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司夜早已丢掉了手中的火把,而唐夢卻是雀躍得甩開了他的手,身影一掠不出了洞口。
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麽時候了,入了龍脈太久了,連日子都記混了。
終于是走出來了!
淩司夜看着她那副興奮模樣,帶着的雙眸盡是寵溺,慢慢朝她走了過來。
自是好一會兒才适應了這亮堂堂的光線,感覺的了天的炎熱,外頭仍舊是盛夏,吹過來的風都是熱的。
兩人相互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卻忍不住都笑了。
皆是一身的狼狽不堪,像是落魄之人。
“這山洞若是不停留直接來回估計也得兩個日夜吧?”唐夢估計着。
“呵呵,林若雪和玉邪該是出洞了,現在完全同另一邊失去聯系,你也不用多惦記了,趁早到孤城就什麽都知道了。”淩司夜很是了解唐夢擔心着什麽。
“就怕落在你父王手上,你失蹤那麽就,怕是這萬重大山不僅僅是先前入山的禁軍了。”唐夢說到,一路擔憂着的便是這個問題。
“套用你的話,玉邪若是護不住林若雪,林若雪要他也無用。”淩司夜笑着說到。
唐夢一愣,随即眯眼一笑,語氣甚是認真,道:“你也一樣!”
“那是當然,這就替你尋個帶路的,這一路到孤城總該有人引路,有人照料三餐。”淩司夜說罷,身影一閃,便朝洞口之下的密林裏而去。
唐夢蹙眉,卻不動,隻聽得一陣窸窸窣窣之聲,她知道淩司夜是發現了什麽了。
這一路上跟蹤他們的人可是不少,卻不是一直跟蹤着的,有些是被他們甩掉的,有些似乎是來試探罷了,而入了龍脈便再沒有跟蹤者的痕迹了。
如果是這龍脈之右,毫無疑問會是白狄的人了!
任由淩司夜在密林裏鬧騰,自己懶懶地伸展了個懶腰,站在這算是半山腰的山洞口處,放眼望去,這萬重大山的右側依舊是那麽茂密,依舊是一片原始森林,前方隐隐可見一條溪流在茂密的林子裏若有若現,蜿蜒而前,這就是通往孤城的溪流了吧。
将四周之景一一掃視而過,視線最終落在了山洞之下,一旁的一泓清泉上。
這一泉眼之水不停地往外冒,形成了一小譚清泉,而溢出的泉水便沿着下方源源不斷地留去,隐入在林子裏。
“這便是源頭了吧!”唐夢說着便是縱身躍下,落在了清泉畔。
隻見泉水清澈見底,底部盡是細細的白沙,在這山林裏還真是罕見。
或許是至清則無魚,整潭水幹幹淨淨,平平靜靜,隻有中央的泉眼是動的,而動靜亦不大。
唐夢俯身掬起了一把水來,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眸中頓時笑意滿滿,好清甜冰冷的泉水!
急急取出了水壺來先裝滿了一壺水,這才開始整理起她那張臉來。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心突然一蹙,想起了自己真正的容顔來,想起了龍脈頂那尊石像來。
這一切都是命中劫難吧,她救了穆婉蝶,從懸崖上跌落而穿越,這并非是偶然,現在看來,似乎是命中注定一般。
她回來了!
也不知道現在那群探險的夥伴走到了哪裏了,是不是早過了龍脈?
會不會也會在這清泉邊停留取水?
亦或者,他們此時就同她一樣在這清泉邊上,隻是,他們相互看不到,遇不到,因爲相差了五百多年!
突然她也是魔道中人,那麽她的到來能改變魔道這後五百年多少曆史,有多少她在現代聽過的悲涼傳說會有歡喜的結局,又或者,更悲傷?
突然想起了那個放蕩不羁的船長,和司夜一樣擁着一雙迷人的深邃眸中。
那夜就在離龍脈不遠處的溪流上,他們看到了千絲精靈,撞上了那個詛咒。
見過千絲精靈之人比會孤獨終老。
這會是誰下的詛咒?
是前五百年,還是後五百年?
不管是前,還是後,她都不希望是影!
“想什麽呢?”
