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夜夜他都會來,她也會來,有時候溫存,有時候嬉鬧,有時候甚至也會吵架,甚至會大打出手。
在這龍脈頂渡過了太多太多的日子了,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那一絲不苟的太後此時正睡在他們腳下,他們卻是放肆地相擁,耳鬓厮磨。
用白素的話來講這是偷情,用司夜的話來說這不是偷情,兩個人的事情不讓别人知道,算什麽偷?
兩個人就這麽憑欄而立,望着腳下夜景,就連天邊的星辰都似乎在他們腳下了。
雲霧不斷從腳下漂浮上來,越來越冷了。
司夜不由得将白素擁緊,大手随即覆了過來,白素心下一緊張,不着痕迹地推看他的手,自己亦不敢在放小腹上覆去了,尋了話題,問到:“你到底是什麽出身嗎?這一身功夫哪裏來的呀?”
“亦屬魔道,尋仇而來的。”司夜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
白素驟然蹙眉,道:“難不成同皇族有仇?”
“正是,同你亦有仇。”司夜仍舊冷着語氣。
“好啊,你這是利用我啦?到時候再一腳把我踹開,告訴我真相,讓我傷心欲絕?”白素說着轉過身來,甚是認真地看着司夜,又問到:“老實交待,是不是就這麽打算的?”
“哈哈,真聰明,一猜就對。”司夜笑着,捏了捏她那嬌小的鼻尖。
“那你到時候踹我的時候輕點吧。”白素無奈地搖了搖頭,又轉過身去了。
“你對我下手的時候何曾輕過?”司夜說着牽着白素的手覆到自己心口上,這裏的傷口可是一直都留着呢!
“你就看在我是女人的面子下,下手輕點呗。”白素說得很不經意,根本就不認真,亦不當一回事。
“哈哈,到時候再說。”司夜大笑了起來,這一笑更是代表着方才認真所說的不過是場玩笑罷了,說罷,側臉貼着白素的側臉,摩挲流連着,溫存寵溺。
“被鬧啦,你休想叉開話題,每每問你你都這麽躲,難不成還真是有什麽隐情?”白素認真問到,确是好幾回問起他的身世,他不是開玩笑便是支開話題。
“方才不是老實同你交待了嗎?我呀,同魔刹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尋仇而來的,想奪了帝位,奪了你魔尊,一雪恥辱!”司夜還是那開玩笑的語氣。
白素沉默了良久,看着腳下的夜景,雙眸骨碌轉着,真不知道怎麽從他口中套出話來了,心下隐隐有一絲不安,這家夥向來什麽事情都不會瞞着她的,爲何偏偏是這身世?
遲疑了須臾,又笑了起來,學着他那開玩笑的口吻,道:“難不成你真是人族,拍我恥笑你這身份?”
人族,是魔刹帝國裏最底層的種族,世世代代爲奴役,不得翻身。
“你看我像嗎?”司夜低聲問到。
“你呀,不像人,更不像魔。”白素脫口而出,這便是她對他的感覺,這家夥手段狠辣,殘酷,從來不留情面,平日裏一言不發,卻同血影的一言不發不一樣,血影是天生話少,而他卻是城府計算,谙熟言多必失的道理。
“如何不像了?”司夜冷笑着問到。
“因爲你無情,不會真正笑,更不會哭。”白素回答到。
司夜卻是漸漸将她擁緊,低聲在她耳畔問到,“你倒是說說,我如何無情了?”
白素一怔,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嗯?”司夜的吻落了下來,就落在她耳廓上,惹得她心頭一緊,伸手推開他。
手反倒是被他握了去,再次問到,“女人啊,你倒是說說,我如何無情了?”
“你又如何有情了?”白素反問到。
情,這個字很難界定的。
他想說他對她有情嗎?
這下子倒是司夜無話了,同她十指相扣地,遲遲沒有開口。
“你也算是有情吧,同我偷情的情。”白素笑了起來。
“真不知道羞恥。”司夜冷哼。
“還不同你學的。”白素反駁,心下突然沉了,他對她的情,算是情嗎?
