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是一座陵墓倒不如說這是一座囚牢!
第一位囚徒走了,卻進來了四位囚徒。
外陵那幽靜的山谷,一切如故,清潭,小屋,秋千,花草,高樹,不得不承認這是很适合隐居的地方,從此與世無争。
隻是,如今這四人卻皆不是能離世獨居之人。
渾身是血的桂嬷嬷靜靜地躺着,微睜着雙眸看着雲容小心翼翼地她将傷口上的毒血一一吸出,而一哭一笑兩人皆低垂着腦袋,靜靜坐在一旁石凳上,難得的安靜,不言不語。
“雲丫頭……夠了……沒再白費力氣了。”桂嬷嬷想推開她,隻是手卻沒有絲毫的力氣。
身上有無數的傷口,一落入那深淵便成了巨蝠撕扯的對象,早就受了刑,根本沒有多少力氣能躲得過。
“嬷嬷,你不是還想見淑妃娘娘嗎?看這樣子淑妃娘娘真的是被救走了,你撐着點。”雲容淡淡說到,雙唇卻早已浮腫了,這巨蝠之毒她先前就替殿下處理過的。
桂嬷嬷卻沒有求生的意志了,自己的身體如何會不清楚,即便是雲容能将她傷口上的毒一一吸允出,沒有藥草傷口仍舊是愈合不了,一樣是流血而亡。
見雲容又要低下頭,便是費盡了一身最後的氣力,一把推開了她,道:“雲丫頭,再這麽下去你都要出事的,罷了,罷了……老身能到這裏來,即便是見不到主子,也算是完成了個心願……你把老身葬到内陵裏去,老身就心滿意足了。”
這麽一動,心口上那最大的傷口的血便湧地更是兇猛了,雲容徹底地驚了,不再是那淡淡的神情,急急捂住了桂嬷嬷的傷口,隻是,血還是不斷從她手指間湧了出來。
而桂嬷嬷,那蒼白如紙的臉上,仍舊是帶着慈愛的笑容,慈祥不已,隻是,卻也是虛弱不已。
一哭一笑亦是齊齊看了過來,早就知道這桂嬷嬷是活不了的,就一直勸說雲容不要白費力氣了,隻是,現在,這死生關頭,也終于是冷靜不了!卻是一樣的無能無力。
“雲容啊……”桂嬷嬷的聲音都低了。
“嗯,我聽着。”雲容連忙應到。
“你是個好丫頭……就是……就是别再念着殿下了……殿下他……”桂嬷嬷說得認真,卻無力地繼續不下去。
“我明白。”雲容點頭,明白桂嬷嬷的擔憂。
“還有……還有……嬷嬷我對不住……對不住你,淩妃娘娘的孩子……不怪你……如果見了淑妃,你……你待我跟她說聲對不住……你……”桂嬷嬷看着雲容,似乎還有話要交待,隻是,握着她的手卻是緩緩地滑落了下來,重重地垂在地上!
“嬷嬷!”哭笑二人齊聲,跪了下去。
雲容雙眸終于是濕了,聲音有些哽咽,道:“把嬷嬷葬内陵裏吧。”
“雲容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也下來了,皇上知道了什麽了嗎?”
“是啊,雲容姐,你快說呀,是不是殿下出事了,蕭老沒把消息帶到嗎?”
哭笑二人這才敢問,滿腹的疑惑,方才一出陵,便是雲容替桂嬷嬷療傷,根本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問個明白呢!
“先把嬷嬷葬了吧,哭,你來背,肖笑前面帶路。”雲容淡淡說到,眸中隐着悲傷,雖是一直同桂嬷嬷勢不兩立一般,然而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如何會沒有感情,義父疼她,卻是因爲她是他的得力助手,而這嬷嬷,更多的卻像個母親一樣。
哭笑不敢再多耽擱,隻覺得雲容的反映有些大了,不管是東宮裏的姐妹,還是無淚地宮的弟兄,時常有殉職的,卻是從來未見過她在乎過什麽的。
不管是東宮,還是無淚地宮,不許有情,不許掉落,這些向來都是雲容替殿下教導衆人的。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呢?
