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回到了洞口,全都看向了淩司夜懷裏的小夜,而被無情提着的那頭小怪物都被忽視了。
“他故意的。”漣俏開了口,她也看得出來。
“爲什麽?”甯洛蹙眉問道。
白素沒說話,緊縮着眉頭,同淩司夜一樣,嚴肅不已,無情在一旁靜靜聽着,看不到小夜。
而小夜,在四大大家夥的圍觀中,閉着雙眸,跟睡着了一模一樣。
他确實是故意的,隻是突然不忍心那個老妖女死,她也沒有怎麽傷害到他的。
他很清楚,方才甯洛叔叔和俏俏那一劍會讓那個老妖女飛灰湮滅的。
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這麽就睡着了?”漣俏狐疑地問道,聲音還是放低了。
“好像是。”甯洛也納悶了,這孩子平日裏确實經常就這麽睡着了,不管外界發生什麽,還同小夢生有點像。
“嗯,睡了。”淩司夜淡淡說道,見小夜這麽閉眼,心就給軟了。
“睜開眼睛來!”白素卻是突然厲聲,很是嚴肅。
甯洛和漣俏都傻眼了,這是怎麽回事呢?無情亦是驚詫,急急退到一旁去,明顯感覺到女主子認真了。
“白素,你那麽大聲做什麽,兒子都睡了。”淩司夜的語氣裏有些不滿了,抱着小夜轉身就要進洞去。
“他沒睡!”白素說着,身影一掠,早攔在淩司夜身前了。
“睡了,你就不能小聲點,有什麽事一會再說?”淩司夜說道。
“這件事非得說清楚了,方才多威脅,讓他放手還不放,别以爲每次都裝睡就沒事,還有,爲什麽故意相助烏有?非得問清楚不可!”白素厲聲。
一旁,甯洛和漣俏都愣了,什麽“裝睡?”
無情卻是一臉不可思議了起來,提着小怪物的手有些酸,又換了一手,小小的眉頭蹙得跟個老頭兒似的。
這怎麽問清楚啊!
小主子能聽得懂話已經算很不錯了,根本就說不了話嘛!
“問清楚?你倒是好本事?問吧!”淩司夜冷冷說道。
白素一頓,這才知道自己氣昏了頭了,卻還是厲聲,道:“把眼睛睜開!”
小夜不懂,尤其是被淩司夜抱着,他睡着了就是睡着了!
“不睜開是不?我數到三,休怪我不客氣!”白素威脅道。
“白素,我看這孩子也是善良,你就别生氣了,幸好這回沒出什麽大事。”漣俏連忙上前來勸說。
甯洛亦是開了口,道:”難得這孩子性善,之前在龍脈雖然動手好幾回,卻從未傷過人。就别追究他的不是了。”
其實,白素真正生氣的原因,淩司夜很清楚,之前亦是鬧過幾回了,不過都是在龍脈上鬧,沒人知道罷了,亦沒有人能勸說。
這會兒終于有漣俏和甯洛勸說了,淩司夜心下大喜,也不管甯洛和漣俏是不是誤會了,認真對白素道:“聽到沒有,難得這孩子不像他娘,既善良,又講道理。”
“淩司夜,你想吵架是嗎?”白素驟然怒聲。
“是你想吵架,即便小夜就是頑皮放走了烏有,你也至于這樣。”淩司夜說道。
“你明明知道我氣的是什麽!”白素辯解道。當娘的,最是清楚小夜的性情,不喜傷人。
甯洛和漣俏是何等聰明之人,這麽一聽,一下子就明白了另有原因,而淩司夜似乎有意借機拉攏他們二人了。
這兩個人太複雜,太可怕了,還是不要多幹涉得好。
“這孩子的教養總是要有些矛盾的,心平氣和調節調節,被動怒。”甯洛說着,便拉着漣俏往洞裏走。
無情亦是精靈,見甯洛和漣俏都躲了,連忙道:“俏俏姐姐,你瞧瞧這怪物。要怎麽處置?”
手上這小怪物傷得很重,一身的鱗甲都掉落了不少,這時候正有氣無力任由無情提着呢,雙眸微眯,卻看向小夜,它知道,是這孩子救了它的。
一直沉默着,知道無情也進去了,洞口處就隻剩下他們一家三口,白素這氣定神閑開了口,道;“淩小夜,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把眼睛睜開!否則我真不客氣。”
“閉着,爹爹在,怕她做什麽?”淩司夜命令道。
“睜開!”白素厲聲。
“閉着!”淩司夜亦是厲聲。
“你夠了沒有?”白素怒視淩司夜。
“你才夠了沒有?至于這麽大動幹戈嗎?”淩司夜反問道。
“每次都是這樣,小夜一開始多聽我的話,你瞧瞧今日我讓他松手,他不聽,我同烏有鬥着心驚膽戰着,他居然會幫烏有!”白素氣呼呼說道。
“孩子也大了,哪裏能你說什麽他就聽什麽?”淩司夜反問。
“還不是都是被你慣出來的,好幾次都護着他,要不也不至于到現在這樣子!”白素說着,上前一步,又是厲聲,“淩小夜你先睜開眼睛來,誰教會你這麽烏龜的做法了?”
