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漣俏和甯洛一起來看小夜了。
還是頭一回呢!
“太虛道長怎麽沒來?”白素第一句問的便是太虛了,如果說是在意,她最在意太虛的看法了,畢竟這老頭子知道魔道的事情太多了,比他們都多。
“又出去采藥去了,他可還真是怕這孩子呢!”漣俏笑着說道,也不太敢抱小夜,不是怕他,而是怕抱不好。
“小主子年紀小小修爲就這麽高,将來必定有一番作爲。”甯洛笑着說道。
“你身子骨怎麽樣了?”白素認真問道。
“丹藥一直在服用,還能撐着,至少得參加了小主子的滿月禮。”甯洛打趣地說道。
漣俏卻是随即不悅地狠狠掐了他一把,嘀咕道:“盡說這些讨厭的話!”
白素将漣俏的傷感看在眼中,笑了笑,道:“成人禮可打算讓你來主持的,答應不?”
“屬下可不敢!”甯洛連忙說道。
“我可不管,漣俏你今兒個也在場,記住了,這事情就這麽定了,到時候要是沒把甯洛帶到,我可不饒你!”白素認真說道,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把甯洛交待給漣俏了,甯洛可是七魔七煞裏頭,她最得力的助手了。
“記住了!”漣俏重重點頭。
這時候,正睡着的小夜醒了,看漣俏看甯洛,惺忪的眸子裏迫不及待地透出了好奇和欣喜來,終于又有不一樣的面孔出現了。
他都快懷疑倒是是他人緣不好,是他爹娘人緣差了。
驟然,甯洛和漣俏身旁突然出現了一朵朵巨大的火焰,五顔六色的,繞着他倆急速打轉了起來,一下子将兩人給困住了。
甯洛頓時一急,護住漣俏,揮袖将朵朵火焰拂滅。
而小夜咯咯笑了起起,就在這笑聲裏,又是一朵朵火焰出現了,同方才一樣困住甯洛他們,隻是,這次的火焰明顯更大了,一個不小心便可灼傷。
“小夜,夠了!”白素連忙訓斥。
瞬間,所有的火焰便消失了。
甯洛和漣俏驚慌未定,又一次見識到這孩子的驚人之處。
他這是什麽意思呢?放那麽大的火!
小夜看了看白素,見她生氣,連忙閉上了眼睛,裝睡了。
他就想同這叔叔阿姨鬧鬧,沒使多大勁啊,若是真正使勁了,這火不會那麽小的!
這日,漣俏和甯洛沒坐多久便告别了,而小夜一直裝睡到他們離開,隻一兩次偷偷睜眼看了看他們……
又一日,白素又開始在煩小夜的名字了。
一直被忽視的一個問題終于出現了。
這小夜究竟該随着白狄姓鳳,還是随淩司夜的淩信?
淩司夜隻認了淑太後,至今沒有正式承認他白狄太子的身份,亦從未提過改姓一事。
而淑太後亦是一直沒有提起過。
這時候,小夜剛吃得心滿意足,正睡着。
這小家夥其實很安分的,若沒有人同他玩,他便自娛自樂,允個大拇指便能吸允半天了,吸允着吸允着便乖乖睡着了。
淑太後一臉慈愛笑容,看小夜都舍不得移眼,雖然接連被他傷了兩次,卻沒真正放在心上,隻當這孫兒調皮了。
“你瞧瞧,睡得多香啊!可比司夜小時候乖多了。”淑太後低聲說道,滿臉笑容。
白素看着,心下欣慰,道:“在肚子裏可一點不安分,折騰我好幾回,也折騰了他爹爹幾回。”
“這男孩子自然是皮了點,若是太安分了,反倒不好了,木讷的孩子我可見多了。”淑太後說道。
“現在挺好,該玩的時候玩,該睡的時候安分點,倒不會像夢生,聽說那個月可險些折騰掉了她的命!”白素笑着說道,怎麽說着也就繞回來,還是誇了小夜。
“哪有,那孩子也乖,是林若雪那丫頭太嬌貴了,哪個當娘的能輕松,那個月是折磨了她家玉邪呢!”淑太後低聲說道。
“怕是你折磨了人家了吧!”
