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在左右爲難要不要出聲勸說的衆人,這下子全都下定決心安靜下來了。
就連林若雪都不管輕易放肆了,抱着夢生退到玉邪身旁。
淩司夜和白素那淩厲的目光皆落在太虛道長身上。
靈界,太虛才歎了歎氣,一字一句道:“禀主子,甯洛破了詛咒,偷窺魔道曆史,此生将五雷轟頂,不得好死,灰飛煙滅,永不輪回。”
這話,一字一字,猶如一枚美銀針刺在衆人心裏。
就隻有甯洛和漣俏,緊緊十指相扣,無奈地淺笑着。
白素不由得退了好幾步,從未想過會如此嚴重,隻以爲甯洛身受重傷,定有辦法調理好的。
“你有辦法?”淩司夜冷聲問到。
“續命丹保他的命,替身術騙過天眼,躲過五雷。隻有這個辦法。”太虛如實說道。
淩司夜看了甯洛一眼,眸中掠過複雜,淡淡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太虛搖了搖頭,收甯洛入血族,往洪荒之地而去,這也是辦法,隻是,血族隻剩下血影一人,甯洛根本等不到。
而這個辦法也不比現在這權宜之計來得輕松。
“主子,屬下的命還真是落在太虛道長手上了,先前若非道長相救,屬下命喪汪洋中了。”甯洛連忙說道,就想着能趁機轉移注意。
隻是,淩司夜和白素豈是那麽好胡弄的。
“太虛,從你入紫閣開始說起吧。”白素說着,往主座上而去,還沒有解開纏繞在太虛身上魔光隻繩,隻是,隻有太虛知道,衆人都看不清楚。
然而,白素剛坐下,肚子便不舒服了,小夜似乎醒了,又開始不安分了。
雖是不太舒服,卻也漸漸習慣了。
端坐着,開始同太虛算起賬來了。
淩司夜亦回到主座,一臉寒徹,現在才是進入正題的時候吧。
“主子,入紫閣是您來請我的,我可沒主動去找你啊!”太虛急急辯解,這話一出,衆人皆不敢開口,都知道太虛當初是爲煉丹而去的。
看着一個人說謊,卻要相信他,真是别捏。
而苦哭和肖笑這下子早學乖了,再怎麽樣都不敢笑了。
“你當時知曉我的身份嗎?”白素又問道。
“有點……懷疑……”太虛如實答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白素驟然怒聲。
“主子,小的都同甯洛說了,就是堕魔之地的守護者,趁機逃了出來,誰知道堕魔之地被封,就進不去了。”太虛又是一臉焦急地辯解,這辯解還真是不摻假。
“一個守護者,你能知曉這麽多事?”白素反問道。
“主子,你們在場所有人的年紀加起來都比不過我,我活太久了,魔道的一切我都知道。”太虛又說道。
“當真?”淩司夜冷冷問道。
“千真萬确,小的魔道創始活到現在,沒有什麽事情是瞞得過我的。”太虛又說到,還有些驕傲。
“當真?”白素認真問道。
“不假!”太虛認真回答。
“很好!”淩司夜卻是大笑了起來,道:“你到底是血族什麽人?”
太虛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方才的話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他可不是血族之人,在場的可都知道了。
雖然經常說謊,但太虛這才現在,自己根本不是圓謊的料,圓一個謊便需要另一個謊言來圓,所以,他根本就不是說謊的料!
漣俏在一旁雙手都握成拳了,緊張着,心下一直暗暗期盼着師父其實是騙她的,其實他就是血族之人。
太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而白素笑了笑,道:“影是血族之首,我從來就不知道有人在血族裏的地位能超過影的,太虛,你說呢?”
“這……”太虛終于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的做法有多愚蠢了。
還以爲,大家懷疑他是血族之人,他不解釋,就可以撇清楚了。
卻不知道,還有這麽個漏洞在這裏,除了血影,何人能夠安然無恙活過那麽上千年呢?
