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酒店茶樓裏,依舊紛紛議論着唐七少刺殺太子殿下,唐府上上下下皆被軟禁一事。
昔日低調而寂靜的唐府被禁軍團團圍住,任何人,任何借口出入皆要請示天幀帝。
一頂轎子緩緩而來,随行的是一個白衣婢女,雖是白紗蒙面,卻依舊隐隐可見嬌美容顔,定是個傾城美人,奈何右臂卻是空空蕩蕩,衣袖時而随風微微揚起。
轎子在唐府門前停了下來,跨下來的是雙墨色鑲金邊官靴,外八腳,一步一步朝大門而去。
門前侍衛頓時慌了,連忙迎了下來,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幀帝身邊最得寵的太監,李公公。
一般的侍衛鮮少能見到,大部分情況在天幀帝身旁跟前跟後的都是徐公公,而李公公一出現,便是有大事。
不用開口,不用任何的令牌,唐府那朱紅大門一下子便被打開了,足以說明了這李公公的身份。
“義父小心。”雲容低聲提醒,攙扶着他跨過了高高的門檻。
“不礙事。”李公公原本肅然的臉上這才有了些暖意。
沒有任何随從,兩人入了大門便直直朝大廳而去,雲容在這裏伺候過一段時間的,很是熟悉。
今日爲兩件事二來,一是解藥,二,還是解藥。
一入朝大廳而去,沿路的婢女和家丁們皆是驚詫,早已報主人去了。
惜愛卻是側身,看着二人的背影唇畔掠過一絲冷笑,對一旁婢女道:“快去把茶點送上來。”
“是。”婢女依言而去。
然而,不一會兒便見唐夫人和唐大将軍匆匆忙忙往這邊來了。
二人同惜愛錯身而過,唐夫人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道,“奉茶上來。”
“是。”惜愛欠了欠身,并不動。
大廳内,李公公一臉雍容地高高坐在主位上,雲容就靜候在一邊。
“李公公大駕光臨,蓬荜生輝啊!”先開口的是唐夫人,一臉得體的笑顔,唐大将軍卻是繃着一張臉,不語。
“呵呵,将軍不會怪灑家不請自來吧?”李公公挑眉看向唐大将軍,根本看都不看唐夫人一眼。
“李公公是帶了皇上口谕,還是聖旨?”事情已到了這地步,一向小心翼翼的唐大将軍竟是硬了起來,皇上不念他一生背井離鄉,戎馬軍涯,竟就這麽不明不白誣陷了夢兒,困他唐府,而夫人已經爲他付出那麽多了,他斷然是不能再讓夫人背叛師門的!
李公公意味深長地看了唐大将軍一眼,冷笑道:“當然有!”
“宣是不宣?”唐大将軍亦是冷冷問到,緊緊牽着唐夫人的手,唐夫人卻隻是愣愣地看着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見過他這麽堅決過的了,唇畔浮起一絲苦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李公公緩緩挽起了寬大的袖口來,手臂上兩道發青的傷口,明顯是蛇咬的痕迹,很深很深。
“掌門,解藥。”這才看向了唐夫人,厲聲說到。
唐夫人卻是大笑了起來,徑自在一旁坐了下來,道:“我以爲是什麽大事,原來李公公是被青蛇咬了。”
“夫人認得便好。”李公公冷笑到。
“李公公沒死在空山門口,這命真夠硬!”唐夫人本就一直在等着這一日,天幀帝攻不破空山,隻會來尋她的。
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甯可違背朝廷,亦不會違背空山,她本就是最自私的女人,隻要保住相公的性命,其他的一切她管不了!
唐大将軍亦是坐了下來,一直都是聽夫人的,其實,卻是夫人一直在爲他着想真,這一回,就聽到底吧,就真正由着她任性到底吧!
李公公卻是驟然拍案,極好的修養皆瞬間消失殆盡,怒聲,“識時務者爲俊傑,唐大将軍,難不成你要唐府上下數百口人命爲你夫婦二人殉葬?”
“李公公,唐夢刺殺太子殿下可有任何真憑實據?我倒是要問問夢兒哪裏去了!”唐大将軍亦是拍案而起,怒了,一直就擔心着女兒的安危,即便是爲淩妃,即便是太子寵着,天幀帝若真要下手,太子又能如何!
這時,惜愛端着茶而來,低着頭恭恭敬敬地。
緊張的氣氛似乎一時間被緩解了。
“李公公,請。”惜愛正要送上,雲容卻是上前接了過去,親自遞給李公公。
惜愛欠了欠身,又送上唐夫人和唐大将軍的兩盞茶,這才退了出去。
“呵呵,唐大将軍,殿下至今生死下落不明,唐府畏懼潛逃,朝廷還要想問你唐夢哪裏去了!”李公公坐了下來,說罷蘭花指接過茶盞來,輕輕啜飲了一口。
唐夫人卻是開了口,冷笑着道:“除了青蛇的解藥,李公公若還有其他事,不妨一并說了。”
“血狐。”李公公直視唐夫人,心下自是最提防這女人了。
“呵呵,難不成皇上想尋這血狐來替李公公解毒?”唐夫人竟是輕松了起來,打趣地說到,不經意看了李公公手上茶盞一眼。
“聖意豈能揣測。”李公公亦是笑,亦是不經意地瞥了唐大将軍一眼,唐大将軍正端起茶盞來。
“若是答應了這二事,夢兒便能回來了?”唐夫人故作天真,問到。
“夫人自認爲有這個資格同皇上談條件嗎?”李公公冷笑着地問到,此事,唐大将軍已經飲盡了那杯茶。
“同皇上沒有,同公公您便有!”唐夫人一字一句說罷便是站了起來。
然而,李公公卻是不動,冷冷看着她,道:“夫人倒是說說,有何資格同灑家談條件。”
“你!”唐夫人臉色卻是驟然一變,毒發的時候早到了,爲何李公公還沒有一絲異樣!?
“嘭~”
寂靜的大廳裏,一聲清脆的瓷碎聲。
唐大将軍應聲倒地,唐夫人驟然回頭,整個人愣在當場!
“相公!”快步而前,連手都顫抖了,怎麽會這樣?
明明是讓惜愛下毒的,怎麽茶盞會被換了,輕易便看出這不是原本的毒藥!
“夫人現在還認爲有資格同灑家談條件嗎?”李公公冷笑着問到。
唐夫人緩緩擡起頭來便見惜愛就站在門口,冷冷地笑着。
“叛徒!”唐夫人站了起來,雙眸瞬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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