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後這幾日似乎勞累過度,被林若雪逼着去休息,而玉邪終于是有機會親自照顧林若雪了。
這機會難道,兩人早就謀劃好了出逃。
屋内,玉邪抱着夢生,小心翼翼地哄着,夢生半睡半醒着,十分慵懶。
到現在,算是三個月大了吧嗎,這小家夥越來越可愛,尤其是那雙眼睛,同林若雪像極了,一樣的精靈古怪。
隻是,她可安靜了,輕易不會哭,一哭隻會是餓了,或者是尿了。
而且她特喜歡被人抱着,一有人抱她,她就會笑,不管是誰,也不會認人。
林若雪正忙着收拾東西,老習慣了,每每出門都是要大包小包,什麽東西都帶,生怕路上買不到一樣。
“夠了夠了,你趕緊,一會兒天亮了就走不了!”玉邪低聲催促着。
一出手,懷裏的小夢生便有睜開眼睛了,看父親和母親這一副做賊的模樣,清澈的眸子裏盡是好奇。
“夢生乖哈,一會出去了,可不許哭,萬一驚動了你幹奶奶,咱可就走不了。”玉邪低聲哄着。
小夢生哪裏能聽不明白玉邪的話,仍舊是盯着他看,小手卻伸了過來。
玉邪一樂,輕輕含住她那粉嫩粉嫩的小胳膊,樂呵呵地笑了。
就這麽忘記了催促林若雪了,逗起了女兒。
好一會兒,林若雪終于是收拾好了,大包小包全堆在案上,等着玉邪來提。
“就提到門外的馬車上就行,反正我們稱馬車,多帶點不礙事的。”林若雪說道。
玉邪卻是驚了,這東西估計得裝下一半馬車了,道:“咱有這必要帶那麽多東西嗎?又不是搬家!”
林若雪正坐着休息,氣定神閑,道:“都是你女兒的東西,要全不帶算了,到時候需要了,你挨家挨戶去找。”
一說起女兒來,玉邪便無話反駁,将小夢生交給林若雪,徑自搬起行禮來了。
這些日子,林若雪可是摸清楚規律來了,隻要一涉及女兒的事,玉邪根本就不會推辭,連問個理由都不會。
人家說父親疼女兒,母親疼兒子,這話似乎還真就多了。
也不知道白素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反正林若雪現在是想要個兒子來疼了。
等一切都準備好,玉邪揮起馬鞭的時候,天已經朦朦胧胧亮了。
兩人往北邊走,就想着出去逍遙幾日,一來是被淑太後照顧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原先還羨慕白素有這麽個心細的婆婆,後來才發現這婆婆似乎什麽都愛管,什麽都會管過多。
二來便是想往北方去瞧瞧,也算是了了林若雪一樁心願吧,就這狄胡北方林若雪還沒涉足過。
他們都知道,一旦白素和淩司夜回龍脈了,若是光複了魔道,這兩爲七魔和七煞之一,豈能那麽輕易逃得了,還不得被白素親自給逮回去守着龍脈。
馬車揚長而去,新月宮仍舊是一片寂靜,誰都不知道主人已經走了。
林若雪抱着夢兒懶懶在車内睡了過去,而玉邪架着馬車,認認真真地看路,生怕哪裏颠簸了,擾醒了妻兒。
一路往北,如果可以一直走下去那該多好了,去過平平凡凡的生活,沒有魔道,也沒有那麽多生離死别。
到北方的雪上下,尋一出小部落,從此隐姓埋名地生活,這樣多好。
一切恩怨都結束了,戰争亦不會再有多,就差白素和淩司夜出魔塔了。
本該歡歡喜喜的,卻不知道爲什麽他心中總是不安,總覺得還會有事情發生,所有想走,想逃離。
不知道林若雪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才這麽急着想走。
而七魔七煞們,不知道是不是有同感,前日收到雲容的來信,說是龍脈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魅離也在打算遠行。
不一會兒,天便完全亮了,玉邪停了車,見林若雪還在睡着,便獨自打水去了。
一旁的溪流聲很近,他原以爲他隻是離開一會兒的,隻是,回來的時候,卻不見林若雪和夢生了!
“林若雪……”
慌得大喊,瞬間沒了任何主意,不知所措。
“林若雪……你在哪裏?”
并非他大意,而是這片大陸上能奈何得了林若雪的,隻有七魔七煞,還有太虛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水壺瞬間掉落,撒了一地的水,而車内車外全尋了一遍,卻怎麽都不見林若雪的蹤迹。
“林若雪,不要鬧了,夢生會吓到的!”
“你出來啊,我會吓到的,你不要躲了,我輸了成不?”
邊喊着,邊四下搜尋,卻怎麽都尋不到人,四周荒涼的草叢裏安安靜靜地,隻有他自己踩出的窸窣聲。
究竟怎麽回事?
