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城裏的醫館裏,這一群人已經站了很久很久了。
一大早起來,每個人都是急得連早飯都沒吃,現在的肚子已經餓地咕咕叫了。
說來也奇怪,血影詳細問了大夫關于甯洛的病情後,也不說話了。
就靜靜地坐在一旁喝茶。
偶爾司徒忍會開口說幾句,偶爾魅離會大聲同蝶依閑聊幾句,偶爾苦哭和肖笑會不理睬衆人,兩個人自言自語說幾句,如此之類,等等等再等等等。
隻是,沒有人敢抱怨爲何甯洛到現在都還沒有起床。
更是沒有人敢提醒血影,時候應該不早了。
血影亦是一句話不坑。
而屋内。
甯洛和漣俏仍舊一動不動相擁着。
甯洛已經完全清醒了,卻是遲遲不敢擾醒漣俏,想了大半日都想不到任何适當的解釋方法,也想不出她清醒過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昨日,在城門口,明明就是放棄了,今早醒來,卻發生這樣的事,她是會大怒,還是會大哭。
他發現,不管她是大怒,還是大哭,他都沒有對策應付。
左思右想,遲遲都不敢喚醒她,隻能等一會兒她自己醒來,看她什麽反應了。
因而,他打算裝睡下去,鐵定不比她先醒。
這時候,漣俏又一個懶懶的翻身,窩進了他懷裏去,小臉就埋在他胸膛上,甯洛在看不到她安靜的睡顔了。
其實,她早醒了。
雙眸逼着,卻老感覺這家夥一定是盯着她看,不得已翻了身,擋了臉。
否則再這麽下去,她雖然可以一直逼着眼睛,但臉一定會控制不住紅起來的。
也不知道甯洛是不是真的醒了,是不是真的在盯着她看。
心裏小鹿亂撞着,早早就醒來,卻不見這男人有任何動靜。
她隻能繼續等下去了,就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會如何處理這事兒。
似乎,此時比昨夜還清醒了,這事兒隻她自己願意,不管他怎麽做她都接受!
愛一個是不是就卑微到了泥土裏去了。
也許吧。
兩個都在猶豫着,都在彼此等待着。
其實,這些天來,何嘗不是都在彼此等待?
等着,等着,時間輕易地溜走,隻是彼此卻沒有察覺。
奈何,屋外等着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屋外大廳裏,一屋子安安靜靜,連無情都一臉嚴肅地看着血影。
終于是發現血影很有有意等下去的嫌疑。
“蝶依,方才影主子不會是聽到我們讨論什麽給猜到了吧?”魅離的聲音很低很低,就隻有蝶依能勉強聽得清楚。
“不會那麽巧吧,這也不好猜啊!若是真知道了,還能等到現在?”蝶依亦是低聲答道。
“這麽等下去可不是辦法,裏頭那兩人絕對不可能還在睡的!”魅離又說道。
“就是啊,總該醒了,就算明明知曉外頭一群人等着,以甯洛的頭腦,早該想出辦法了!”蝶依說道。
“哎呀,到底還要等多久啊,我肚子都餓了。”魅離開始抱怨了起來。
“要不,你去提醒提醒影主子?”蝶依眸子狡黠掠過,開始慫恿了。
“我才不敢,搞不定他真的知道故意刁難我們,我若是去問他,還不把我當導火索了!”魅離說道,顯然沒那麽好慫恿。
“嘿嘿,若是洛水姬在,她鐵定再去問了!”蝶依脫口而出,隻是随即自己都愣了。
魅離看了她一眼,歎了歎氣,往一旁烈焰那兒看去了。
烈焰此時總被玉邪和楚隐慫恿着。
“話說,甯洛這小子是不是昨夜那啥……太累了,現在還不醒?”烈焰壓低了聲音。
“怎麽,你有這經曆,能累到一整日不起?”楚隐壞壞地問道。
“去你的……老子肚子都餓得沒感覺了,血影不會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吧?都等多久了?至少也再去敲一敲門!”烈焰開始抱怨了。
“影主子就是這樣,我看他一定又是在發呆了,發呆一整日對他來說可是很正常的。”玉邪說道。
“你看他那樣子哪裏像發呆,還不喝着茶呢!”烈焰立馬反駁。
此時,整個屋子裏就血影一人坐這,品着茶,沉斂着雙眸,那沉沉的玄鐵面具遮擋了太多情緒,比起先前那銀白面具,更添了一份冷淡。
他确實是可以靜靜坐着一整日不說一句話的人。
“那就是在發呆了,指不定又在想什麽了,我看我們有得等了喽!”玉邪感慨道。
“真的假的啊!真不像是發呆。”烈焰開始動搖了起來。
“我看是真的,要不你去問問,他的鐵定不會回答你的。”楚隐甚至認真地說道。
“我想也是,鐵定不會理你。”玉邪連忙附和。
司徒忍就站這三人身後,忍不住想笑,卻不敢笑,而雲容已經捂住嘴了。
無情則是一臉期待地等着,他知道,烈焰一定會是先開口的那個。
烈焰看了看楚隐,又看了看玉邪,一臉認真了起來,低聲,“怎麽問呢?”