這份似乎很順利,很自然而然,從未經受過任何考驗,她也不知道,當考驗真正來臨的時候,這份情能支持得了多久。
愛,隻是這麽愛着,并沒有深愛。
不過是巧合遇到了他,不過是恰好覺得他不錯,似乎就僅此而已。
如果換一個人,換一個人奪得了魔煞的位置,換一個如他一樣張狂不受羁絆,換一個人如他一樣擅長魔尊宮恰巧被她救了。
或許,她一樣會愛上他吧。
一個人在高高的宮殿裏太過孤獨了,隻想有個人陪着,尚且不懂真正的情。
而情字對他,又有何意義?
他也不懂,他也不知道換一個人,同她一樣有利用的價值,再同她相似一點點,不如聰明,不如淡然的笑,再比如冷靜,他是不是也會愛上。
愛,也隻是愛上而已吧,并爲深愛。
方才想都沒想便答應帶她私奔,亦不過是他識破她的考驗,做的一場戲罷了。
方才的玩笑,才真正不是戲,他确确實實是爲複仇而來的。
他的母親是人族,父親是魔族,這不被皇室容許的愛戀以父母雙雙殉情而終結,而他,或許如她所說的,不像人,亦不像魔吧!
“那我又怎麽不像魔了?”司夜再次問到,不再多談那“情”了。
“因爲……因爲……”白素蹙着秀眉,不知道如何說是好,這隻是種感覺而已。
“難不成因爲我有情?”司夜打趣地問到。
“魔又不一定都是無情的。”白素白了他一眼,繼續思索着。
司夜不語,看着她,不由得伸手替撫平緊蹙的眉頭,不太喜歡她這幅模樣,希望她笑,悠然淡若的笑。
“魔者,皆各有所司,就想影,他主司血,爲血族之首,像你手下七煞,皆各自有獨特的本事,你似乎沒有。”白素終于是說了出來,這亦是她對他的身份存在懷疑的最大原因。
“你如何知道我無所司?”司夜反問到。
“你這一層層打上來,雖我沒親眼看到,下人們可都傳說着,母後也提起過的。”白素解釋到,若原本不是魔者,後來才入了魔道的,到了他這個等級,亦是有所司的!
“要不,咱再打一場?”司夜說着放開了白素。
白素一笑,道:“這天口快亮了,再打下去,母後醒了可不好。”
“就過三招如何?”司夜笑着問到。
“成!”白素立馬答應,她知道,他想告訴她什麽了。
兩人退開,白素還未動手呢,司夜卻是冷不防将手中十分精緻的金色小飛刀射出,十分狠絕而淩厲,根本沒給她任何閃躲的機會。
然而白素卻是一點兒也不驚慌,取下發髻上一根珠钗來,在面前随意劃了一個美麗的弧形,隻聽得接連幾聲碰撞聲,随之而來的便是那飛刀落地的聲音了。
她武功不濟,但最擅長的便是防守了,隻要她不願意,任何兵器都休想近她的身。
司夜唇畔彎起了優雅的弧度,手中金色小飛刀再次飛射而出,這一次卻是慢了,看得清楚刀影。
白素的動作亦是慢了,隻是,任由他看得再認真,亦是無法看出她到底如何将那飛刀一一擊落的,隻能聽得聲音。
“還有一招,你再試探什麽呢?”白素問到,顯然是看出了他的意圖了。
“沒什麽。”司夜笑着說到,這一回隻有一枚金色小飛刀飛出,他竟然是可以把速度拿捏地如此好,慢的如同是他刺過來的劍一般,看得清清楚楚。
而她,輕易地優雅側身躲過,緩緩将手上的珠钗插回發髻上,眯眼對他笑,道:“結束了,你該告訴我了吧?”