怎麽會這樣?!
不過一會兒而已,若真是被人擄走了,也該不會走太遠啊!
思及此,玉邪急急淩空而起。
冬日的草原,草全部都已經枯萎了,這麽高高淩空,四周任何人影都可以看得到的,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遮擋!
難道是太虛?!
這個是浮現在玉邪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
然而就在他落下地的時候,四周的景物瞬間幻化了。
怎麽回事?
玉邪一怔,随即那至始至終都緊鎖這眉頭卻是瞬間舒展開了。
是幻術!
好一個蝶依啊!
“蝶依,你出來!”驟然厲聲,發現自己還是伸出在溪流旁,并沒有回到馬車那邊。
“哈哈哈,你中招了吧,咱七魔七煞的排位是不是該換一換了?”妖娆而透着蠱惑的聲音傳來,不是别人,正是谙熟幻術的蝶依!
“你以後少同我開這種玩笑!”玉邪冷冷說道,一臉怒意,也沒有多理睬蝶依,轉身便快步朝馬車而去。
“你等等,我這也不就是給你提個醒嘛!”蝶依說着追了上去,道:“就這麽輕易把她們娘倆丢那裏,這萬一遇到什麽不測,你這輩子都别原諒自己了。”
玉邪止步,眸中有些複雜,道:“還能有什麽不測嗎?”
蝶依蹙了蹙眉頭,道:“不知道,反正我這心頭裏總不安着,莫名其妙的,總感覺越往龍脈那方向去,越不安,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玉邪沒說話,同樣的感覺他也有。
兩人回到馬車這邊,林若雪已經醒了,正掀起車簾來,逗着夢生玩呢。
而夢生仍舊是半睡半醒,這麽三個月大了,不該這麽嗜睡的呀!
“哎呀呀,趕緊趕緊,師父抱抱,老久沒見了。”蝶依說着快步跑了過來,也顧不上剛才說的事情了。
“你怎麽來了,不是聽雲容說你離開很久了?”林若雪說着,小心翼翼将夢生交給了蝶依。
夢生一點兒也不怕生,一看到蝶依便咧嘴笑了。
“哎呦呦,這娃娃太讨喜了,什麽時候能練功了,我第一個教她!”蝶依興奮不已,小心翼翼逗着夢生那粉嘟嘟的小臉,又道:“你們瞧瞧,這孩子一臉的慵懶樣子,日後定是享福的命啊!”
“瞧你誇得……”林若雪笑了,心裏頭美滋滋的。
“你打算往哪裏去呢?還真巧就遇上了。”玉邪開了口,可沒打算提剛才的事情。
“打算去看你們呢,還好遇上了,要不還真碰不上,你們打算去哪裏呢?怎麽也沒聽說你們要走?”蝶依問得很不經意,注意力全在小夢生身上。
“狄胡的事宜都交給了甯親王,正打算到北方雪上腳下的部落走走呢!”玉邪答道。
“這可不成,我剛從哪裏回來,那兒可比這裏冷,幾重雪山後面就是一個無底深淵了,我都沒敢接近,深淵對面一片白茫茫的,什麽都看不見,打聽了很久,都沒人知道對面是什麽地方。指不定就是洪荒之地了。”蝶依說道,看了看林若雪一眼,又道:“你也真狠心,夢生還這麽小就帶她出來奔波了,怎麽當娘的嘛!
林若雪欲辯又止,還真一時間尋不出話來辯駁,她隻是想走,直覺想走。
“回去吧,要不回龍脈去,不想回龍脈繼續爲魔者,那也得等咱小夢生長大了嘛,好友那麽多師父等着教她武功呢!”蝶依又勸說道。
玉邪沒說話,等着林若雪決定。
林若雪想了許久,終于開了口的,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我總覺得龍脈要發生大事了,總覺得越往龍脈去,這種不安感便越強烈。”
話音一落,玉邪和蝶依頓驚,原來林若雪也有這樣的感覺。
“我老早就有了,所以才離開一陣子的。可是沒理由啊,還能有什麽事情發生?”蝶依問道。
玉邪遲疑了須臾,還是開了口,道:“堕魔之地,太虛還是說了謊,我并不完全信他!他怎麽可能會隻是守護者,若真是,那他不是該守着堕魔之地的嗎?怎麽還會讓羲風有機會進去?”
“就是,一個羲風就讓血影元氣大傷,若是……”蝶依沒敢說出口,終究還是懷疑了太虛的居心不良。
“我就覺得那老頭居心不良!”林若雪倒是直接說了出來。
而就在這時候,玉邪一個不經意地回頭,往龍脈看去,卻隐隐看到了龍脈頂的光,在白日裏若影若現的,隻是依舊可以分辨出來。
龍脈頂亮了!?
難不成淩司夜和白素回來了?
林若雪和蝶依亦是看了過去,頓時欣喜,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就怕是回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