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塔外,一切亦是平靜。
兩方的平靜,是否正醞釀着一場暴風雨?
誰都不知道。
萬重大山一處萬丈深淵之下,幽靜的峽谷,花開遍地。
即便此時已經是寒冬,這兒卻是四季如春,詭異的氣候或許是因爲這地勢的奇特。
林若雪已經住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卻怎麽都摸不清這地形來,也不知道爲何陸長老漫山遍野地找就是找不到這兒來。
此時,林若雪正在院落裏吃着小點,太虛道長這隐居生活可閑适了,林若雪來後,他亦是盡心照顧,将她的身子骨養得可好。
奈何林若雪的心情卻是好不了,總是繃着一張臉。
太虛知道,除了他說了實話,否則這丫頭不會對他笑。
忙了大半日,大冬日裏都能出一身汗,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熱呼呼的野生蓮子羹出來,就爲這野生蓮子羹,他可是漫山遍野地跑了一趟。
“丫頭,來來來,趁熱嘗嘗,新鮮東西。”太虛樂呵呵說中,把那蓮子羹往石桌上一擱,便在林若雪對面重重坐了下來。
林若雪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蓮子羹一眼,也不說話,當然,不會不吃,她可是鐵定心好好地養身子,肚子裏的孩子可七個多月了,再過一個月就出生了。
身子骨定要顧着,才有氣力等玉邪回來。
小心翼翼端着那湯羹來,徑自吃着,十分的理所當然,看都不看一眼對面那太虛道長正吹胡子瞪眼睛呢。
“丫頭,味道不錯吧?”太虛問道。
“還成。”林若雪冷冷答道。
“你願意跟我說話了?”太虛樂呵呵說道。
“有事嗎?”林若雪反問。
“沒事,就同你說說話,你說吧,這深山老林裏,就咱兩個人,不多說說話,這哪天出去了,人話都忘記怎麽說了。”太虛說道。
“原來你還會說人話?”林若雪故作驚詫,問道。
“你什麽話?”太虛怒聲,又一次忍不住拍案而起。
“就是人話嗎?聽不懂嗎?”林若雪再次反問。
“臭丫頭,想找茬是不?”太虛果真是被氣着了,锊着花白的長胡子,臉都紅了。
“不是,要同我說話,就請道長您說幾句真話!”林若雪亦是站了起來。
太虛道:“真話不都跟你說了嘛,是你自己不信,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
林若雪道:“那閑話不多說。”說罷轉身就走。
似乎次次都是這樣子,從來就沒有誰先妥協過。
“丫頭,站住,帶你去奴宮魔塔,去不?”太虛終于是開了口。
“去!”林若雪脫口而出,立馬止步轉身。
“去了回來,你可别不理睬我了!”太虛提了條件。
林若雪看了他一眼,秀眉微微一簇,挺着大肚子,緩緩走了過來,道:“太虛道長,我也才多久沒理睬你,你就受不了了,您可不是适合隐居的人,更不像是膽小之人,這一直躲着藏着,究竟是有什麽緣由?還有按照你所說的,上一回,你一會兒承認自己是左使,一會兒又說左使死于那把匕首之下,我可一直等着您來解釋這矛盾。”
林若雪在太虛面前止步,頓了頓,也不給太虛說話的機會,繼續道:“還有一點,那青銅匕首又是怎麽落在你手上的?”
“這個嘛……哎呀,我也是道聽途說的,真假跟我也沒關系啊,都是聽來的!”太虛開始狡辯了。
林若雪也先不反駁他,又繼續說道:“還有一點,你說當年左使心智全無,屠戮衆生,那爲何這羲風入了堕魔之地,意識卻還清晰?”
這話問罷,疑惑全都抛出了,林若雪這才眯眼看着太虛,等着他回答。
良久,見太虛仍舊沒多大反映,索性又道:“太虛道長,難不成你同這堕魔之地有關系?!”
太虛的目光顯然是閃躲了起來,急急轉身,道:“你不走就留着看屋子,我自己去!”
“怎麽,被我說中了?”林若雪繼續逼問,心下亦是驚了,她方才不過是随便說說的,難不成真被她說中了!
太虛沒回答,身影一掠便消失不見了。
林若雪一急,想追上去,然而,卻是驟然止步,冷不防驚了!
是胎動!
這孩子又踢她了!
早該頻頻胎動了,隻是,這孩子似乎很安分,鮮少會打擾她。
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亦是知道自己追不上太虛道長的,隻能等下去了。
淩司夜和血影,這二人一定要争氣啊!
值得肚子裏寶貝安靜了下來,她這才放松了,低垂着眸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領口,那扣在鎖骨之間的菱形玉石仍舊完好着,溫潤不已。
不知道玉邪現在在做什麽,但是知道他好好的……
玉邪此時正在藥方裏替甯洛熬藥呢。
幾個人輪流伺候着,即便甯洛推辭了好幾回,他們都不讓甯洛親自動手。
昨日哥兒幾個又到出口去試探了一次,這一回沒有破那七重山便感覺到了血腥的氣息,隻是,依舊想不到外頭的會是誰。
“俏俏,我還是覺得你師父最可疑了,要不尋不出第二人來啊!”魅離很是直接地說到。
幾個女人正坐在茶店裏喝茶,甯洛和司徒忍他們一大早出去了,還未回來。
“我也覺得他可疑,可是我也沒辦法。”漣俏低着頭,連着好幾日都不見笑顔了。
蝶依湊了過來,低聲,道:“今日又是玉邪在熬藥了?”
“嗯。”魅離點了點頭。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了,若是他入了心魔階,這萬一走不出來,那可怎麽辦?”蝶依的聲音更低了。
“若真是血族占了天下,以外頭那人的修爲,林若雪怕是早出事了。”漣俏脫口而出,這件事,之前她就問過玉邪了。
“就是怕這事!”蝶依說道。
“你别胡思亂想了,總之我們幾個誰都不許出事,血影和白素也去了那麽久了,隻不準早出魔塔了!”魅離說道。
漣俏隐隐一聲歎息,轉頭去,卻見甯洛和司徒忍朝這邊走了過來。
不知道爲什麽,仿佛條件反射一般,一見是他,她便想躲。
給讀者的話:
左手腕關節有點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