正要開口辯解,淩司夜卻是攔住,道:“不解,問完了,你一起來回答!”
“太虛道長,我還想請教一件事。”白素又是笑了笑,而這笑,令太虛不禁毛骨悚然了起來。
終于,明白!白素所說的還有好多賬沒同他算是什麽意思了!
“淩司夜下咒,滅魔道,你又在哪裏?羲風他們那幾位長老是在魔道滅後,一百年後才覺醒,恢複了血族之軀的,你呢?”白素認真問道。
“我……那個……”太虛支支吾吾了起來。
而淩司夜那深邃而淩厲的雙眸這才同他對視,又道:“魔塔被封,是因爲堕魔之地,而非當年子虛烏有吧?”
也不等太虛開口了,白素又道:“且不說你的修爲在我倆之上,就單單你有魔塔的活地圖這點,至少能說明你上過魔塔吧!”
太虛被說着真就不知道怎麽解釋了,當一兩句質問抛過來的時候,他還能思考思考,還能應付應付。
而當這兩人不再給他時間緩沖之時,他隻能聽了。
白素話音方落,淩司夜便随即接着,又問道:“你是先上了魔塔,後成爲堕魔之地的守護者,還是先成爲守護者,而後往魔塔上走,一層層闖出來的?”
“還有,那把匕首到底是哪裏來的,别告訴我那把匕首便是當年子虛帶出來的!是鎮住堕魔之地的神器!”白素說着,手一緊,輕易取了漣俏腰上那青銅匕首,魔光纏着,十分好看。
所有的問題都被抛出來了,這時候,兩主子都看着太虛道長,等着他來一一解答。
太虛回頭看了看甯洛,卻是大笑了起來,道:“我就一句話,那把青銅匕首得确是當年子虛帶出來的那一把,我便是守護這青銅匕首之人,同子虛一起出了魔塔,這匕首是當年魔道先祖從魔塔最高處直刺入堕魔之地的,我當然走過魔塔的每一層!其實的,雖你們怎麽想!反正我太虛這幾千年來,一件傷天害理之事都沒做過,更沒有阻礙過魔道什麽!”
似乎,這話能解釋了前面很多問題,就連淑太後都感覺自己這兒子和兒媳婦有些逼人太甚了。
隻是,白素仍舊不就這麽算了,冷冷道:“爲什麽現在你入不了魔塔,也入不了堕魔之地?”
“我……我不想解釋那麽多,我現在也不是魔道之人,無可奉告!”太虛怒聲說道,轉身就要走。
“師父。”漣俏急急追上。
而淩司夜卻比她還要快,已經落在太虛面前了。
“堕魔之地的事情還未交待清楚就想走,是你自己說要等我和白素出來,一道封了魔塔,你在怕什麽嗎?”淩司夜冷冷問道。
同白素都是多疑之人,若非問個清楚明白,怎麽會罷休。
且心裏也不知道什麽,總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如今的平靜雖然來得極不容易,卻似乎比他預計的輕松了很多。
“與你無關!”
太虛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态度終于是硬了起來,他又不是打不過他倆,不說就是不說,他們能拿他怎麽着?!
“很好,從此,堕魔之地亦與你無關。”淩司夜冷冷說道。
“你!”太虛一急,又暴露了自己對堕魔之地的在意,越是在意,便說明越有秘密!
“甯洛,送客。”淩司夜冷冷說罷,還真就不追究,轉身便朝主座上而去。
“堕魔之地早同魔道無關,我是守護者,隻同我有關系!”太虛認真說道,真是被逼得不得不争到底了。
或許,這諸多一點,七魔七煞們也都知道,隻是這些孩子終究沒有這兩個主子來得狠和絕!
淩司夜轉身,英氣逼人,冷聲道:“普天之下,除了狄胡,一切都歸我魔道所有!”
