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情斷龍脈頂(10)

世事總是如此難料。

不過一夜之間,原本平靜的龍脈今日卻到處都彌漫着緊張的氣氛。

尊上大婚之禮向來在龍脈頂舉行,僅能有朝中長老和左右二使在場,其餘之人皆在議事大殿等候,婚禮結束之後,帝後攜手下龍脈,到議事大殿接受衆臣子朝拜,從此帝後共同統治魔刹。

今日,亦是如此,隻是,龍脈頂之下,卻是全民皆兵了。

而龍脈頂上的人卻對這一切無所知曉。

尊上終于是一身女裝出現在衆人面前,華麗的鳳冠霞披更襯這嬌美的人兒,冰清玉潔而不失尊貴大氣。

她就端坐在主位上,嬌美的面容含笑,端莊大氣,恰到好處,靈動的雙眸亦是透着淺淺的笑,昨夜母後交待的,她都做了,這戲演得無瑕可擊。

衆長老分列兩側,而白素右側,相隔不遠之處,便是右使司夜的位置了。

他今日仍舊是一襲神秘的黑衣,寬大的披肩,颀長的身軀,很是偉岸,英俊的眉宇之間隐隐有股逼人的英氣,不同于以往的邪惑,深邃的雙眸微挑,随意地掃了白素一眼,唇畔掠過一絲笑意,即現即逝。

白素挑眉看他,無所顧忌,再過一會兒她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少兵力了吧,不知道同她所估計的相差多少。

腳步聲傳來,是太後到了,引路的婢女恭敬地掀起了垂簾來,隻見太後一身華服款步而出,柳目慈眉,慈顔帶笑,很是和藹。

入了坐,就在白素身旁。

如今,人都齊了,就剩下左使的到來了。

白素側頭低聲問到:“母後,影哥哥什麽時候到呀?”

太後臉上頓生不悅之色,亦是低聲,道:“心急什麽,昨兒個不是都交待清楚了嗎?”

“我就問問,都坐了老半天了,他要再不來,就錯過吉時了!”白素故作嬌氣,再次問到。

“昨日一早就來報了,今日一早必定會到,若是晚了,定是路上有什麽耽擱了,他來的時辰便是吉時,你就安心地等着吧。”太後安慰地說到,心下清楚,探子的消息不斷,血影收到密函之手,倒也是冷靜,連夜調遣了四方軍隊趕赴龍脈,自己親率一支精兵趕回來。

這會兒,也該到了吧!

母女倆就這麽耳語了甚久,這時,右使司夜走了上來,恭敬道:“太後娘娘,看這樣子吉時未到,屬下先行告退。”

“你急什麽,平日裏沒耐性也就罷了,今日是尊上大婚,不容你胡鬧。”太後指責到,同平日一樣,像個長輩教管不聽話的孩子。

“哎呀,右使,今日可是大日子,老夫勸你還是耐心等等,這人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咱太後娘娘定了誰當女婿!”一個老大臣打趣地說到。

