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司夜側耳,察覺到了一室的詭異。
“劍空師父呢?”林若雪突然出了聲,打破了所有的沉靜。
“是呀,劍空沒有過來!”魅離連忙接話,朝蝶依使了個眼色。
“不會出什麽事吧?”蝶依也開了口。
“方才誰同他一起的?”烈焰問到。
“我!”洛水姬站了出來,又道:“我記得他先我回來的呀!”
話題一下子被扯開了,隻是,衆人皆是看着淩司夜。
淩司夜那一雙眸中已經深邃着,卻根本聚焦不來,一言不發,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我去把劍空找回來。”苦哭說到,這緊張的氣氛逼得他快要窒息,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也會同太虛一眼不小心說出了那兩個字來。
“我也去。”肖笑連忙跟上。
“站住。”淩司夜終于冷冷開了口。
“是。”一哭一笑止步,老老實實退了回來。
“明日漣俏布下結界,你們盡力配合,太虛同我到西郊,司徒忍同魅離到北郊,這兩方的大軍改到了。”淩司夜認真說到。
“是。”衆人應聲,皆是面面相觑,這主子方才定是沒有聽到太虛說什麽吧!
“我也到北郊去。”林若雪開了口。
“玉邪摔主力往白狄去,你過去湊活什麽?”蝶依白了她一眼。
“你留下,守着紫閣。”淩司夜冷冷說到。
“憑什麽,現在人手都不足了!”林若雪反問,還真不怎麽畏懼這主子。
“我曾答應過唐夢和玉邪要照顧好你們母子兩的。”淩司夜淡淡答到,語氣裏沒有一絲波瀾,唐夢二字說得那麽自然而然,就如同說“玉邪”二字一樣。
衆人又是沉默了,氣氛再次詭異了起來。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照顧!”林若雪立馬反駁,一股莫名怒火突然竄起,她也不知道自己再氣什麽,不願意這家夥爲唐夢而自甘堕落,卻跟不願意看他如此的無情,他到底怎麽了?!
“蕭老,傳令下去,從此刻起,違逆本太子的,逐出紫閣。”淩司夜冷冷說到,在榻上斜倚了下來,眉頭微蹙,卻一臉的冷邪,不容違逆。
“淩司夜!你也就這麽相信白素死了嗎?”林若雪終于是忍不住了,即便魅離緊緊握着她的手亦阻攔不了她。
“沒死最好,死了本太子亦無力回天,明日結界若是困不住血族,你們便都散了吧,本太子對此事沒多少興趣。”淩司夜淡淡說罷起身便走。
沒有人出聲,沒有人阻攔,誰都沒有緩過神來。
怎麽會這樣子!
這主子究竟怎麽了?
林若雪最先緩過神來,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扯着了淩司夜的衣袖,還未淩司夜開口,便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厲聲:“你怎麽可以這樣,白素誰?你告訴我白素是誰!你怎麽可以忘了她!”
“她是本太子的淩妃娘娘,本太子沒有忘。”淩司夜冷冷答到,輕易一手便制住了情緒瀕臨失控的林若雪。
“你記得!”林若雪一臉不可思議,“你收回剛才的話,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麽了嗎?”
“魅離,把她帶下去!”淩司夜朝衆人看了過來,雖是看不到,方向卻辨别地十分清楚。
魅離沒有動,衆人皆沒動,誰都不知道這主子究竟怎麽了?
他方才說沒多大的興趣,他怎麽可以這麽說!
他知不知道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淩司夜,她死了,白素她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懷着你的孩子命喪西界底了,你知不知道。”
“淩司夜,白素是爲你而死的,你怎麽可以這樣!”
林若雪死死地拽住了淩司夜的衣角,字字句句質問,她亦是終于承認了白素的離去。
淩司夜沒有說話,佩在腰上的冷玄劍卻開始铮铮而響了。
“丫頭,你趕緊松手,主子累了,讓他休息去吧!”
太虛連忙上前裏,将林若雪拉了過來護在身後,林若雪卻是無力地頹坐了下去。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了。
無情的解藥,噬心蟲!
這是毒經裏她最好奇的一味奇藥!
淩司夜何時服用了這噬心蟲!
淩司夜轉身就走,根本沒有理睬衆人的驚詫,無情,真正的無情并不是殘忍冷酷,并不是不識情爲何物,而是明明知曉,卻不會用情。
任何情,任何事,在他眼中,在他心中,都不過突然,沒有什麽特别的體驗。
“淩司夜,你爲何要赴唐夢的後路,那噬心被無情還絕情!”林若雪大喊了起來。
“丫頭,你冷靜冷靜,你可不許哭的。”魅離連忙過來攙扶。
“我才不哭,我才不會這種人哭,我就爲唐夢不值,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用那噬心蟲的!”林若雪抽泣着,眼淚一直壓抑着。
“是劍空!”蝶依恍然大悟,厲聲,“一定是劍空,孟婆婆說過的,他一直在找噬心蟲!”