當然,白素這句話是說在心裏頭的。
“母後,有件事情……”白素還是遲疑着,不知道怎麽說是好。
“什麽事至于這麽支支吾吾的?”淑太後問道。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白素後悔了,這事情似乎還同淩司夜商量比較合适,她怎麽就糊塗了同淑太後開了口呢?
“說呀,難不成是做什麽壞事自首來了?”淑太後打趣地問道。
白素尋了其他話題,道:“就是小夜的滿月禮……我想就别那麽折騰了。”
這滿月禮講究可多了,不折騰大人也折騰孩子,整個流程下來,少說也得三四個時辰。
淑太後瞪了白素一眼,道:“這怎麽是折騰呢?每個孩子都要經曆過的,咱小夜可不能少,林若雪那丫頭生了女娃娃當初還給辦了,還是甯親王給主持的,這回還讓甯親王過來,我都差人去請了。”
白素無奈,隐隐歎了歎起,看向沉睡着的小夜,這孩子越長越像淩司夜了,就那雙眸子同她像似,其他地方同淩司夜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這高挺的鼻梁和這看似薄幸的雙唇。
這滿月禮由十個大禮組成,之後才是滿月酒宴,白素一想起來就頭疼,雖然小夜算是安分,但是這段日子終究也是把她累得夠嗆,終日就昏昏欲睡。
看樣子,滿月前一日得好好惡補一下睡眠了。
心裏雖是有些不滿這禮節的繁瑣,然而亦是隐隐有些期盼的,七魔七煞裏好些人至今都沒來看過小夜呢!
到時候可是第一次見面,她家小夜夜這麽可愛,鐵定比小夢生還讨喜的!
如實想着,又是昏沉沉睡了過去。
淑太後小心翼翼替她掖好了被耨,眸中盡是心疼,這個月來這孩子真真消瘦了不少,别人家的孩子大多讓奶娘帶的,就她同林若雪那丫頭一樣傻,非得自己帶不可。
又過了幾日,離滿月越來越近了,淩司夜倒是喜歡那滿月禮,親自準備了所需的各樣物品,而其中必要的玉佩自然是要白素過目的。
這是滿月禮裏佩璋一環節所必須有的。
這日午後,白素才剛剛睡醒,正抱着小夜哼着小曲兒,淩司夜就神神秘秘進來了,雙手藏在身後。
“藏什麽呢?”白素樂了,心下想這家夥不會又是給她尋什麽補品來了吧!
“你猜!”淩司夜說着在一旁坐了下來,同小夜坐着鬼臉,這一招是有一次不經意見玉邪這麽逗小夢生而學會的。
然而,他低估了自己這孩子的學習能力,一見淩司夜做鬼臉,小夜和咧嘴笑了,同樣鬼臉了回去。
淩司夜一愣,又換了個鬼臉,擠眉弄眼地,而小夜一樣擠眉弄眼,樣子可醜了。
“夠了夠了,這五官還在長呢,萬一給長歪了怎麽辦?”白素不悅地說道,淩司夜還真就每每都是教他壞的。
幸好有一點,他們夫妻二人都發現了的,小夜出生後還從未用過“盜術”,也不知道是懂事了,還是一直被關在龍脈頂,沒見過多少人呢的緣故。
“你現在怎麽比母後還謹慎呢!我兒子天生好底子,長大了一定同我有得一比。”淩司夜打趣地說道,即便是同白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難得會那麽經常開玩笑的,小夜出生後,似乎不那麽吝啬笑容了。
“同你像有什麽好的,瞧瞧這薄幸的唇,多情的眸,還不知道害了多少女人!”白素諷刺地說道。
淩司夜這才擡起頭來,挑眉看她,良久都不說話了。
“看什麽看呢,不是嗎?”白素說着,躲開了他的視線。