身後淩司夜的聲音傳來,一下子打斷了唐夢的思路。
轉過身,卻見他手裏揪着一個黑人蒙面男子,這身打扮一眼便看得出是個探子了。
“先喝口水吧,可清甜了。”唐夢說着将水遞過了淩司夜,視線卻是落在那探子身上,緩緩眯起眼來,離開大理寺很久了,太久太久沒有審問犯人了,還真有些心癢。
淩司夜随手将那黑衣人扔在一旁,接過水壺來,眸中有些驚喜,亦是發現了唐夢身後那一泓清泉。
唐夢在黑衣探子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想去揭開他的蒙面,那黑衣探子卻是惡狠狠地瞪她,被淩司夜解了穴,動彈不得,隻能這樣了。
“比你這更兇的目光我先前可是天天見,都吓貫了。”唐夢仍舊是眯眼笑着,手中卻是一點都不留情,一把便是狠狠地扯下了那黑衣探子的蒙面。
“長得還算俊俏,這年紀也就二十出頭吧。”唐夢一臉故作關切,還真有大姐姐模樣。
而這黑衣探子似乎對她的話很是不滿,本就瞪大的雙眸更是怒意滿滿。
“你到底兇什麽兇呢?抓你的人是他,又不是我,你要求求我,我這一高興指不定就把你放了。”唐夢指着一旁洗臉的淩司夜很有耐性地說到,其實她真的是無聊了,太久沒有人可以捉弄捉弄,回想起還是唐七少的時候,這男女可是通吃的。
“我呸!”黑衣探子卻是碎了一口,這怒意先前有些過了,淩司夜方才在林子窸窸窣窣那麽久的到底做了什麽啊?!
若真是白狄的探子,以淩司夜這身份,他們也不至于如此對待才是。
“問你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唐夢認真了起來。
那黑衣探子隻是看着她,又不說話了。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可是白狄的人?”唐夢顯然是試探,誰都不會知道林若雪會将一切告知她的,這幫家夥此時定還以爲他們夫妻兩什麽都不知道,就是傻傻的被一路引到孤城去吧!
“是又如何?!”黑衣探子冷冷說到,顯然慢慢上鈎了。
“可有血狐的下落!”唐夢立馬問到,一臉心急不已。
淩司夜蹙眉,回頭看了她一眼,随即明白過來,在大石上坐下來旁觀,也不插話。
“要殺就殺,我不會出賣主人的!”黑衣探子很有骨氣地說到。
“這麽說是尋到了?”唐夢挑眉問到。
黑衣人不語,别過頭,這亦是一個套,就等着唐夢往下跳。
唐夢心下暗暗感歎不已,這密探小小年紀,心思倒是很缜密啊,不過幾句話就把該透露給她的都透露了。
她想都不用想這探子接下去會說什麽,隻是這陷阱她還樂意往下跳。
手緩緩按住了黑衣探子的右肩,眸一冷,修長的黑色利甲便是驟然亮出,冷不防插入了他瘦削的右肩。
若隻是疼還好,偏偏就不止是疼,還奇癢難耐,顯然這黑色利甲裏有毒!
“說吧。”唐夢一臉無害地淺笑着,給這探子機會。
她知道,他定是要一番掙紮以表示萬不得已,而後才告訴她應該沿着溪流走便可尋到孤城。
若不是先前知曉了這一切,興趣她和淩司夜還真會就這麽信了,就這麽再次被算計引到孤城去。
雖同是到孤城,結果一樣,但過程可不一樣,這過程可關系到了心情。
“你休想!”
果然,黑衣人必須上演出苦肉計。
“好啊,再不說,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唐夢厲聲,心下估計着,至少得再逼他兩回,他才會逼不得已說出來。
黑衣探子冷哼,又别過頭去了。
“你可别怪我沒提醒呢!”唐夢語罷,手中力道徒然增大。
黑衣探子吃痛聲溢出口,卻依舊不區分。
唐夢心下估計着,她若在下手,這人估計是要招了。
隻是!
她玩夠了,不想給他說的機會了。
“呵呵,我說過,你别怪我沒提醒你的。”唐夢說話,正要下手,卻有人比她還快。
隻見一把金色小飛刀從她身旁掠過,直直射入這黑衣探子的喉部,一刀封喉!
那黑衣探子一臉的錯愕,卻是直直朝一側傾倒了下去。
怎麽會這樣,他的任務還未完成,他必須告知這兩個孤城的存在,必須告知他們路線的!
