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寒星,北風呼呼地吹着。
白素獨自一人站在這客店門口,仰着頭,看着大門上挂着的那大牌匾,鍍金的“客來居”三字十分的惹眼,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冷光。
這家客店的生意還真的像老闆所說的好呀,晚上一盞茶的時辰不到她便輕易推銷出了好幾壇高價酒,那老闆可是一晚上誇她個沒完沒了。
“客來居”
這熟悉的名字,似乎聽穆婉蝶提起過幾回,這名字似乎也通俗,應該是巧合吧。
不知不覺又想起了那群夥伴來,引路的船長她帶走了,同時消失了兩個人,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往前走,也不知道在懸崖邊會不會再有人救了穆婉蝶。
“素兒,他們近了。”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打斷了白素的思索,血影一晚上就這麽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屋頂上等她,也等那一直跟蹤他們的老太太和大漢。
白素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頭,轉身快步朝一側的小巷子走去。
果然,不一會兒,那老太太和大漢從另一側出現,快步追了上來。
“婆婆,怎麽沒看見那男子?”大漢低聲問到。
“先管不了那麽多了,你跟在她身後,我到前面去,到時候你自個機靈點!”婆婆說到,急急轉身就朝另一側而去。
這一路跟蹤,一路觀察,就是尋着機會再假裝碰到這二人一回,好把他們引到競技場去。
引一個人過去,老太太可是有高額的抽成可賺的。
待兩人都走了,血影才輕輕落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跟着那大漢走,思索了許久,都想不出這兩個人跟蹤他們這般分無分文之人究竟爲了什麽。
白素已經快走到巷子盡頭了,輕易便察覺出身後有個跟蹤,而前面亦是動靜。
靈動的雙眸骨碌一轉,卻是先發制人,大叫一聲,捂獨自蹲了下來。
她亦是怎麽猜測都猜測不出這老太太爲何跟蹤她,不想那麽輕易動手,還是先試探試探吧。
然而,畢竟血影不夠默契。
她的叫聲一落,他便落在她身前了,急急将她扶起,一臉焦急,“素兒,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這孩子又鬧騰你了嗎?”
白素無奈笑了笑,低聲:“騙人的呢?這下好了,他們怕是又不出來了。”
“沒事便好。”血影淡淡說到,轉身,手心裏一道白黑之光瞬間流竄而出,竟是将躲在拐角處的那老太太捆綁住了。
“救命啊……放……”
老太太的尖聲求救聲就這麽硬生生被打算了,因爲血影仿佛憑空出現一般、早落在她面前,手中一把黑白光劍抵住了她的脖頸。
白色一手撐着腰,一手輕輕撫着大肚子,很有孕婦的樣子,慢騰騰地走了過來,唇畔噙笑,然而,一道淩厲掠過雙眸,身後暗襲而來的人便冷不防懸空,随即轟隆一聲重重摔了下來。
整個人早已昏迷不醒,而這個時候,他身上流竄着的紫黑色的光繩才漸漸清晰可見。
雖是入鄉随俗,但是大深夜裏,還是按照她的原則來吧。
她的原則向來都是先禮後兵的,幾日白日裏好聲商量無果,還天黑了,她可是要翻臉的。
血影安安靜靜地,一句話都沒有說。
老太太卻沒有多大的畏懼,似乎有恃無恐。
“本宮沒有時間同你廢話,說,那打鐵鋪到底有什麽秘密?還有爲何跟蹤我們?”白素冷冷問到。
“沒錢買不到消息,這是玄鐵靈城的規矩,那打鐵鋪就隻有我一個線人知曉,你殺了我,這店鋪的秘密便永遠不會再有第二人知道!”老太太語氣十分的強硬。
“那你爲何跟蹤我們呢?”白素的态度卻是溫和了下來,唇畔泛起了一絲淺笑,手輕輕撫上了老太太的側臉,而唇畔這一抹淺笑,卻令老太太開始毛骨悚然起來。
“我哪裏跟蹤你們了,不過是巧合遇到罷了,我還想問問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我好心告訴你們能賺到玄珠的地方,你們就是這麽恩将仇報的嗎?”老太太反問到。
“就是恩将仇報,怎麽着?”白素終于是沒了耐性,狠狠将這老太太臉上的人皮面具撕扯而下。
方才那一聲尖叫她就聽出了不對勁了,那可不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能有的聲音!
“影,這姑娘還真是花容月貌,送咱們紅樓去可是能當個頭牌的!”