“就問他要不要用午膳了。”楚隐連忙說道。
烈焰想了想,還真就走了過去,然而,在血影身旁站了良久,才開了口,恭敬問道:“影主子,要傳午膳了嗎?”
血影仍舊靜靜地喝着茶,真真就沒有理睬他!
烈焰急急回頭看了衆人一眼,又問了一句,“影主子,不早了,傳午膳吧?”
仍舊是沒有回答,血影似乎完全就把他當作空氣。
烈焰無奈,走了回來。
魅離和蝶依見狀,連忙快步走了過來。
蝶依搶着魅離的先,道:“烈焰,你大點聲,就說甯洛這麽晚還不起會不會出事了!”
“就是,問什麽傳不傳午膳!”魅離不耐煩說道。
烈焰又遲疑了,道:“他就根本沒聽我說什麽,鐵定又在發愣了,保準是想白素了!”
語罷,腦門便被司徒忍狠狠拍了下去,“不準提這事,血影能自己回來,鐵定就是放手了,白素都懷孕了,是能亂想的嗎?!”
烈焰終于也不耐煩了起來,道:“反正你們想個辦法,我餓得不行了!”
“你再去試試,就按着我說得問!”蝶依再次慫恿。
烈焰這一回想都沒多想了,快步走到血影身後,正要開口,又覺得不對勁,索性站到他面前了。
“影少主!”烈焰大聲喚道。
血影這才緩過神來,方才還真真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
“怎麽了?”淡淡問到,放下了茶杯。
“已經……那個……影少主,不早了,甯洛也該起了,我去喚他起來吧。”血影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會變成這樣子。
竟是自己說要去喚醒甯洛!
“好啊。”血影點了點頭。
烈焰心頭頓時一涼,朝七魔七煞看去,大夥都是一臉認真的神情看着他,特嚴肅。
無奈,緩緩轉過身,朝那房門而去。
除了懶懶起身的血影,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了烈焰那已經伸出去的手上,就等着他狠狠敲下去了。
隻是,烈焰卻遲疑了,又回頭,看向衆人。
衆人早就收起了方才那迫不及待的表情,都是一臉肅然地站在,看都不看他一眼。
隻有小無情樂呵呵地笑着。
烈焰一怒,随即重重地敲了下去,砰砰砰!
“甯洛,該起來,影主子回來了!”
“甯洛,趕緊起了,我們能出去了,别耽擱了,趕緊開門。”
“甯洛,你再不起我就進去了!”
“漣……”
止聲,知錯,連忙改口,“連影主子都在等你呢!”
……
血影這才納悶地走了過來,淡淡問道:“你興奮什麽呢?”
“沒,沒什麽,就想着趁早出魔塔去,這兒太悶了,都好幾日沒見太陽了。”烈焰支支吾吾說道。
再次同一旁的同伴們求救,隻是,沒有人理睬他。
“進去把他喚醒吧,我在對面客店等着。”血影淡淡說罷,轉身就走,仍舊是沉斂着雙眸,不知道想着什麽。
人走後,七魔七煞這才圍了過來。
隻聽得屋内終于傳出了甯洛的聲音。
“血影來了?!”
“正是,在對面茶樓裏等着你呢!你幹嘛呢,開門!”楚隐連忙回答道。
“馬上馬上,你們先過去吧,我馬上到。”甯洛的聲音再次傳來。
衆人緊貼着大門,認真聽着,卻怎麽都聽不到裏頭再有其他聲音。
“不會是剛才就從窗戶走了吧?”蝶依問到。
“這屋子沒窗戶!”魅離白了她一眼……
屋内,方才聽得血影回來了,是漣俏先甯洛坐了起來的,一坐起來,甯洛亦是跟着起了,兩人相視一眼,這才緩過神來。
“俏俏,我……”甯洛先開了口。
“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再走,你那什麽兄弟們,下了藥還想看戲!”漣俏淡淡說道。
“你知道下藥了?”甯洛脫口而出?
漣俏心一怔,原本就低着的頭此時更低了,急急道:“昨晚……你……反正一點都不清醒,我猜的!”
“我……我……”甯洛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漣俏仍舊是淡淡地說道,聽不出什麽情緒來。
甯洛遲疑了好久,不知道再猶豫什麽。
“你趕緊出去吧,我可不想被他們逮個正當,都是一群壞家夥!”漣俏催促道。
“我……我……其實,我昨夜……也不是那麽不清醒……”甯洛終于是支支吾吾地說完整這句話,大手小心翼翼地落在漣俏那光潔赤裸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