司徒忍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他的性子本就是那麽冷冷清清,他最是清楚了,幼時正是誤時了暗河底的噬心而養成了這絕情的性子,隻是魔性一醒,便什麽都恢複了,他的性子本就是冷冷清清的。
“難道就是那個時候!天幀帝來的那個時候!”苦哭大驚,回想起來了,殿下周身的劍氣一直沒有消散,那日天幀帝過來,蝶依和魅離逼着殿下清醒,劍空有接近過殿下的!
“今日我就沒看到那老爺爺手裏的小瓷瓶了。”無情怯怯開了口,本是膽子極大的孩子,在這群陌生人面前,便始終都粘着雲容了。
“這可怎麽辦,這麽偉大的事業他竟然沒有多少興趣。”漣俏開了口,企圖打破這凝重的氣氛。
“明日先把結界布下,盡量拖延時間,一定要撐到甯親王到。”司徒忍認真說到。
“忍,這幾日你到底同殿下再商議什麽,就不能告訴大家嗎?”楚隐開了口,一直以來都是司徒忍在聯系狄胡和白狄兩方,諸多事宜他們都是執行,并不知曉緣由。
“甯洛離開孤城前,留了後路,交待過甯親王守着奴宮,玉邪這會兒估計到孤城了,若萬不得已,便護魔煞退往奴宮!”司徒忍道出了秘密。
“奴宮?”楚隐蹙眉,隻知道這是曾經封住血影魔性的地方。
“隻這麽交待,其他的并不清楚,總之明日全力以赴。”司徒忍淡淡說到。
“我看定同魔煞三魂有關!封印破,三魂未歸,甯洛防備的定是此事,若是再無其他法子尋會魔煞三魂,我們再怎麽全力以赴都是徒勞。”魅離亦是認真分析。
衆人心下皆是如是料想,未有魔煞魔性徹底覺醒才可與血魔對抗,其他的一切都是虛妄。
衆人就這麽商議着,猜測着,太虛卻是偷偷地往後退,打算要逃了。
“師父,去哪裏呢?”漣俏可是一直守着他的。
“當然是睡覺,再不睡天就亮了,這夜雖漫長也是會過去的。”太虛低聲感慨到。
“師父,你說甯洛是誰呀?這七魔七煞都七零八落了,也沒有聚齊。”漣俏問到。
“是魔道的史官,紙魔,他的武功會略高這其餘十一人。”太虛就這麽脫口而出,立馬便後悔了。
“師父,你了解真多,難不成都是司徒忍告訴你的?”漣俏眯眼笑到。
“正是正是。”太虛亦是眯眼笑着。
“師父,主子可是說了,明日你同他去西郊,你若是脫逃了,這可不好,留弟子一人,弟子會羞愧的。”漣俏提醒到。
“丫頭,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走了?”太虛道長不悅問到。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你要溜了!”漣俏厲聲,指着太虛已經跨出紫閣大門的一腳。
“師父老了,真真折騰不起了,你留下來,好好幫着主子,那匕首别丢了便可。”太虛說着,另一腳也跨出了紫閣大門。
“我也不問你究竟是什麽人了,我就問你一句,你忍心看這天下百姓都成了血奴,忍心看着人間成煉獄?”
“這同我還真沒關系。”太虛說到。
“難不成你也服了噬心蟲了?”漣俏厲聲,生氣了。
“俏俏,血影那孩子可怪可憐的,他就是爲情所困,沒想要這天下,要這天下的是血族那幾個長老,這麽明白的事兒,你們怎麽都看不出來,虧七魔七煞還都那麽清楚他們三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太虛感慨到。
“那又怎麽樣,魔煞就活該這般了嗎?則情字沒有什麽對錯,更沒有誰比誰可憐,總之波及了天下無辜人便是罪過!”漣俏認真說到。
“你記住,師父前日教你的,以你的血爲咒來下結界,定是困得住血奴的,那幾位長老敵不過你手中這把匕首的,盡量避開血影便成,隻要血影無心權位,這天下亂不了的。”太虛苦口婆心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漣俏厲聲。
“小時候爲師就告訴過你了,我就是個坑蒙拐騙的術士,你若還信我便喚我一聲師父,若不信我你就走,你現在要改變主意了嗎?”太虛亦是認真了起來。
“好,我不問,你也休想走!”漣俏瞪了他一眼,驟然大喊,道:“定如師太,你今夜怎麽還沒關門呢!?”
給讀者的話:
甯洛,你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