“你這話什麽意思?”太虛驚了。
“你隻能往狄胡去,不得過孤城半步。”淩司夜一字一句說道,不僅是魔塔,連萬重大山都不允許太虛進入了。
“淩司夜,你未免欺人太甚了,我太虛幫你們還少嗎?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嗎?”太虛亦是徹底怒了。
“甯洛,送客!”淩司夜還真就不近人情了,看都不再多看太虛一眼了。
白素在一旁看着,心下冷笑,這家夥已經是将激将法玩得爐火純青了,看樣子,以後自己還是要小心點喽。
太虛果然是被淩司夜這傲慢的态度氣得雙眸裏都快冒出火花來了,驟然厲聲,“我偏偏要往魔塔去,你奈何得了我嗎?”
“試試。”淩司夜冷哼,眸中一絲玩味稍縱即逝。
太虛二話不說,一個翻身,随即直沖上空。
淩司夜看了白素一眼,随即跟上,一樣一招一飛沖天。
而白素懶懶倚着,一手支着頭,一手手指輕輕在扶手上敲扣着,魔光之繩可是還沒有放開呢!
“你家主子欺人太甚了。”漣俏嘀咕着,也急急跟了上去。
甯洛無奈,他看得出來得,這是淩司夜的激将法,太虛果然上當了。
上頭,激戰已起,隻見五色之光和四色之光糾纏着,而淩司夜并沒有出于劣勢,冷玄劍的劍氣彌補了不少,加之太虛要防備他的“盜術”,兩人若是速戰速決,應該勉強算是平手,若是持久戰,怕是太虛撐不住,他縱使太厲害,都撐不了多久,自身的限制,時間總是有限。
這也正是他身份的秘密所在了!
漣俏在一旁看着,且别說插上手了,就是靠近都難,眼睜睜看着師父氣色越來越差,身子越來越弱,仿佛風一吹就會散了一樣,心下頓驚,急急落了下來,尋甯洛幫忙了。
而下方,甯洛早就勸說起白素了。
“尊上,太虛既有難言之隐,何必多深究,至少從天朝到龍脈在到魔塔,這一路,太虛有相助而無相害,就連漣俏亦是幫了大家不少,如若在相逼下去,會不會顯得魔煞欺人太甚了?”甯洛淡淡說道,話卻也一點不客氣。
白素直起身子來,笑了笑,道:“甯洛,你打算什麽時候娶了漣俏?”
而漣俏正要落了下來,沒聽到前面的話,隻怒聲道:“白素,我師父哪裏對不對你們了,何必這麽苦苦相逼,沒有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知道你們是懷疑我師父說的都是謊話,懷疑他根本就是子虛,隻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血影多内疚,多願意提起之前的事情,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和淩司夜現在做的,不正是在逼着我師父解開傷口嗎?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他提議封住魔塔,爲的也是魔道好,難道就不能給他留點秘密嗎?”
白素心下頓時一顫,爲的正是血影,看着漣俏,沒說話。
“我是他的弟子,可是我現在也不相信他,但是我選擇相信,我相信他的話,而相信他的爲人,白素,你們就不能把他當作覺醒過來的子虛,其他的什麽事情都不問了嗎?”漣俏又說道。
見白素這反應,漣俏心下一喜,知道了自己說到她心裏去了。
急急又道:“多年後,當所有人都離去了,想必血影醒來後,一樣會幫着魔塔,一樣會不願意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的!”
果然,漣俏是對的。
白素的手送了,從她手上蔓延而上的魔光之繩頓時顯現,随即斷裂破碎。
甯洛亦是一喜,連忙上前,道:“尊上,這件事,如果有什麽讓你們不放心的,我甯洛來擔保。”
這,也許會是甯洛這輩子最後悔,又最不能後悔之事了,隻是,現在,他看着白素,十分認真。
七魔七煞終于也一齊上前來了,齊齊下跪,司徒忍爲首,道:“尊上,我等不相信太虛,但相信甯洛!”