雲容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了呢?
三人的背影緩緩消失在了昏暗的通道裏,很快,這哭笑二人便會知道,他們在這淑妃陵裏半年不到,外頭卻早已暗流洶湧了。
然後,縱使知道了一切,那又如何,何時他們才能出得去呢?
而外頭,第一波暗流最先湧向了唐府!
唐府,仍舊是被一批訓練有素的禁軍團團圍住,任何人皆不可擅自出入,而唐大将軍困與宮内,至于具體的位置,無人知曉。
今日,六月廿六,行動的卻不是空山。
此時的空山正四處尋殷娘的行蹤,已經近半個月了,殷娘并沒有回空山,下落不明。
正值午後,一行人聲勢浩大朝唐府緩緩而來,前後皆是禁軍,中間明黃的馬車,兩邊馬上,一個是李公公,另一個卻不是徐公公,而是惜愛。
若不是太子殿下遇刺,下落不明,見這架勢,大夥都會以爲中間那馬車裏的是太子殿下,而非天幀帝。
馬車緩緩在唐府門前停了下來,把守的侍衛早就恭恭敬敬在下了台階,靜候着。
李公公親力親爲,替天幀帝架車梯,掀起車簾,惜愛在他什麽跟着,看着,這些小事都還不是她有資格做的,自從東宮事發後,縱使身旁千百婢女侍衛,天幀帝貼身伺候的便隻有李公公這麽一人了。
惜愛看着,臉上恭敬,心下卻是冷笑,天幀帝這般提防謹慎,不正是内心畏懼的表現嗎?這麽強勢的一代君主,竟是淪落到如今這般處處提防,戒心滿滿,這個帝位位再尊權再重,壽命再長,那又有何用?最終還不是淪落到孤單一個?
唐府的大門打開,天幀帝步步而上,冷着雙眸,一臉肅然,鬓邊的花白似乎更濃了,眉宇間卻隐着一絲倦意,昨日在紫閣裏大醉,一夜沒有回宮,今早還是李公公去接他過來的,方才就在車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這身子骨真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皇上,太虛那邊……”李公公試探地問到,一路而來,沒有說過任何話,就拍擾了皇上休息。
天幀帝卻是蹙眉,不解地看着李公公,他這是何意?
“皇上,您昨夜大醉,那太虛不知有沒有……”李公公仍舊是不敢說得太明白,他擔憂的自然是這天幀帝沒有沒酒後失言之事。
“呵呵,朕還是清醒的。”天幀帝卻是冷笑,大步跨進了那高高的門檻。
身後侍從盡是停在門外,隻有惜愛和李公公跟了進去,隻是,才沒走幾步,便覺察出了怪異,整座宅邸安安靜靜的,隻有鳥叫蟲鳴時常的清晰。
三個人皆是瞬間愣住了!
這種感覺,不似一座久有人住的宅邸,倒像是個花園,一個荒廢了的花園!
“奇怪了,也才沒幾日,這花園怎麽突然變了樣子?”惜愛忍不住開了口,心下隐隐不安着。
從大門入便直接到了這花園,原本花叢并不茂密,園中好幾條小石路,分别通往不同的院落,而正對着大門的那條便是通往大廳的。
此時,這整個花園卻是異常的熱鬧,繁花似錦,枝葉繁茂!
“前日我還來過,根本不是這樣子的!”李公公亦是開了口,一臉的震驚。
人呢?
人都到哪裏去了?!
“來人啊!”天幀帝驟然厲聲。
聲落,書名侍衛便到了身後,恭敬待命。
“進去看看!”天幀帝心下戒備的,這覺得這棟宅邸突然陰森了,四下靜地可怕,而花卻開得熱鬧。
宅邸裏究竟出了什麽事,竟是沒有任何動靜,爲頭的那批訓練有素的侍衛竟沒有任何察覺!