“呵呵,總是從你身上學不到什麽,真真奇怪。”司夜笑着走近了。
“學?”白素蹙眉,任由他擁着朝一旁欄杆而去。
“嗯,我來自人族,對魔道好奇就入了魔,從最底層一層層打上來,對手的功夫都盡數學到手了。”司夜如實說到,他從來都是跟對手學的。
“你!?”白素卻是驟然大驚。
“怎麽這麽不經吓,我又不學不到你的。”司夜随意撫弄着她軟軟的長發。
“你這不是學,是盜!”白素仰頭看他,眉頭緊鎖。
這是魔道失傳了數百年的技藝了,竟然是出現在這家夥身上。
“盜”、“幻”、“忍”一起爲魔道三絕的,幻爲七煞之一的蝶依的幻術,忍爲七煞之一忍的忍術,而盜術是這三絕之首,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她之所以說不是“學”而是“盜”,便是因爲這被盜之人的武功便會盡失,如果她這躲避的技能被盜了,她便不再有這技能了。
這正是盜的可怕之處!
“你似乎懂這東西。”司夜亦是微微蹙起眉頭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擁有這技能的,入了魔,便突然有了。
“當然懂,魔道任何技能我都了解,自小就當史書看的。”白素回答到,牽着他的手來,反反複複也瞧着,繼續道:“我爲魔尊,魔道任何禁術都奈何不了我的。”
“那什麽奈何得了你呢?”司夜問到。
白素挑眉,道:“這可是秘密,你休想知道。”
“這麽戒備,這心都是我的了,對我還不放心?”司夜邪佞地笑了。她确是個很奇怪的女人,身心都交付與他,卻似乎從未真正屬于他過。
“你憑什麽讓我放心?”白素反問,她确是從未對他真真正正放心過,她何曾對誰放心過了,母後都不能讓她放心,還會有誰可以嗎?
不知道爲什麽,不管聊着什麽,閑扯着什麽,似乎總會有意無意就說到了無話可說的境地。
是不是再親昵,即便是将來爲他生下孩子了,兩個人之間還是會有不能深談的一些東西呢?
她從未愛過,或許,愛一個人就該是這樣的吧。
他亦從未愛國,也許,愛一個人也不過就這樣吧。
巧好遇到,巧好喜歡。
隻要是對的時間,不管人是不是對的,事情總會這麽發生的吧!
“呵呵,以後你會知道。”司夜并沒有在意白素如此不留情面的質問,此時的他,确是沒有什麽可以讓她放心的。
而以後,他還爲确定。
白素沒有再說話,朝天邊看了過去,遠處,天地交界處,已經開始泛白,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
“也不知道影什麽時候回來,都快冬天了。”她突然感慨了。
這個露台,在他還未出現的時候,在她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影還未頻繁地被母後差遣的時候,經常是影帶她上來的,一起看日出,母後暗地裏并不禁止影上到魔尊的宮殿的。
“應該快了吧,捷報連連,邊陲的叛亂也不大,你母後總是這麽小題大做。”司夜淡淡說到,心裏自然清楚太後爲何這麽做。怕是這心裏打定了主意要把白素許國血影了,一來得了血族的支持,二來,血影可比他好控制多了。
“母後她疼影嘛!”白素淡淡說到,自然也多多少少猜測到母後的心思,隻是,這事無論如何,還是要她點頭了,她倒是要看看母後會如何同她來商量。
或許,不用司夜卻争什麽,她同母後這麽多年來的平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一直被軟禁着,她怎麽可能如表面上那麽安分呢?
“那邊,看見了沒?”司夜突然朝下方右側指去,哪裏一片片光亮。
“是夜光林吧,我在影那裏聽一個丫頭說過的。”白素笑着說到,要是她能下去該有多好啊,龍脈四周是一片山林,皇宮天然的屏障,而外才是繁華的街市。
“嗯,那兒有數百顆夜光樹,一道夜裏就一樹光亮,猶如白晝,中央一顆最高大的夜光樹的年紀是最老的,也是最亮的。”司夜說到。
白素沉默着,沒有說話。
“先記着,想去哪裏都先記着,到時候帶你去。”司夜許諾到。
“你可說話算話。”白素說到,很不經意。
“當然。”司夜那深邃的眸子卻掠過了一絲遲疑,怎麽就這麽許諾了呢?他真真沒有決定如何處置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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