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司夜已經穿過了好幾條街,卻如何都尋不到城門。
一路打聽,每個人說的方向都是一樣的,以他的方向感,怎麽可能走錯呢?
這是一座浩大的城池,隻是很奇怪,隻有一個城門可以出去,也不見四面的城牆,站得再高,放眼望去,都是錯落有緻的房屋樓宇,看不到邊際。
此時,淩司夜正在一家酒樓裏臨窗而坐,靜靜地喝着悶酒,額上透出了絲絲汗,可見方才一路的心急奔波。
小二又送來了一壺酒,酒壺也是玄鐵鑄成的,倒出來的酒很是冰涼,一口下腹,人不醉,放到清醒了不少。
很快,又是一壺酒見底了。
“客官,這酒可不會真能醒神的,喝多了可不好。”店小二很好心地提醒到,也不主動給淩司夜端酒了。
“這裏往城門去該怎麽走?”淩司夜淡淡問到,他的酒量,怎麽可能這麽輕易醉了?
店小二心下一驚,道:“客官,這城外可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很容易迷路的,您到城外去做什麽?”
“除了城門,這裏還有其他出口嗎?”淩司夜又問到。
“沒有,就隻有前面那城門,客官既然能到這靈城來了,爲何還要出去?”店小二問到。
“往幻界的路呢?”淩司夜問到,已經不再好奇了,這座城池裏,不論是少小,還是老者,都知曉幻階的存在。
“幻階的入口便在這城中,客官若是有緣人,自然能尋到。”店小二說到。
“這麽說,你知道入口在哪裏喽?”淩司夜挑眉反問到,深邃的雙眸裏掠過一絲陰鸷,他已經很客氣很客氣了,再問不出來,可别怪他動手。
“客官,小的真的不知道,你可别難小的了。”這店小二說着退了兩步,顯然是看出了淩司夜臉色不對勁了。
“這麽說,你還真知道了!”淩司夜繼續反問到,話說得也不算過分,卻自然有那麽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店小二這才打量了四方一眼,見沒人注意,連忙上前來,俯身在淩司夜耳畔,低聲,道:“客官,這城裏有衆多打鐵鋪,其中有十二打鐵鋪的大鐵匠都是能人,幻界就在這十二打鐵鋪中,隻是究竟是哪一家,小的真的不知道了!”
“出門口的路到底是哪一條,爲何我一直都走不出去?”淩司夜繼續問到。
隻是,店小二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淩司微眯起了雙眸,卻是不得已,又在案幾上放下了幾顆玄珠。
剛才,即便他一臉的威脅,這店小二都沒有把他放在眼中,看到的正是他邊問着,邊放在案幾上的玄鐵。
這裏,整座城池,你可以問到很多信息,隻是,要尋對人,而且要有錢買。
淩司夜不過是試探了一下,這一回還真讓他問對人了。
“呵呵,客官,想必你也問過不少人了吧,這城門确确實實是往這條大街一直走出去,隻是,你即便知道了方向,也休想再見到城門,入了玄鐵靈城的人是永遠看不到城門的,想出城,這有一個辦法,入幻城!”店小二低聲說着,已經伸手收回了案幾上的銀子。
淩司夜沒有說話,取過一旁的冷玄劍來,起身就要走。
“客官,酒錢還沒付呢!”店小二卻是大聲喚住了他。
淩司夜眸中冷宮一閃,不過輕握那冷玄劍,一道淩厲的冷藍劍氣便掠過店小二的脖頸,是威脅,并不是暗殺。
這店小二算是個線人,不容易才尋到了,可是殺不得的。
然而,這店小二卻是沒有任何一絲恐懼,反倒是笑了起來,道:“客官,别怪我沒提醒你,這城裏可以同你說真話的線人可不多,殺了我,即便那你花再多的錢财,都再難尋到了。”
淩司夜沒有說話,一臉的冷峻,轉身的瞬間,手中最後一顆玄珠早已抛給了店小二。
身上的錢又沒了!
不得不再去賺了,賺這錢倒是容易,隻是太費時間了。
血影定是去了心魔階,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有沒有尋到白素。
心裏擔憂到了極點,卻也是無可奈何到了極點,盼着血影盡早尋到白素,即便他倆之間再多的不愉快,他相信血影不會将一切恩怨加之在白素身上的。
然而,雖是如是期盼着,卻又不希望他尋到白素。
那女人身後怎麽可以有除了他以爲的其他男人來照顧呢?