數名侍衛朝大廳方向急急而去,然後,不過須臾,這隻聽一陣慘叫聲傳了過來。
李公公和天幀帝皆是驚地追了過去,惜愛走在後頭,心下越發的不安了,怎麽會這樣?!
已經數日沒有甯洛世子的消息了,他先前不是一直也在這宅邸裏的嗎?
不可能會是他動的手,這麽短的時候,他亦沒有這般能耐吧。
到底會是誰呢?
這更像是空山,可是,不是還有幾日的時間嗎?
若是空山,唐大将軍亦不可能在宮中安然無恙的呀!
滿腹的疑惑,隻是,走到了大廳,一切便都揭曉了。
她,瞬間愣了,動彈不得,完全緩不過神來!
眼前,偌大的大廳,不知從何處生長而出的藤蔓,爬滿了整個大廳,每一處牆壁,每一處房梁,都不曾放過,蔓藤上開着大朵大朵的食人花,各種顔色皆有,張着血盆大口,好幾朵都帶着血迹,顯然方才的數名侍衛皆是葬身花腹之中了!
怎麽會是這樣?!
天幀帝和李公公就站在門外,離得遠遠地,不敢多靠近,兩人臉上亦是難掩的驚慌,而留下的兩三名侍衛卻怯步了,不敢再上前,一步一步後退。
“過去!”李公公出聲呵到。
侍衛大驚,轉身便想逃,隻是根本來不及,早被李公公拽住了,狠狠朝大廳裏推了進去!
人一落地,整個大廳裏的藤蔓便都顫動了,好幾條迅速朝四面八方蔓延過來,根本沒給幾個侍衛逃脫的機會,不過須臾之間,幾朵血口大張,利齒滿滿的食人花便是将這幾個人團團抱住了,越抱越緊。
最後什麽都看不見了,隻聽得幾聲凄厲的慘叫,聲起即落。
就是這麽利索,屍骨無存,無影無蹤,殘存的隻有那滿滿退開的食人花大嘴裏的血迹。
“這……”李公公喃喃開了口,似乎不知道說什麽是好,對眼前的情況喪失了判斷力,從未見過這般情形,這食人花究竟是從何而來,又爲何人所操控的?
天幀帝正要開口,卻是驟然拔起惜愛的佩劍來,往腳下一砍,腳下那悄無聲息纏上來的蔓藤就這麽被劈成了數段。
三人連忙後退,而此時整個大廳裏的蔓藤便都顫動了,似乎這才發現了他們的存在,開始朝廳外蔓延而來。
李公公同惜愛連忙護在天幀帝身前,隻是天幀帝卻一言不發将二人推開,縱身入大廳,一邊躲,一邊揮劍将四周的蔓藤一一砍斷。
然後,牆壁中的藤蔓卻是不斷地冒出來仿佛永遠滅絕不來一般。
“皇上,依老臣看是要尋出源頭了!”李公公大喊,同天幀帝已經隔着一睹綠牆了,這些蔓藤似乎是要将他們一一隔開似的。
“你差人四處尋尋,看還有沒有生者。”天幀帝厲聲說到,冷冷一呵,便是劈開了背後彙聚而來的蔓藤,朝大廳右側而去,這一屋子的蔓藤大多都是從右側門蔓延而來的。
然而他一走,所用的蔓藤似乎有靈性,竟是盡數追着他而去。
“先出去傳人,自己小心點。”李公公交待了惜愛一句亦是追着天幀帝而去了。
惜愛卻是不急了,淩空高高而起,站在唐府主大殿的屋頂上,便可将整片宅邸看得清清楚楚。
放眼望去,這依舊不再是帝都内顯赫富貴的大府第了,而是一座花園,到處都被藤蔓纏繞着,無論是回廊小亭,還是屋舍樓台,仿佛是從牆壁裏生長出來的一般,仿佛是一夜之間就蓬勃冒出來的一樣,瞬間就把這偌大的宅邸變成了花園。
不得不承認,很美很美!