“林子裏囚了好多人,有的是密探讓你慢慢審,慢慢試探,先陪我去個地方!”淩司夜說着起身來。
“林子裏還有人?”唐夢不解地問到。
“呵呵,總之這一路上可以休息了。”淩司夜笑而不語,将唐夢攬過來,足尖輕點便朝前方飛了過去。
穿枝拂葉,将唐夢護在懷裏,任何枝葉狠狠甩打在自己身上,卻是一臉愉悅,心情似乎大好。
“你幹什麽呢?”唐夢低低問到,亦是躲着,不敢擡頭,聽得清楚耳畔的枝葉掃打之聲的,這家夥的速度很快。
淩司夜不語,卻緩緩落了下來,這才放開了唐夢。
“天啊!”唐夢大驚,看着眼前之景,愣了。
眼前,隻一個天然的清泉池子,就隐藏在密林之中,峭壁之下,水從峭壁上流下一小股瀑布。
唐夢緩過神,急急轉身,正要開口,淩司夜先開了口,道:“我替你守着,放心。”
“你怎麽知道這地方的?”唐夢一臉驚喜,就是想洗個澡了,他還真了解她。
“審問出來的。”
淩司夜笑着退到一旁大石上坐了下來,卻也隻難得的自覺,轉過頭去不看她。
唐夢蹙眉,雙頰頓時燙了起來,甚是利索地退去了衣裳便是撲通一聲急急跳入水中。
這可是比給她一桌山珍海味還來得讓她興奮!
曼妙的身軀猶如美人魚一般在這清澈見底的水裏穿梭着,偶爾浮出了水面,锊去一臉的水迹沖着岸邊的淩司夜招收,樂呵呵地笑。
淩司夜斜倚在岸旁一塊半傾斜的大石上,眯眼看着她,唇畔至始至終都噙着一絲寵溺而略帶玩味的笑。
他不知道該如何寵這個女人,隻知道什麽事情能讓她暫時忘卻一切開懷大笑。
“涼嗎?”大喊喊到。
“不涼!水底還有點暖!”唐夢亦是大喊,拍打起一陣水花,再次潛入水中,玩得不亦樂乎。
淩司夜看着那水花,蹙眉,似乎想到了什麽,唇畔勾起了一絲神秘的笑來,便是緩緩站了起來。
深邃的雙眸冷冷地掃視着整個池面,眸光一沉,早已運足了氣的雙臂一擡,冷呵一聲,“起”!
驟然,整個湖面,四面八方一齊升起了一道水牆來,将整個池子全然遮掩住,根本再看不到池中任何景象。
而岸邊的淩司夜早已不知所蹤……
空中驕陽依舊似火,灼燒着這片大地,而密林之中卻是一片陰涼,古老的灌木藤蔓靜靜地在樹蔭的庇護下生長着。
溪流沿岸都是一片陰涼,偶爾才有幾處是陽光照射地到的。
咿呀咿呀的劃槳聲,同這裏的鳥叫蟲鳴還很是和諧。
小船緩緩行駛而過,這一段溪流暗礁甚多,并不好走。
船頭甲闆上,一個小女孩安安靜靜地坐着,懷裏抱着一隻睡着了的小狐狸,一身雪白的皮毛幹幹淨淨。
小女孩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撫摸着小狐狸,低着頭看着船頭激起的浪花,雙眸空洞無神,仿佛一尊木頭人一般。
突然,木船一震,兩個人似乎憑空出現一般落了下來,一男一女,女的一身青衣婢女打扮,生得很是清秀而靈巧,男的一襲白衣,清瘦無比,那一臉生得卻是比女子還要精緻。
正是惜若和歐陽晴明二人。
船上随行的侍衛立馬出現,恭恭敬敬走了過來,道:“禀二位奴官,影主子在船艙内歇息,是否喚醒他?”
這一批侍衛,皆是出聲奴宮,而惜若和歐陽晴明身爲奴官,算是他們最直接的頂頭上司了。
“不擾他休息了。”惜若淡淡說到,卻朝船頭的夕兒走了過去。
這孩子就是影少主收的弟子嗎?
這麽小,根本就還需要照顧的,影少主怎麽就留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