确實,好幾次都是淩司夜這麽護着,一開始小夜對白素的話可是惟命是從的,到現在,又靠山了,他知道,娘親生氣了,爹爹還是會護着他的。
于是,漸漸的,很多事情,他不喜歡,便開始違逆白素了。
比如早早的要睡覺,比如在外人面前不能太張揚,要收斂,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修爲,再比如,睡覺的時候不許咬手指,等等,都不是大事,全是細小瑣事。
往往,大事上,白素反倒不會那麽在意,而偏偏是小事上讓她受不了。
這一回,正是借着這機會,要好好說清楚了。
當然,矛頭看似指向小夜,其實是指向了淩司夜。
“小孩子而已,就這幾種反應,你能讓他怎麽着?”淩司夜反問,又是把矛頭引給小夜,他心裏很清楚,白素借機尋他麻煩呢。
兩個人心裏的話都不真正說出來。
而小夜,其實早已就睡着了,他已經習慣了。
這兩個大家夥争過幾回的,争的還不是他的教養權,而說白了,便是他更聽誰的話一點。
他會比較喜歡爹爹來教育他,爹爹的規矩沒有娘親那麽多,雖然霸道不講理了一點點。
白素被質問地無話可說,正要開口,見小夜已經側着臉,睡着淩司夜懷裏了,突然就給閉嘴了。
一臉無可奈何,兒子是真正睡着了,不忍吵醒他。
而淩司夜這也才發現小夜睡了,聲音低了下來,很是好心地提醒,道:“争什麽争,小心吓着了他,以後跟你不親。”
白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裏卻有了另外的打算。
她都一直再扮壞人,不許小夜這不許小夜那,在這麽下去,估計這孩子真不同她親了,看樣子要換個法子了。
而淩司夜樂着,反正,現在的趨勢,小夜是跟他比較好了。
白素歎了口起,道,“也不知烏有什麽時候還會再來,這次被逃了,下一回這激将法就行不通了,也不知道怎麽才能逮住她。”
“我看傷得很重,至少要修養一段時間了。”淩司夜說道。
“那得多留一段時間了,尋不出個萬全之策,總不放心他們兩人留下。”白素說道。
“反正也不急。”淩司夜還真就是不急着出去,并不太想回龍脈,本就打算往狄胡去,隻是,龍脈很多事還是要去交待了。
兩個人坐了下來,原本還吵得面紅耳赤呢,這時候,白素已經靠在淩司夜肩上了,小夜就睡在他懷裏。
一家三口,鮮少的安靜。
而洞内,無情小心翼翼替那小怪物包紮傷口,漣俏一直狐疑着,不敢開口,越看這鱗甲越覺得它像是一種十分罕見的神獸。
甯洛卻往那青銅長劍看去,發愣着。
漣俏走了過來,問道:“想什麽呢?”
“原來真有那傳說,你師父也不算是說謊。”甯洛淡淡說道。
“師父……”漣俏無奈搖了搖頭,繼續道:“我也不懂他……或許,就隻是真的貪生怕死吧,想一直留在外界,不想守着堕魔之地。”
“若是知道真相,他一定逃掉。”甯洛低聲,說出了心中真正想法。
每個人都不可能完全的無私了,一旦真相揭曉,太虛必然是會逼回來的。
如何評價他,好,還是壞,似乎沒有什麽标準。
但是,他疼漣俏,也疼七魔七煞,這一點不可否認。
或許也正是因爲如此,漣俏至今如今無意識會叫他師父,而他,從未怪過他什麽。
“這小怪物還真有韌勁,傷成這樣,還能撐着站穩。”無情笑着感慨,兩人這才齊齊看了過去。
漣俏,道:“這頭幼獸可以養,日後定是神獸,你可算撿到了。”
無情一愣,連忙搖手,道:“這是小主子喜歡的,也是小主子救回來的,是小主子的!”
漣俏卻是笑了,道:“那孩子哪裏懂那麽多,養神獸先要滴血爲盟的,自小還有同它建立感情,小夜可做不來。”
“那我幫他,日後還給他。”無情認真說道。
漣俏不語,隻是笑了笑,她有些偏心無情了,這孩子總該有真正屬于他的東西相陪……
洞外,淩司夜和白素還在商量着如何對付烏有辦法。
等着,商量着,卻誰知道一等就是好幾個月。
時間飛逝,小夜都快滿周歲了,大夥都在山洞裏住的很習慣了,烏有卻一直沒有出現。
烏有,究竟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