淩司夜卻是逼近,意味深遠地仍舊看着她。
白素被盯着不自在了,不着痕迹地推開他,正想抱小夜呢,淩司夜卻是整張臉都挨近了,那薄幸的唇正要挨上,頓時,一道四色流光從小夜小手上流溢而出,這流光很細很弱,艱難地纏住了淩司夜似乎要拉開他。
淩司夜同白素皆是一愣,齊齊回頭看小夜,而小夜正瞪大那黑溜溜的雙眸,好奇地看着淩司夜。
在他的意識裏,似乎淩司夜欺負了白素了。
頓時,兩個大人就這麽被一個小娃娃看得都紅了臉。
淩司夜輕咳了幾聲,将藏在手中的玉佩交給了白素,道:“這幾樣玉佩你挑挑,若都是不喜歡,我再尋。”
白素亦是不知覺輕咳了幾聲,有模有樣地很認真地挑選起了玉佩來。
而司夜卻是小心翼翼觸碰着仍舊纏在他手臂上的那細弱的流光,現在的光芒比之前的還弱了,同普通的線沒有多大的區别,若不認真看還真看不出來。
淩司夜小心翼翼觸碰着,觸了觸,又輕輕拉扯了下,小夜似乎還沒有放開他的打算。
“就這麽護着你娘,她哪裏對你好了啊?”淩司夜打趣地說道。
小夜這流光根本就妨礙不到他什麽,一把便将他抱了起來,抱了一個月了,早就熟稔了,不似之前那麽心驚膽戰地。
小夜看着他,竟是撅起嘴來了。
“這也是我教你的,乖,以後你想學什麽爹爹都教你,你同爹爹好。”淩司夜一臉真地說道。
小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纏繞在他臂上的流光,雙眸骨碌轉了起來,突然就給笑了,隻是,這笑十分的假,是奸笑。
“呵呵,想要流光?”淩司夜問道。
小夜一下子笑得更歡,聽得明白淩司夜的意思。
白素朝這邊看了一眼,無奈搖了搖頭,也不着地這兒子是什麽時候學會了奸笑,但凡要想要什麽東西,就會看看那東西,再對她奸笑。
除了淑太後,這表情怕有是從淩司夜臉上學的吧!
淩司夜嘿嘿一笑,就跟個大男孩一樣,同小夜一樣的笑中帶着一絲奸詐,手心中緩緩流傳出一道四色流光來,沒有以往的淩厲,溫柔不已,緩緩纏繞住小夜,流竄到他小手上,脖頸上,觸着他的笑臉。
小夜咯咯笑了起來,眼眸子都快眯成一條線了,開心不已。
淩司夜亦是樂了,挨近,低聲道:“兒子啊,開心了吧,以後可得站爹爹這邊,你娘其實很兇的。”
小夜原本還抓着那溢彩的流光,聽了淩司夜這話便一下子松手了,眸中盡是好奇,又看了看白素。
“都不好看,沒什麽特殊的。”白素說着,正好也看過來。
“讓兒子自己挑挑呗!”淩司夜取過那幾枚玉佩來,在小夜眼前晃蕩着。
小夜有些看不過來,黑溜溜的眼眸子轉來磚去,最後卻是從手心裏流竄出了一道流光來,将所有玉佩都給纏繞住了。
“全要?”
淩司夜和白素齊聲,一臉不可思議。
而小夜夜卻又是咧嘴眯眼,一臉奸詐的笑。
白素笑了,沒好氣道:“瞧瞧你都教什麽了,抱出去了還不讓人笑話!”
“倒是要看看誰敢笑話。”淩司夜卻是一點都不擔心,樂于見兒子那麽鬼。
白素無奈笑了笑,總覺得小夜的性子不像他爹爹,更不像她,什麽性子現在也說不清,就是同他倆都不像。
“對了,滿月禮要取名字的,你可想好了?”白素問道,終于又記起了這事來。
“不是你來取的嗎?”淩司夜說道,還徑自同小夜鬧騰。
“本就該你賜名的,我可不管你,到時候,滿月禮上有一環節就是命名,你還得宣讀名字的含義!”白素認真說道。
“這又是誰頂的規矩!”淩司夜不耐煩了起來。
“你娘!”白素重聲說得,比他還不樂意呢!