真真的矛盾。
獨自一人,握着冷玄劍,一身黑衣勁裝,就這麽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
本就長得高大而俊朗,十分的強眼,加之冷玄劍不斷煥出的冷藍光芒,更是令周圍的人好奇不已,一路上吸引了無數的注意力。
隻是,他根本沒有察覺,低着頭冷沉着雙眸,一直走着。
很快,便在一座巨大圓形競技場前止步了。
這才緩緩擡頭頭來,看了門前那巨大的牌匾一眼,大牌匾上一個鑲金的“圓”字很是惹眼。
這便是這競技場的名字,“圓”。
當初他到這玄鐵靈城來的時候,一身的貴重物品都換不到一碗飯,一個好心的婆婆告訴他這城裏隻有這麽個地方可以最快賺到玄珠。
這是第二次入圓了,不經意又想起了同白素成成婚的日子,他任性地偏偏要帶她去淑妃陵,結果過來的路上,兩個人身無分文。
多麽想現在,身旁依舊有那麽一個狠心絕情的女人,眼都不眨地來将他買了!
想着想着,唇畔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無奈的笑,又一次大步邁入了這競技場。
名爲單字“圓”,因這整座競技場的形狀而得名,整座競技場并不高,卻是一個封閉的圓形,入了大門,左邊是入口,右邊是出口,從左邊入第一競技場,赢了每一場比試便可拿到相應的玄珠,一直積累,期間可以放棄退出,也可以繼續打到出口,隻是,一旦輸了一場,前面的獎金便要雙倍奉還,若是還不起,隻能留在這競技場裏當格鬥師了。
淩司夜第一次來隻走到左邊半圓便出來了,隻用了半日的不到的時間。
這一回,他也不知道會到哪裏才停止,出城門回心魔階是不可能的了,而往幻城便需要尋到那十二個大鐵匠。
入了幻城,出第二十層,再反悔尋白素,似乎隻有這麽一最笨的方法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快速度,他知道,但凡他慢一步,否則同白素錯過的幾率便大一層。
隻是,他如何會知道,他已經徹底地慢了。
白素已經同他站在同一片大地上,此時正爲沒有玄珠而苦惱着。
巷子口,勾起的屋檐遮住了陽光,隻是,白素卻是特意往外坐,曬着太陽,随着這腹中孩子一日日長大,自己的身子負荷似乎日日加大,這才剛剛入冬,還未太冷,她卻總是覺得手腳冰涼了起來。
一旁,血影正低着頭,一臉認認真真地煮着湯面。
兩人在這小攤子上大吃了一頓之後,才發現身上并沒有銀兩,而随身佩戴的飾品更就抵押不了,血影隻得主動請纓,幫這老闆娘幹一日活了。
白素靜靜地看着他,隻是,早就走了神,若是司夜,怕是拉着她逃單了吧。
若是司夜,她亦是會拉着他逃。
隻是,眼前的是血影,她若是逃了,估計他也不會走吧。
他偏偏就是這麽善良的一人,卻偏偏是血族之首。
隻是,血影已經端着一碗熱呼呼的面湯到了白素面前,她卻仍舊是愣愣地看着那火爐子發呆。
“素兒,發什麽愣呢,趕緊吃了,一會婆婆回來看見了不好。”血影方向大瓷碗,又替她那好了筷子,催促到。
這一碗面可是加足了料,按照他們吃的早餐爲标準來算,怕是血影又地多幹一日苦力了。
老闆娘剛剛走開,恰好不在。
白素緩過神來,看了血影一樣,心裏一股酸楚就這麽泛濫了出來,泛濫成了眼眶裏的淚。
“趕緊吃了,婆婆估計快回來了,吃完了咱就走。”司夜急急說着,又回到了爐竈旁去,四下打掃着。
白素吸了吸鼻子,一眼不發,低着頭咻咻地吃了起來,隻是,眼淚終究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一向坦蕩蕩的影,一向尊老愛幼的影,一向君子的影,竟然會這麽爲她偷了一碗面!
回頭看去,血影仍舊一臉認認真真地擦着爐竈,一絲不苟。
那麽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那麽一個翩翩公子,身處這街邊小攤,當了這麽個煮夫,看起來竟也能那麽和諧,一點兒都不覺别扭。
白素眼淚掉着,看着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卻又是控制不住地笑了,滿滿的無奈。
兩人都身無分文,該怎麽在這城池裏活下去呢?
那件事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腦海,她賣了她的太子殿下,換了一頓酒菜。
淩司夜啊淩司夜,你到底在哪裏,你要是再不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一路上,血影的好,她隻能默默接受着。
他不知道,他越是好,她便越難受。
有一種幸福,會讓人難受……
給讀者的話:
鞠躬感謝“我愛小骨”和“小草童鞋”的大力打賞……小骨童鞋,你吓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