色,最喜歡就是一身錦白衣袍,就連佩飾都是無暇的白玉,而那粉雕玉琢的五官,讓人都會忍不住想捏捏他,而奶聲奶氣說出來的卻是十分成熟的話,有時候說得認真了,簡直就同淩司夜一模一樣,時常惹得白素哭笑不得。
“小主子,他們都開口要找你比試了,不是你主動的。”無情又說道,他這個當師父的,時常被烈焰他們取消有名無實,着實憋屈不已。
“我怕……”淩小夜低聲,一臉專注,四色流光還同玉邪糾纏着。
其實時辰會到這裏來偷偷看看夢生練功的,這一回是忍不住出了手,這姐姐都學了那麽久了,還是每次都追不上他,真是笨啊!
她這幾個師父也是笨到了極點,他都忍不住想親自教她了。
“怕什麽呢,主子你别用盜術便成,其他技能你不都駕馭了嗎?”無情勸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憋屈太久了,現在想讨回來了,總之就是态度大轉彎,不勸小夜息事甯人,倒是時常給他出謀劃策。
“我年紀小,欺負了他們不好。”小夜猶豫了起來。
“小主子,男子漢,不論年紀,而是論膽識!”無情說道。
小夜一愣,顯然是被這話震住了,黑眸裏掠過一絲狡黠,心裏樂騰了,這下子母後追究起來,他可是完全能逃脫責任了,反正是無情師父教的!
小夜點了點頭,而無情亦是點了點頭,很久很久之後,他才緩過神來,其實自己并不是變了,而是被小主子給不知不知帶着變了。
驟然,一道小小的白影飛身而起,緩緩落在了衆人面前,小夜同夢生就差半年,卻比夢生高,無奈他爹娘都是高個子,這一點林若雪都慶幸了好幾回,幸好夢生的女孩子。
“小主子,還真是你呀!”魅離笑了。
“小主子,進屋去吧,外頭冷。”林若雪熱情招待,并沒有把之前烈焰的挑戰當真。
“急什麽,還沒同小主子過招呢,今日難得這機會,咱們打一場怎樣?”烈焰卻是興緻大起。
“成,雖然我年紀小。”淩小夜笑着說到,這話又謙虛又諷刺,怎麽都不像是個兩歲的孩子會說的。
“小主子,我可是怕你的盜術,跟你玩沒勁!”夢生開了口,走了過來。
“我什麽時候跟你玩過?”淩小夜挑眉反問。
“你!”夢生大怒,一下子被堵得無話可說。
“小孩子一邊去。看認真點,一會師父問你問題!”烈焰嚴肅地說道,敢情是把夢生當小孩子,不把小夜當孩子了。
“成了成了,還就當真了!”林若雪蹙眉說到,上前拉着小夜便要走。
隻是,還未觸碰到他,手便急急縮了回去,這小家夥已經動手了!
“戰一場,如果我赢了,以後不許取消我師父!”小夜認真了起來。
無情一愣,心頭頓時一暖,這小主子看似胡鬧不懂事,其實比七魔七煞們都懂事,對身旁的人可好了。
“你師父?那個呢?”烈焰故意問道。
“淩無情!”淩小夜又是認真說道。
“好了好了,小主子,進屋去了吧。”玉邪也開始勸阻了,隻見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勁。
“成,好久沒認真打一場了!”烈焰卻是擺開了陣勢,十分爽快。
小夜眸中冷意掠過,今日真正想教訓的還就是這個家夥!
無情亦是看出了小主子的認真,隻是還未來得及阻攔,烈焰和小夜便齊齊淩空而上了。
“無情,你怎麽當師父的!”林若雪厲聲。
“我也不知道他就當真了!”無情急了,追了上去,他當然也想教訓教訓烈焰了,隻是關鍵是教訓後,真正的主子那裏就不好交待了。
一見真正熱鬧了,小夢生也樂了,正要跟上去,卻被林若雪一把拉住了,“你給我安分點。”
無奈止步,卻楚楚可憐看向她爹爹,隻是她爹爹沒理睬她,急急追了上去,察覺到了上空的殺氣。
淩白他認真了。
林若雪和魅離亦很快察覺不到不對勁,正急急要追随,卻見兩道身影落了下來,正是淩司夜和白素。
“怎麽回事?”淩司夜怒聲,正尋小夜而來,卻察覺到不對勁。
“淩小夜,你給下來!”白素怒吼,一道純紫色的流光随即朝上空流傳而去。
不一會兒,還真就把小夜拽了下來,而小夜臉上早已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滲出了殷虹的血迹。
是玉器所傷!