白素長長歎了口起,道:“甯洛,爲難你了。”
今日這情形,最爲難的莫過于甯洛了吧!
而這個時候,驟然一聲巨響,隻見上空一道強烈的白光将兩個人狠狠震開。
太虛先落了下來,有些站不穩腳,似乎都是内傷,不見皮外之傷,而淩司夜卻是落在了白素身旁,正是爲質問她怎麽放開了束縛之繩,見七魔七煞跪了一地,驟然蹙起眉頭。
而太虛眸中隐隐泛出淚光,第一次這麽告訴自己,不要負了甯洛的信任,隻是,有些事情,總是身不由己。
“罷了,太虛道長,你還是趕緊去煉丹吧。好好把甯洛照顧好了。”白素淡淡開了口。
不待淩司夜開口,七魔七煞齊聲,“謝尊上謝魔煞大人!”
淩司夜看得出白素的異樣,也不好多追究什麽,沒說話,隻是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揮了揮手,七魔七煞皆是興奮,擁着太虛退了下去。
淑太後這才松了口氣,事情終于過去了,接下來她可是要好好替白素安胎了。
正要上前去,無情卻急急攔住,道:“太後娘娘,還先走吧,主子好像心情不怎麽好。”
“小孩子懂什麽。”淑太後瞪了他一眼,正擡頭,卻見淩司夜橫抱着白素往龍脈頂飛了去,一身招呼都沒打。
“一定是不難過了,俏俏姐姐一定是故意提起血影的。”無情說道。
“哎呀,你别再說了,這一提起來,我心裏就堵着難受,那孩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我這輩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他一面了。”淑太後感慨着。
這一老一小就這麽聊開了,無情終日跟着這些老大人們打交道,早就不像是個七歲的孩子了。
而上方,淩司夜和白素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白雲漂浮而來,遮擋了半個龍脈頂,久違的宮殿,還是那麽熟悉,她的閨房,一切擺設,他也都熟悉。
淩司夜将白素小心翼翼放在暖塌上,轉身倒了杯水過來,道:“哪裏不舒服了?是不是坐太久了?”
“太虛的事情……”白素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方才漣俏那兩句質問,突然讓她有種負罪之感。
淩司夜沒說話,等着她解釋。
“太虛還真沒做過什麽對不住我們的事,當初他若有異心,投靠了血族,也許今日入住龍脈的就是他了。”白素淡淡說道。
淩司夜隻是看着她,仍舊沒有回答。
白素想良久,攏着眉頭,又道:“淩司夜……我們是不是真的欺人太甚了……太虛,其實也不像是什麽壞人。”
“呵呵,怎麽,良心發現了?”淩司夜打趣地說道。
“或許,他一直都在編謊話,他就是子虛,當年的左使,曾經血族之首,如果是的話,那就能解釋一切了吧,至于他不入魔塔,不承認這身份,定是不想記起過往吧?”白素猜測道,完全猜錯了,隻是,似乎隻能這麽猜了。
這樣的經曆,同血影多像呀!
淩司夜突然明白了過來,眸中掠過一絲複雜,笑了笑,道;“既然都不深究了,還猜那麽多做什麽?”
“甯洛都做了保證,就不追究了吧!”白素急急說道。
淩司夜無奈笑了笑,道:“不是說大婚之前,都聽你的嗎?怎麽,遇到事情又肯征求我的意見了?”
“商量商量嘛!”白素瞪了他一眼,這家夥怎麽就這麽會逮機會嘲笑她呢?
“不想追究急不追究了,先養幾日我回魔塔吧,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封印了那魔塔來得安全。”淩司夜認真說道。
“還真有點好奇堕魔之地是什麽樣子的。”白素說道。
“你想都别想,這件事,甯願錯過,不願犯錯!”淩司夜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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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變天了,還是先更上來,還有一更,馬上寫,争取盡早免得同步晚了,找不到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