“就是,趁着左使未到,右使還是安分點,萬一太後娘娘一高興改變了主意也不一定。”另一個老臣亦是開了口,全當是開玩笑,隻是諷刺味道卻是十足。

白素那水靈靈的雙眸一下子暗淡了不少,她的婚姻就是這般,由母後決定,考慮魔刹帝國全局,從來就無關感情。

就在她要開口之際,卻見兩枚金色小飛刀直射而出,正正射入兩個老大臣的喉部,力道拿捏地剛剛好,不至于緻命,血都沒流,卻是疼痛不已。

兩個大臣傷及喉部,根本就叫喊不出,皆是撫着那小飛刀,一臉的痛苦和憤怒,拔掉也不是,不拔掉也不是。

司夜冷冷掃了二人一眼,坐了回去,端起茶盞來優雅地抿着,雙眸卻是冷得駭人。

其他臣子皆不敢開口,在龍脈的臣子裏,沒有什麽長幼之分,誰的武力強誰爲尊,他是右使,同左使并列,除了左使,怕是無人能奈何地了他了。

“你也太過放肆了!”太後終于是開口了,鳳眸淩厲而來。

“尊上大婚之日,說話要知分寸,讓尊上不開心之事從此就不要再提了。”司夜淡淡說到,放下了茶盞。

白素笑了,笑得特好看,不知道爲什麽,笑着笑着,眼睛裏突然有些濕了。

此話一出,好些人聽得明白意思,太後撇了撇嘴,揮手示意那兩個大臣退下。

頓時,整個龍脈頂都寂靜了,隻有那終年不斷的風吹着。

衆人各懷心思,卻皆是等着血影的出現。

而龍脈之下,誰都上不了龍脈頂,就連議事大殿都上不去,一批批武藝極高的黑衣人保守了各個通道。

若是聯合七煞七魔之力或許可以攻破,隻可惜此時的七魔七煞早已鬧了起來。

聲響最大的莫過于魅離和蝶依了。

“按我說你們七煞趁早投降我們主子旗下,要不一會我們主子的大軍到了,殺得你們片甲不留!”魅離甚是胸有成竹,料定血影一到便可攻破右使這一批侍衛。

“你嚣張什麽,事情真相究竟是什麽誰都說不準,有本事自己上龍脈頂去瞧瞧!”蝶依冷哼,她斷然不相信主子是人族的王子,尋仇而來。

“我嚣張什麽?哈哈,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右使司夜是白狄人族王子,爲報仇混入我魔道,你們若還是自己是魔道的一員就該有點覺醒,雖我們一同攻上龍脈頂去!”魅離有些憤怒了。

今早大夥本陸續要上議事大殿,整個龍脈卻是突然被這一批批黑衣人控制了,來得如此突然,防不勝防,這些人就仿佛是早就隐在龍脈裏的。

“你少誣陷我們主子,你也不看看那些黑衣人怎麽來的,衆所皆知,龍脈的把守一向都是太後的近衛軍和左使手下的侍衛負責,外人怎麽可能如此悄無聲息輕易地入了龍脈,我看這指不定是血影演的一場戲,魔刹的人選定是有變!”蝶依冷冷反駁,亦是來氣了。

“笑話,衆所皆知太後器重左使,這魔刹的人選早就是定了的,我們主子根本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倒是你們那右使無所作爲,來曆不明,太後如何會選他,先前三番五次單獨求見尊上,我們這動機就不純!如今控制了整個龍脈,企圖挾尊上以令衆人,他簡直就癡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人!”魅離越發的來氣,胸口都劇烈起伏了。

“你放肆!”

這是一個女聲,淩厲而沉穩,話音一落,長劍便朝魅離刺了過來,魅離急忙一躲,眸中有些畏懼。

這女子同身旁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是七煞裏最少開口的二人了,男子是忍,女子是奴。

蝶依見狀大喜,連忙說到:“雲奴,别同她客氣,收了她當女奴,咱主子宮裏正少個貼身的婢女!”

魅離連連退後,躲到了林若雪身後去,雲奴卻也沒追,看了蝶依一眼,淡淡道:“主子已經我這個婢女了,不需要了。”

說罷退到忍身後,又是不言不語了。

“我作證,尊上絕對不會喜歡右使的!昨夜我見了她,她還惦記着影主子呢!這事再清楚不過了,定是司夜企圖把持大權,怕影主子取了尊上,他就再沒機會了!”林若雪十分肯定地說到,終于有一次是護着魅離的了,與其說是護着魅離還不如說是護着她的影主子。

今日這形勢,要麽是右使奪權,要麽就是左使叛亂,怎麽着都是右使奪權的可能性大。

林若雪話音了落,玉邪便狠狠瞪了她一眼,林若雪反瞪了回去,毫不客氣,道:“我可沒有偏袒,要不你問問其他人,這整個龍脈也就你們七煞還護着右使了!”

“有本事到龍脈頂去,看看情況究竟如何再下定論也不晚!”

“就是就是,有本事上去呀!哈哈哈!”

這說話的是一哭一笑兩兄弟,眉清目秀的,平日裏話特多,卻向來都是兩個人聊,從不理睬在場的其他人。

“你笑什麽笑,我們才沒那麽笨去送死,左使早就差人傳了話,靜待他趕來,不許輕舉妄動,等我們主子的血族大軍來了,看你們再嚣張。”開口的又是魅離,氣焰極高。

“我告訴你們,尊上同我家主子本就情深意重,就是沒你們那主子會讨好太後,才落得如今這麽被誣陷的下場,我看龍脈頂上,定是太後挾持了尊上和我加主子,等着血影來逼婚的!”蝶依反駁到,這麽壞打正着地說中了真相,隻是,亦不過是氣話罷了,自己哪裏會往深處去想?