林若雪大驚,整個人都怔了,夢生亦愣了,看得出這是出自她爹爹之手。
這時候,無情和玉邪,烈焰也都落了下來,烈焰那鑲金邊的血色衣裳早已被割出了好幾道口子,卻似乎心情大好,笑着道:“洛水姬走後就很久沒有人同我這麽鬥過了,小主子,你夠爽快,馭水術使得比洛水姬那娘們還娴熟!”
隻是,笑着笑着,卻突然大哭了起來,轉身就走。
頓時,一片沉默。
白素蹙眉看着小夜,嚴厲不已。
而淩司夜卻是冷冷看向了玉邪。
“不用看我,讓你兒子把驅玉術還給我!”玉邪驟然怒聲。
“什麽!”林若雪這才緩過神來,一臉不可思議。
小夢生卻是撲哧笑出了聲,無奈被玉邪冷冷掃了一眼,再不敢說話了。
小夜被白素抱着,早就閉眼了,方才玉邪幫着烈焰,若不用盜術,他還真招架不住。
其實是烈焰動真格的,他不過是奉陪罷了。
“還了。”白素冷冷說道。盜術确是可以還,隻是對自身傷害極大,而小夜還未完全掌握,若要還可沒那麽容易。
“淩小夜,睜開眼睛!”淩司夜亦是厲聲。
好一會兒,小夜才睜開眼睛來,怯怯道:“還了。”
盜,無聲無息,還,亦是無聲無息的。
玉邪蹙眉,微微擡手,驟然,俊朗的眉頭緊鎖了起來。
“玉邪叔叔,對不起,我盡力了!”小夜急急說道,卻冷不防掙開白素的手,直飛而上,朝龍脈頂而去了。
無情見形式不好,也急急追了上去,而躲在一旁花叢裏睡覺的兜兜這才懶懶伸了伸懶腰,追了上去,它都習慣了主人每一處惹禍了,卻不知道,這一次,嚴重了許多。
“白素,你是不是該給我個交待!”玉邪怒聲問道。
“不是還你了嗎?”白素蹙眉問道,同之前的态度卻不一樣了,在小夜面前還是比較講道理的,而背後,可是百般維護,替他收拾爛攤子,或許,母親都是這樣子吧,怎麽可能真正不心疼兒子呢?
“還給我?”玉邪冷笑了起來,手掌覆下,驟然,身後瞬間湧起了一堵水牆了!
小夜還他的并不是驅玉術,而是馭水術!
小夢生又是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了,這一回卻是躲得遠遠的。
林若雪亦有些忍不住,忍俊不禁。
“這也沒辦法,你明明知道他的盜術還駕馭地不娴熟,非得招惹他!”白素辯駁道,這樣的結果亦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我哪裏招惹他了,不就是怕他傷了烈焰!”玉邪辯駁道。
“能還你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麽樣,他臉上的傷我都沒追究呢!”白素也開始不講理了。
“白素,教育孩子不是這樣的!”玉邪怒怒說道。
“那該怎樣?都是你們招惹他,要不他會這樣,還有,魅離你過來!”白素怒聲。
一直躲着一旁的魅離不得不走過來。
“主子,嘲笑無情我沒參與,都是烈焰,他其實……其實就是想逼着小主子出手,心裏真沒那麽想。”魅離連忙解釋道。
白素一愣,蹙眉道:“那家夥他折騰什麽呢!”
“還不是這馭水術,他成日裏就想同小主子真正鬥一回。”魅離低聲說道。
林若雪不由得感慨,道:“這麽久了,還不能忘啊。”
“還是老樣子,天天晚上住洛水姬宮裏去,要不就在整個龍脈夢遊,四處點火。”魅離無奈說道。
“罷了罷了,以後你們多讓着他點吧。”白素淡淡說道,也就這麽忘記了同玉邪還争吵着,轉身就走,心急着去看看小夜的傷。
淩司夜卻一句話不說,緊蹙這眉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麽,跟在白素往龍脈頂而去了。
魅離一直無奈歎息搖頭,也離開了。
隻留玉邪他們一家人,林若雪抱着夢生,一臉詭異地看着玉邪,而玉邪亦是一臉神色詫異地看着她。
“這事情就這麽算了?”玉邪不可思議地問道。
“爹爹,馭水水也不錯,要是烈焰叔叔想念那個阿姨了,你就陪他鬥鬥。”小夢生很善良地說道。
林若雪卻道:“誰讓你多事,早就說過了,那孩子不會真正闖出什麽禍的,這盜術一還再還極傷身子,你休想白素再點頭了。”
玉邪仍舊沒緩過神來,手一身,又是一道激流憑空湧出。
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