而一切的源頭卻是留夢閣,那一座水榭樓台。
它成了這花園的中心,這麽淩空而望,看得清清楚楚,好幾到粗壯的蔓藤都是從那裏蔓延出來的,那高高的屋頂上,卻是開滿了異樣的花,藍蓮花,一片生機盎然的熱鬧中裏的甯靜,唯美不已。
差喚了侍衛四處尋人,而她自己卻亦是奔着留夢閣而去。
這奇花異草,她隻能想起落霞莊那銀老頭來,若是真是那老頭所爲,那便是甯洛世子下的命令了,隻是唐府根本就沒有利用的價值了,甯洛爲何還要如此大動幹戈呢?
依舊百思不得其解,低低一聲長哨,換來了飛鷹,仍舊是要将這事報上去的。
一切處理妥當後才在留夢閣落了下來,她如今仍舊是一個卧底,也不清楚甯洛究竟想做什麽了,似乎除了把殿下帶到白狄,這背後還有其他秘密,隻是她也不能多問,默默做她該做的。
桂嬷嬷應該是殉職了吧,傷得如此重,又被丢落深淵,也不知道淑妃此時再何處。
留夢閣。
已經不似原本的樣子的,确切的說是已經被徹底毀了,隻留一個空架子,支撐着屋頂,就連那層層的垂簾亦是消失不見,隻是一個池子,滿是蓮花的池子。
所有追逐着天幀帝的藤蔓卻是止步不前了,不一會兒便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去,似乎很畏懼這個地方一般。
“皇上,這裏該是源頭了吧!”李公公一臉謹慎。
“這到底是什麽馭術?”天幀帝蹙眉問到,隻聽過馭蛇術,并未曾聽過還有駕馭其東西的!
“老奴也不知,皇上,還是先離開爲妙,老奴就覺得這裏陰森森的,到處都詭異着,待老奴差清楚了再來不遲。”李公公勸說到,着實不知道腳底下或者背後什麽時候會突然再冒出條藤蔓來,或許食人花來,要了他們的命。
“這原本是什麽地方?”天幀帝看向了惜愛。
“禀皇上,這是留夢閣,淩妃娘娘的閨閣,原本是座臨水閣樓,被一個水池四面包圍住,府上鮮少有人能來。”惜愛如實答到。
天幀帝又朝四周看看,沉下雙眸,正要揮劍,卻見幾個侍衛匆匆而來。
“禀皇上,整座宅邸都搜查遍了,并未發現府上任何一人。”侍衛如此禀告,這番搜尋可是折了近一半的弟兄,整個禁軍都人心惶惶地,誰都未曾見過這樣的食人花,更别說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
“難不成都……”李公公喃喃開了口,不敢想象。
天幀帝看了他一眼,手中長劍卻是随意幾下揮斬,劍落,根本沒有任何動靜。
惜愛卻是看得認真,卻終究什麽都看不出來,隻知道天幀帝的武功在李公公之上,深不可測,卻從來沒有見過他真正動過手。
天幀帝将劍遞到了她面前來,她連忙雙手接過,心下還納悶着,然而,這聽幾聲滋滋聲,瞬間,一道粗大的藤蔓卻是一下子碎了,化作細屑一般散落在地。
惜愛中下頓驚,握着劍的手都不由得顫了。
隻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反映,注意力全在前面密集的藤蔓上。
枯萎,從留夢閣延伸而去,一片片的藤蔓和花朵,猶如排山倒海一般枯萎而去。
根斷了,花枯葉落。
“呵呵,倒是新奇,朕非得找出這種花之人來不可!”天幀帝卻是突然大笑了起來,眸中的戒備被玩味取代。
很快,所有的藤蔓便都枯萎了,并不似一般的植物一樣,枯萎了等待腐爛入泥,而是漸漸變得透明,直至最後消失地一幹二淨。
整個過程都是安安靜靜的,如此它們的成長一般,靜地無人知曉。
整個宅邸很快便恢複了原本的模樣,然而卻是物是人非,空蕩蕩的,就連個小婢女亦不見,更别說是主人了。
唐夫人是生是死呢?
