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礫石大地都出現了裂痕。
夕兒和漣俏皆驚了,齊齊朝龍潭洞口看了過去。
隻見第一個跑出來的是個六歲大的孩子,随即身後便跟了一群大人。
衆人見了癱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漣俏,和一旁斷了一臂的夕兒,那神情比她倆還驚詫。
這二人怎麽會在這裏?!
林夕果然如甯洛所料,跟在血影進來了!
漣俏看着司徒忍,又看了看雲容和哭笑二人,随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救我!救命!”
他們終于來了!
一定是師父不放心她,帶他們進來了吧!
隻是,師父呢?
無情最後到了漣俏身後,很是懂事地撕扯下衣角替她包紮傷口。
而司徒忍和雲容他們卻是沒有絲毫遲疑,落到了漣俏身前,卻不是防備林夕,而是已經緩緩探出了長須來的惡龍!
“惡龍?”漣俏一眼便看出來了,這樣應該是潛在龍潭裏的惡龍了!
“嗯,我……是我不小心驚動的。”無情老實承認。
“好小子,連你也進來了,我師父呢?他們還在洞裏嗎?”漣俏這下子可是放松了所有的戒備了,這真真是天不絕她之命啊!
這幫人早不來晚不來,來得真是時候,想必師父定能收了林夕了吧,這孩子不能再對她心軟了!
“你師父怕死沒來,七魔七煞兵分兩路,這一路就我們幾個了。”無情回答着攙扶着漣俏站了起來。
前方那惡龍一身黑鱗,十分可怕,正同站在最前面的林夕對峙呢!
“什麽!?”漣俏大驚。
“太虛道長他老人家好心地相贈了一份第二十層的地圖,自己隐居深林去了。”苦哭回頭說到。
“漣俏,你師父架子可大得很,即便是你那什麽七重山都請不動。”肖笑亦是回頭附和。
“這老不死的!”漣俏低聲的咒罵頭口而出,獨獨無情聽到,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了她良久,這大姐姐真……不可貌相,一點多不斯文。
“你們小心,别那林夕吃了那惡龍!”漣俏連忙提醒到,就這幾個人,七魔七煞裏有點道行的人都不在,除了司徒忍,這怎麽應付地了林夕呢?
“吃?”司徒忍大驚。
“正是,羲雨便是被這孩子活生生吃了的,她占了羲雨的意識,現在的心智可完全不是五六歲的孩子。”漣俏認真說到,指着一旁癱倒的巨虎道:“方才這白虎的精血便都被她吃光了!”
司徒忍似乎多多少少明白了,看樣子這孩子的技能是食能術了!
這同魔煞當年的的“盜”十分相似,隻是林夕的顯然更加殘忍血腥!
“誰都不許同我搶!”夕兒冷冷說罷,便飛身而去,放才才吸食了白虎的精血,她完全不把這黑惡龍放在心上的。
就這麽高高淩空而起,同高高在上的黑惡龍平起平坐了。
隻是,這惡龍并沒有給她任何停頓的機會,驟然一團火焰接連從口中噴出,将林夕團團困住。
“漣俏,趁着機會封住她!”司徒忍開了口,一臉的嚴肅。
林夕同火龍在上方惡鬥,他們也隻能旁觀,若是插手,無意是會分散火龍的注意力,而幫了林夕。
“還孩子留不得!”雲容亦開了口,心裏很清楚當初魔煞“盜”術的厲害之處,而林夕這一“食能術”并相差無幾的,她爲會越來越強。
漣俏被一哭一笑攙着,緊緊盯着在上空同惡龍糾纏的林夕,她不斷變幻着位子,根本無法施加結印!
“漣俏,你快點啊!”苦哭忍不住催促,眼看着林夕已經脫離了那火焰,躍上了黑惡龍的背上。
“就是就是,就這機會!”肖笑亦出了聲。
而林夕确是欺在黑惡龍背上,隻是,黑惡龍随即便劇烈掙紮了起來,林夕根本抓不住,很快便落了下來。
然而,這下子她淩空不動了,手一伸,一股血流便從她掌心章流竄而出,漸漸幻化成了一隻巨大的血手!
“又來這套!”漣俏冷哼一聲,十指相扣結印,是機會了,雙手扣地緊緊地,青筋都暴露了,秀美的眉宇間盡是淋漓大汗,似乎盡了全力。
那黑惡龍原本的咆哮聲漸漸弱了下去,似乎被夕兒這巨大的血手震顫到了。
“你逃不了的。”夕兒唇畔泛起一絲冷笑,手一緊,那巨大的血手便朝黑惡龍抓了過去。
黑惡龍轉身就逃,直直朝龍潭穴洞口而去。而就在這時候,漣俏的皆因終于發出,
一道極其強烈的光芒,低着一個菱形的結印,直沖而上。
夕兒下意識轉過頭,而那黑惡龍亦是愣住了。
刹那間,光芒頓時四射,亮得什麽都看不清楚,亦皆不見夕兒和黑惡龍的身影。
衆人皆是戒備地遠遠看着,不敢有絲毫大意,而漣俏早已暈厥了過去。
良久,一聲轟然巨響冷不防傳了出來,而那強烈的白光這才開始漸漸暗淡了下來,隻見黑惡龍直直下墜,重重跌落在地上,而林夕卻是在它身後,亦是重重地跌落下來,一口鮮血噴口而出!