似乎是玩笑話,隻是白素的聲音卻是低沉着。
“你們想做什麽?”那姑娘這下子終于是慌了,這才意識到這一回惹錯了人。
“要麽一五一十地回答我的問題,要麽把你買到妓院去。”白素說到。
“你們敢!”姑娘厲聲。
白素沒有回答她,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道:“影,帶她到客店裏來吧,這禮物店老闆會喜歡的。”
“哼,你倒是送送看,看他敢不敢要!”女子的底氣依舊十足。
白素沒說話,邁開了步子朝客來居而去,唇畔的笑卻是越發的濃了,看樣子,這女子果真是有恃無恐了,她倒是要看看她所恃的究竟是什麽!
客來居既然是全城的連鎖客店,名氣自然在外的,這女人如何會不知曉,連客來居的大老闆都不放在眼中,看樣子,這背後的勢力比客來居還了不得了。
她似乎該換也換目标了!
不一會兒,血影便将這女子押到了客來居的後院,一切都交給白素,自己便又靜靜坐到屋頂上去了。
這麽相處久了,越發的了解她了。
或許,當初在唐府的時候,她對他仍舊是有所掩藏的吧。
現在這個,才是真真正正的白素,一個,其實并不需要他過多保護的女人。
而她,對他其實亦沒有原本那麽多依賴。
隻是,終究是放心不下,安心不了。
院子裏,店老闆大半夜地被吵醒,脾氣可大了,被白素差去喚他來的店小二四兒已經躲得不見人影了。
幾個婢女提着燈籠引路,而白素氣定神閑地坐在一旁,那女子就癱在地上,早已經被白素封住了一身經脈。
“這半夜的,你最好……”店老闆老遠就開始囔囔了,隻是,見了地上癱坐着的這女子便愣了,這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得嬌滴滴,最是惹人疼愛了。
“白素,這是……”色迷迷的小眼睛不離女子,聲音都溫柔了下來。
“禮物,敢收嗎?”女子卻是先開了口,眯眼一笑,卻是取出了一枚青銅色的菱形令牌來,令牌上烙着一個“幽”字。
店老闆連連退了好幾步,就這麽癱坐了下來,驚得一臉血色全無。
“還愣着做什麽!”女子驟然厲聲!
老闆緩過神來,急急大喊,“來人啊,把白素抓起來!”
頓時間,四面八方持棍的侍衛接連湧了過來。
隻是,白素根本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心下大喜着,卻仍舊喜怒不形于色,一聲“起”,聲落,女子手中令牌猶如被拉扯了一般,一下子落到了白素手中,這個時候,令牌上才緩緩浮現出紫黑色的光來。
她這紫黑之光同血影的不同,東西到手了,光繩才會出現,根本就是令對方防不勝防!
“幽?”白素認真地打量着手上這青銅令牌,令牌上有些她看不明白的圖騰,唯一認得的文子便是這個“幽”字了。
四方蜂擁而來的侍衛,根本近不了白素的身,血影速度快得可怕,不過須臾,便是遍地的殘兵傷員。
隻是,沒有任何一人喪命,不見任何一處血迹。
他這一生,雙手絕不再染任何血迹!亦不再讓白素見到任何殺戮!
女子和那店老闆這才真真正正地驚了,皆是盯着血影看,一臉的不可思議。
而白素亦是愣了,看着血影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好。
血影走了過來,淡淡笑了笑,道:“要不,明日再審問他們吧,你也累了。”
“不礙事。”白素開了口,亦是回以淺笑,她記得的,記得清清楚楚的。
上一世,她的影哥哥亦是這樣子的,從不會在她面前輕易殺人,隻是傷人,沒有傷口,更别說是見血迹了!
突然,腹中又傳來一陣微微地疼,那孩子又不安分了!
逼得她不得不坐回去,大半夜了,這孩子似乎又突然興奮了。
“又鬧騰了?”血影急急問到。
“嗯,他就喜歡鬧騰,不會有事的。”白素說到。
“先休息吧,你不休息,這孩子也會累的。”血影勸說到。
“真的不礙事啦,坐一會兒就沒事了。”白素說着低着頭,看着自己這大肚子,真真就想訓這孩子幾句,總是關鍵的時候他就鬧騰,一點都不懂事,也不諒解諒解她急着尋到他爹爹的心!
“司夜若是知道,定會怪你的,要入幻城怕是沒那麽容易,你别那麽急,明日你好好在這茶樓裏待着,其他事情都不要再管了,我去幫你尋,兩日内定走遍這玄鐵靈城的每一處。”血影終于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一路上雖她沒有說過什麽,而這一舉一動卻無不透露出心中的焦急來。
白素搖了搖頭,怎麽可能答應,這城池裏白日裏人人都是仁義道德,即便是沒有官府,秩序仍舊十分有秩,然而,這不過是表面的而已,人心終究是險惡的。
比起淩司夜來,在這玄鐵靈城了,她可是更放心不下這個善良的男子啊!
給讀者的話:
電腦一直出不了評,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