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還未完全散去,夕兒的哭聲已經停止了。
四處一片昏暗,隻有一旁一把火把靜靜地燃着,一片死寂,這死寂更顯得那麽聲音越發的的清脆。
漣俏止步在石梯口,抿着唇,看着眼前這個男子,一把煥着藍色冷光的冷玄劍一劍一劍地朝那石壁劈打而去。
撞擊上一聲一聲,清清脆脆。
這個時候才發現了他緊握劍把的手滿是血迹。
“淩司夜,白素沒有死,你不好高興嗎?”漣俏開了口,淡淡問到。
淩司夜沒有回答,依舊一劍一劍而下。
漣俏卻是笑了,道:“你這是做什麽?這是結界,不是石牆,即便你在這裏打一輩子都永遠打不開,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就癡了?”
淩司夜終于是回過頭來,淡淡道:“難不成你要替本太子打開這結界?”
“難道你要我送你去死?”漣俏亦是反問。
“本太好沒這麽弱,不需等待甯洛的所用安排!”淩司夜厲聲。
“你是想替白素修魔!”漣俏好不膽怯,脫口而出。
“那又如何?”淩司夜的語氣更是寒徹了。
“你就不怕見不到她嗎?”漣俏問到。
“不見也罷。”淩司夜冷冷說到。
“那你繼續吧。”漣俏無奈,說不過他。
隻是她卻可以理解他的想法,白素若是修魔,入了心魔階,能同血影對抗有如何,心智亦是全無,兩人最終不過是你死我亡。
甯洛原本要的是血影和魔煞同歸于盡。
而今的情形,這擔子卻落到了白素身上,短短的時間,能到心魔階便不錯了,如何能過心魔階呢?
就在漣俏邁出第二步之際,一道冰涼涼的觸覺便從脖頸上傳了過來,是淩司夜的冷玄劍!
“不想死的話,就打開結界。”淩司夜冷聲,話語裏的寒冽不容任何人違逆。
“不想死,也不想你死。”漣俏并不在這威脅放心上,這裏還是需要她的,而她亦不相信這家夥會這麽狠。
然而,很快,她便發現自己錯了,就在她下方第三步之際,脖頸上傳來的不再是冰涼,而是溫熱,是她的血!
她止步了,她其實比師父還膽小還怕死的!
“有沒有人說罵過你忘恩負義?”漣俏怒聲。
“本太子瞎了,刀劍不長眼。”淩司夜冷冷說到。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卑鄙!”漣俏更怒了。
“打開結界。”淩司夜厲聲,耐心有限。
“你先把劍拿開,刀劍真的不長眼的!”漣俏大叫,他方才又加重了力道,再不閃真的會出人命的!隻是她根本不敢閃了。
淩司夜不語,長劍劍氣漸漸盛了起來,波及漣俏那粉嫩粉嫩的小臉。
“你先放了我,我保重打開結界,我一貫有信用的,你先放了我!”漣俏急急伸手擋住一側臉,的手背上立馬被那劍氣傷出了好幾道口子,這從來沒開過玩笑的家夥真的不是開玩笑!
“動手,不要同本太子講什麽信用。”淩司夜冷聲,退了兩步,将漣俏逼到石牆前。
漣俏欲哭無淚,真真後悔沒讓林若雪上來,方才才笑話玉邪多事呢,原來自己才是最多事的。
“那個……太子殿下,你真殺了我,誰來拖住血影啊?”漣俏怯怯問到,争取最後的機會,着實不願意讓淩司夜如此冒險。
淩司夜沒有回答,卻是瞬間點了漣俏的啞穴,劍抵在她背後,差那麽一點點就會傷到。
漣俏不敢再多耽擱,連忙提高手中的燈籠,認真地研究起這牆上的古老圖騰。
她被逼到這個份上了,隻能把這件事當作一道簡單的選擇題,要麽讓淩司夜去冒險,要麽她死。
顯然,她選擇了前者。
若是能說話,她一定會大叫,這圖騰小時候師父給她看過的,确實是一個很難破的結界。
若要打開結界,有三種辦法,最低級的成爲“破”,中層者稱爲“解”,最高層的方爲“滅”,當初甯洛利用天下洪澤之水開了魔道封印,便是“滅”。
這結界雖難,熟悉之人也隻需要到“破”。
漣俏盤坐了下來,回頭看淩司夜,咿咿呀呀示意她想說話。
淩司夜立馬明白,解開了她的啞穴。
“一會兒結界打開了,會出現一道旋窩,風力甚強,你就逆着風的方向而去,便可入第十九層了,千萬别偏了道,否則被困在這堵石牆裏,我可不負責任的。”漣俏亦是一臉認真交待。
“困在石牆裏?”淩司夜蹙眉問到。
“嗯,這牆上的不是圖騰,也不知什麽怪獸,是擅闖這結局被困在牆裏的人,全都扭曲了。”漣俏說得連自己都毛骨悚然,這樣不知道這裏頭困了多少人,是不是甯洛的人。
“嗯。”淩司夜淡淡應了一聲。
“還有……”漣俏還有交待,随即搖了搖頭,道:“算了,進入了再同你說,我也順道看看林夕那孩子怎樣了。”
十九層上第二十層也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入法,她還真不放心将這家夥就這麽送進去,萬一沒到第二十層就挂了,那真真就是她的罪過了。
淩司夜沒有說話,漣俏盤坐好,雙手合十放于胸前,十指相錯一指相扣在一起,放在最上面的右手大拇指竟是滲出了一滴血來,緩緩上升,再漣俏一聲“寂”後,瞬間朝石牆中央擊打而去,一觸碰到石牆便滲透了進去,不見蹤影。
漣俏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厲呵一聲“破!”