天幀帝一行人沿着小道緩緩朝大門而去,卻沒有發現,遠遠的身後,仍舊是留夢閣裏,一個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雙眸裏幹幹淨淨,清澈無比,不着一絲情緒,仿佛什麽都打擾不了一般。
手微微擡起,手心裏開出了一朵血紅色薔薇,鮮血沿着手臂緩緩流下。
他,正是那愛花如癡的鬼宗少主,楚隐。
“看樣子這皇帝對你很有興趣了。”低沉地很好聽的聲音傳來,透着戲虐,不是别人,正是甯洛,手中仍舊是輕搖着那把千絲折扇。
“我對他沒興趣,血魔呢?”楚隐冷冷問到。
“還在萬重大山裏。”甯洛答到,唇畔仍舊是那玩世不恭的笑意。
“你找回了多少人了?”楚隐又問到。
“隻剩下毒魔一人了。”甯洛答到。
“這明明是血魔的使命,你爲何不尋你的七煞去?”楚隐挑眉問到。
“七煞至今沒有任何消失,八月十五不遠了,錯過了這一世,下一世誰都不知道誰在哪裏!”甯洛眸中掠過了一絲認真。
“你倒是知道不少,紙魔呢?”楚隐繼續問到,魔性被喚醒,他主掌百花,爲畫魔,然後,前世的一切亦皆不知曉,隐隐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待一切準備妥當,他自然會出現。”甯洛淡淡說到,一抹憂傷滑過唇畔,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隐眸子掠過一絲狐疑,又問到:“你就這麽确定魔道封印在西界底?”
“确定。”甯洛如實答到,卻又反問,楚隐,這不是你該有的口氣!
“魔尊呢?”楚隐可不似烈焰和洛水姬那般對甯洛有所忌憚。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你的使命便是在鬼宗靜待八月十五的到來。”甯洛的語氣卻是突然冷了下來,透着不容違逆的強硬。
“若是血魔未醒,憑你和我六魔之力,未必能開啓封印吧。這上一世究竟是誰犯了錯,爲魔道招緻這劫難?”楚隐再次問到,根本無視甯洛的話。
“或許,等你見到了紙魔,他會告訴你。”甯洛的雙眸沉了下來,手中千絲折扇仍舊是輕搖着,一股殺意直擊楚隐。
楚隐退了兩部,卻是突然展顔笑了,道:“不過是好奇問問罷了,這都與我無關,隻要那封印最後不會要了我的命便可。”
說罷,覆掌而下,鮮血而那血紅的薔薇一齊落下,擡頭看了四周一眼,轉身便走。
甯洛無奈搖了搖頭,看着地上那血紅的薔薇開始慢慢生根,很快便開始蔓延出帶刺的藤蔓來了。
未覺醒的楚隐,一意孤行,獨來獨往,因噬心蟲而無情地徹底。
而覺醒後的楚隐,爲魔道花魔,如同前世一模一樣,一樣的一意孤行,一樣的不獨來獨往,一樣的沒心沒肺,什麽都同他無關,除了遵從血魔和魔尊的命令之外,誰都休想掌控他。
六月廿六了。
就剩下一個月多月了,萬重大山的那批人也該都入龍脈了吧!
他始終确定不了,魔刹當年的皇宮魔刹宮究竟位于何處,隻能确定封印的位置。
知曉這一切,無疑他是紙魔,不是魔煞!
當初魔煞将一切都毀了,甚至連他這個魔刹的史官都沒有放過。
魔刹宮定是留下痕迹的,每一個魔者的痕迹,無論是誰,無論是多久,都是毀滅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