“你……你就是胡說八道,看我先撕了你這張嘴!”魅離大怒,又開始動起手來了,手中藤鞭一揮,兩派人馬,不管是說話的,還是靜默不語的,一下子都分開對抗了。

玉邪緊蹙着眉頭,示意了林若雪一眼,卻是轉身就走。

隻是各個出口都被封鎖了,還是可以回到自己的屋裏去了,他可不想同這幫人拼得你死我活的,誰當魔刹,這場叛亂背後究竟是什麽真相,其實都同他們關系不大,誰是強者便聽命于誰,很早他就知道,左右二使定是很難并存的,魔刹史上這左右二使向來都是一強一弱的,這還是第一回左右二使可以對抗的。

随着七魔七煞的動手,整個龍脈便是更加混亂了,人心惶惶,好些個婢女侍衛都尋着機會往外逃,還真就逃出了不少人來,似乎大多數人都偏袒左使,帶出來的傳言皆是右使趁左使不在宮内,挾持了尊上和太後,逼婚稱帝!

已經将近正午,血影仍舊沒有趕到,然後龍脈頂卻傳來了消息。

這消息一下子更是引得大夥狐疑不安。

太後下了決定,将尊上指婚給了右使,卻魔刹之位賜給了血影。

“不可能!這再明顯不過了,太後定是受了威脅,才迫不得已做出如此的讓步!”魅離第一個反駁,怒吼着,唬得那從龍脈頂逃出來的老大臣連連退了幾步。

“你這可是親耳聽見,親眼看見的?”蝶依亦是開了口,一臉狐疑,如若是如此,那便太過不尋常了!

“千真萬确,就沒見過右使那窮兇惡極的模樣!太後迫不得已才退步的!”老大臣回答到。

“不對,這鐵定有問題!”開口的是雲奴,白紗蒙面,隻能見清秀的眉頭緊蹙,繼續說到,“若是照你們的推測,這宮變是我家主子所爲,那爲何這魔刹之位會落入左使囊中,而我家主子淡淡就娶了尊上,這樣的協議,若是觊觎魔刹帝位之人,如何會答應?”

這話音一落,頓時一室靜寂,終于是有人肯冷靜下來,思考這場陰謀裏的種種矛盾之處了。

“就是,我看真相指不定恰恰就同你說的相反,是我家主子不得已才退步的,他同尊上情比金堅,定是太後和左使聯合起來逼迫他倆!”蝶依連忙應和,這尊上同右使的關系本隻是傳言罷了,怎麽被争着吵着,卻一下子成了情比金堅,似乎還令人堅信不疑。

或許,其他人就是這麽堅信了,隻是,蝶依卻是十足的肯定,主子那個美夢,還有那個被中斷了的噩夢,皆隻有一個人,那便是尊上,她的幻術不會是假的。

情若不深,怎麽能日思夜想而成夢?

這話音一落,大夥亦是沉默了,似乎這樣的推測亦有道理。

老大臣帶出了的消息将事情攪得更幾撲朔迷離,這七魔七煞心下皆有自己的猜測,表面上如此争吵,亦不過是争一口氣罷了。

心底裏終究是喜歡自己的主子奪了權,人人皆是趨榮避辱。

“有人願意同我上龍脈頂嗎?”

一個低沉的很好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是忍,單名一個忍字,管用忍術,七煞之一,從來都是惜字如金,神秘不可測。

“我去!”附和的不是七煞,而是七魔裏一直沉默着的甯洛。

“甯洛,你被上當!”魅離脫口而出,仍舊是執着地堅信這是一場陰謀。

“這場宮變可得好好記上一筆。”甯洛眉目含笑,很是閑适,完全不似這裏每一人的戒備和謹慎,朝前方長長的石階而慢悠悠去,一身白衣潇灑而不羁。

這麽一魔一煞先後而去,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開始不安了,先前遣去的幾個得力侍衛皆是有去無回,難不成七魔七煞真要聯手了?

誰都猶豫着,就隻有一個男子,靜靜地靠在一旁的牆上,撥弄着手指上開出的一朵燦爛的向日葵,仿佛一切都無他無關。

除了主子的吩咐必須完成,其他的事情,他一貫沒有興趣。除了花,什麽都沒有興趣,在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去照料他宮裏的花苗,線條分明的唇畔浮起一絲笑意,轉身便朝同衆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他邁去第二步之時,卻聽得一陣躁動,從殿外傳來,似乎有千軍萬馬一般。

這是怎麽回事?

是血影回來了,還是右使的援軍呢?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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