“那就從了她吧。”淩司夜無奈,淑太後把白素照顧地妥妥當當的,養養都好,就是凡事太過于講究了,幸好沒有同先前要求玉邪和林若雪一樣,要求他同白素分房睡,否則白素這會兒鐵定要爆發的。
這麽個好母後,好婆婆,兩人脾氣再不好都隻得忍着。
也不知道這是淑太後做得太成功了,還是這兩人有了孩子後,知道凡事不能做得太絕,隐忍了。
總之一家子相處起來,除了淩司夜同白素偶爾的吵鬧外,還算和和睦睦的。
“好啊,這名字就交給你了,反正到時候我就抱着小夜,什麽事情都不用做。”白素說道。
淩司夜蹙着眉頭看,盯着小夜看,喃喃自語,道:“淩……淩小夜……淩……”
白素在一旁聽着,遲疑了好久,終于還是開了口,怯怯道:“淩……”
“嗯?”淩司夜看了過來。
“淩……”白素卻不怎麽敢問出口了。
“說呀,參考參考,不讓你取了。”淩司夜說道。
“你确定要姓淩?”白素問道。
“難不成同你姓白,不可能!”淩司夜蹙眉說道,若是先前尊上的孩子确是跟尊上姓的,隻是如今此魔道非彼魔道了。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白素嘀咕道。
“你今兒個是怎麽了?”淩司夜蹙眉問道,随即一瞪眼,又道:“白素,你又打什麽鬼主意了?”
白素無奈瞥了他一眼,道:“我就是好奇這孩子怎麽不姓鳳!”
這話一出,淩司夜便怔,隻是,随即緩過神來,沒好氣道:“好端端的姓什麽鳳,就叫淩徹了!”
“不好!徹字不适合!”白素立馬反駁,心下越發的好奇了,這家夥還真似乎沒有改姓的打算。
“淩辰?”淩司夜又說道。
“我還黃昏呢!淩晨!”白素立馬否定。
“奕宸”淩司夜又問道。
“俗!”白素又是一下子否定。
“淩空?”淩司夜脫口而出。
“同劍空師父重了!”白素說道。
“很久沒見你劍空師父了。”淩司夜這才想起這老人家來。
“嗯。”白素淡淡說道,其實師父已經不在了。
淩司夜想着想着,卻給笑了起來,道:“淩淩七……”
“淩淩一好了!”白素無奈而又無力。
“成大,你給生七個孩子,就從一到七,這樣子一省事。”淩司夜打趣地說道。
白素徹底不想同他說話,随口丢下了“淩霄”二字,便懶懶躺下來了。
而淩司夜的笑容卻有些僵了,淡淡道:“父王的名字,大忌諱。”
白素一愣,緩緩起身來,看着淩司夜,這下子認真了,道:“那還是姓淩吧。”
淩司夜白了她一眼,怒聲,“本來就姓淩!”
“你兇什麽嘛,你就是說說嘛!”白素亦是怒聲。
似乎是兩人的默契,但凡尴尬了,便是一個比一個還兇來化解的。
白素也不知道爲什麽淩司夜至今還承認天幀帝是他父王,或許,這是他一直未了的一個心願吧。
今日他曾經說過的,在她未出現之前,他活着的意義似乎就是瞞過他父王,做盡一切同他對立的事情。
爲的其實就隻有一個目的吧,便希望那個父王能有朝一日真真正正管管他。
被管太緊的孩子,其實等同于沒人管的。
一樣的無辜而可悲。
越想着越是沉重,連忙抱起了小夜來,往淩司夜懷裏送,道:“趕緊取個像樣點的名字啦,日後教養事可也都得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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