聲落,石牆中央原本那一滴血滲入的地方頓時幻出了一個旋窩來,漸漸擴大,而陰冷冷的風開始吹了出來。
“走!”漣俏語罷,淩司夜卻早就入了旋窩,她無奈搖了搖頭跟了進去。
逆着風的方向,根本睜不開眼睛,隻是,血腥的氣息又漸漸濃了起來。
待漣俏落了地,淩司夜早就抵達很久了,一身戒備,側耳打探着動靜,正是面對林夕的方向。
漣俏緊縮着眉頭,收起了一貫的俏皮,一臉的嚴肅。
難怪這第十九層會如此血腥!
隻見前面放置着一座巨大的透明而密封的琉璃房,整個琉璃房裏滿滿是血,夕兒就泡在這血泊中,蜷縮在角落裏,似乎睡過去了。
而一旁地上攤着幾具屍體,看樣子是看過這孩子的人了。
以血封住血族魔性,虧甯洛想得出來,這該是多大的罪孽啊!
若說淩司夜散了三魂,滅了魔道。
那麽甯洛這一世的所作所爲,怕是不得好死,永不超生了!
“人呢?”淩司夜淡淡問到。
“睡着了。”漣俏亦是淡淡答到,眼前這場景,不見也罷了。
“找入口。”淩司夜亦不多問。
“你确定你能入心魔階?”漣俏又啰嗦了。
“等白素來了,不要告訴她真相。”淩司夜的語氣終于稍稍軟了下來,無論如何他必定會盡力的,這個苦,他不要由白素來受,這個風險他不要白素碰。
他就是吃了噬心,絕了情,若是同血影同歸于盡的也應該是他。
漣俏正要口,卻是驟然一聲驚叫,跳得老高,腳下有毛茸茸的東西纏上來了。
淩司夜蹙眉,不僅聽到了漣俏的驚叫,亦是聽到了一個嗷嗷怒吼的聲音,是那小白熊。
漣俏這才鎮定了下來,卻是離這小白熊遠遠的,“這小家夥怎麽跟進了的!”
“找入口。”淩司夜根不理睬挨着他腳邊的那小家夥,對漣俏厲聲說到。
漣俏又看了那小白熊一眼,心下驚詫,這小家夥竟是如此有靈性。
這十九層并沒有任何遮掩,就正對着那琉璃血房的又是一堵石牆,一樣一副巨大極像古老圖騰的壁畫,同方才那壁畫相差并不多。
“應該是一樣的。”漣俏說着也不盤坐,面對石牆開始施法。
淩司夜就站在她身後,靜靜地等着,而那被踢得老遠的小白熊小心翼翼地爬了過來,盯着牆壁中央看,那黑溜溜的眼睛特賊。
“我可不陪你進去送死哦。”漣俏低聲,說得認真,不是玩笑話。
“告訴白素,沒什麽好難過的,絕了情之人,命亦早絕了。”淩司夜淡淡說到,已經感覺地到風,這風不似方才的渾濁而血腥。
“裏頭到底是什麽誰都不知道,你又看不見,要不咱……”
漣俏話未說完,隻聽得耳畔風過,身後已經不見淩司夜人影了。
隻有躍躍欲試,似乎有些興奮的小白熊。
“何必呢?你就不想想白素會多難過。”漣俏長長歎息,該怎麽同白素說,說這男人絕情忘義,還是說這男人的心早就死了,在與不在都一個樣?
低頭看向小白熊,一臉的嚴肅,道:“那可不是你能進去的地方。”
小白熊似乎聽得懂她的意思,低嗷了幾聲便張開一雙小翅膀飛了起來。
“我說了那不是你能進的地方,真的同他一樣笨,想找死啊!你命有他的硬嗎?”漣俏本就心裏堵着,顧不上這小家夥的厲害,就想把氣撒出來。
然而,小白熊根本不理睬她絲毫,速度極快地躲過她,便朝那旋窩飛了進去。
漣俏條件反射一般伸手要去抓,卻已經晚了。
“得了,下面一群人沒主子了!”漣俏聳了聳肩,又看了蜷縮着的夕兒一眼,這孩子怕是一時半會醒不來了,即便是醒了,也難逃出這琉璃房。
她還是好好考慮考慮怎麽同底下那群人交待吧!
給讀者的話:
蛋炒飯真好吃。。。繼續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