看樣子她是躲到黑龍身後去了,否者定是重傷!
夕兒站了起來,掃了衆人一眼,冷冷道:“想殺我,沒那麽容易!”
隻是,衆人的注意力皆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她身後,方才那一聲轟隆巨響正是這身後龍潭虎穴兩個大山洞崩裂的聲音。
白虎黑龍已死,這兩個山洞便不複存在了!
隻見兩個山洞完全的塌陷了下去,而地上竟是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光口,裏頭似乎是道旋窩入口!
“難不成是這心魔階的出口?”肖笑脫口而出。
“不可能就在這裏啊,這條路是最順利的!”苦哭說到。
司徒忍攙這漣俏,“進去看看,這條路我們也快走遍了!”
“好!”無情第一個答應。
衆人皆是好奇地看了過來,他這才有些尴尬地低下頭去。
“無情,敢不敢去引開夕兒?”司徒忍低聲問到。
“敢!”無情立馬答到,然而,他根本就追不上夕兒,夕兒發現了身後的裂開,想都沒想便從那兒逃了去,身上有傷,她可不想多與這幫人糾纏,還是尋出口去找師父要緊!
司徒忍還未開口,無情道是先道:“還是下次吧,下次定攔住她。”
雲容笑了笑,卻是先往那旋窩洞口而去,大夥随即跟上。
他們并不知道,這入口正是心魔階兩條路隐藏在龍潭虎穴之下的交差之處!離忘憂城并不遠!
而忘憂城内,血影已經在一家茶樓裏住了數日了,本是來問淩司夜和白素的下落的,卻是不知不覺地住了數日,他什麽也沒問到,卻不知道爲何竟是不想走了。
這茶樓的老闆娘是個寡婦,帶着一個襁褓中的小娃娃。
“公子,今日要啓程了嗎?”婦人提着茶過來,慈笑着問到,背上仍舊背着孩子。
血影沒有回答,隻是搖了搖頭。
突然,婦人背後的小娃娃大哭了起來。
婦人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茶壺,道:“公子自便,我去去就來。”
說着便轉身往内屋快步走了去,血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之後,這才緩緩端起了茶壺來,自斟了一杯,靜靜喝着。
過了良久,小孩子的啼哭漸漸落了,婦人這才走了出來,道:“公子稍等,我這就給你炒幾碟小菜去。”
顯然,她是哄着那孩子睡着了,才能偷閑忙點事兒。
血影點了點頭,仍舊沒有開口。
婦人一人,他才起身來,朝那小屋子走了過去,這幾日,似乎就因爲這孩子而走不開。
腦海裏一直徘徊着一個場景,當日,龍脈裏,他就這麽硬生生地在白素小腹上,她現在怎樣了,孩子保住了嗎?
這是一間窄小的屋子,床榻上吊着一個竹編的搖籃,那小娃娃就睡在搖籃裏,一臉的安靜,那胖嘟嘟的大拇指還咬在嘴裏呢。
白素一定想這個婦人一樣疼孩子的吧?
血影小心翼翼地将那孩子抱了起來,瘦骨嶙峋的手卻避免不了地傷了孩子那粉嫩但單薄的肌膚。
“哇……”一聲啼哭頓時打破了所有的寂靜,随即便是哇哇哇的凄涼哭聲了。
血影雙手抱着這孩子,愣愣地看着自己不小心在他手臂上劃的血痕來,鮮血随即溢出了。
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随即傳來,婦人很快趕到了,一見屋内場景頓時驚得不知所措。
血影任由這孩子啼哭着,隻是愣愣地看着他。
“公子!我這孩子怕生,還是我來抱吧!”婦人小心翼翼地說着,緊盯着血影那瘦骨嶙峋的手。
血影這才緩緩擡起頭來,問道:“如果他死了,你會難過嗎?”
“當然,這孩子就是我的命啊!公子我求求你,把他給我吧!”婦人說着跪了下來,哀求着。
血影蹙了蹙眉頭,一臉若有所思,又道:“那你死了,他會難過嗎?”
“他現在還不懂事,什麽都不知道,等有朝一日他懂事了,他會難過,他會想娘的。”婦人說到,急得淚都流了下來。
“爲什麽我沒有娘?”血影淡淡問到,一臉盡是認真,抱着那孩子緩緩跪了下來,看着那婦人,仍舊是那淡淡的語氣,重複道:“爲什麽我沒有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