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知道這太子殿下難纏,心下亦是隐隐起疑,隻是,如此的問話,卻讓她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民不與官鬥,臣不同君争,甘心屈在帝都當一個賢妻良母,這點隐忍還是有的,淺淺笑了笑,上前一步,道:“殿下息怒,這天下豈會有何人是殿下得罪不起的,依臣妾看,定是唐府哪裏做得不好,得罪了人都不知道連累了殿下和娘娘了,臣妾代将軍謝殿下如此周全考慮,唐府上下定全力配合,盡早将那刺客尋出來。”
淩司夜這才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飯桌上,依舊照顧唐夢照顧地體貼入懷,早膳後并沒有再多留,便急着要帶唐夢回宮休息了,而順帶着亦是将火房裏那李大廚子一并給帶上了。
待馬車遠去後,唐夫人轉身正要進屋,卻被殷娘橫臂攔下了。
“你以爲殺了我,空山衆長老就能放得了唐府嗎?”殷娘的聲音極冷。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唐夫人撥開她的手臂,徑自朝屋内而去。
“哼,易容禁術可是你的拿手好戲,怎麽,看不出來?”殷娘反問到。
“我的家務事,不勞師姐挂心。”唐夫人的聲音亦冷,駐足,看了殷娘一眼,又道:“你這不過是易容術,還達不到禁術,否則豈是那麽輕易解得了的,别怪當我沒提醒你,禁術勿用。”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殷娘蹙眉,易容術她學得不深,根本不知道還有這般區别。
“太子殿下竟也能躲過你的銀針,看樣子先前是小看他了。”唐夫人卻是轉移了話題,顯然不願意多談禁術之事。
“師妹倒是同我講講這易容術有何等級之分。”殷娘卻仍舊追問下去。
“隻有可解和不可解之分,可解的便爲普通易容術,不可解的便是禁術。”唐夫人冷笑着說到,并不打算隐瞞。
“不可解?”殷娘蹙眉。
“正是!”唐夫人眸中掠過了一絲陰鸷。
“倒是稀奇了,同你那忘情之毒倒是有相通之禮。”殷娘嘲諷地說到。
“夢兒也見過了,你是不是該回空山去了?”唐夫人不忘下逐客令。
“太子殿下可是軟禁了整個唐府,師妹認爲我現在離開适合嗎?”殷娘反問到,還并不打算離開。
“昨日弓箭手重重,師姐都能安然無恙,區區一千禁軍,師姐也會放在心上?”唐夫人冷笑。
“那太子殿下還真是塊好料子,可惜了可惜。”殷娘避而不言它,說着便朝相反方向而去,帝都裏她還有其他事要辦呢……
華貴的馬車,淩司夜和唐夢兩人離得遠遠地坐着,皆是眯着眼小憩,看似正常,其實,氣氛,很是詭異。
沒走多久,馬車緩緩地聽停了下來,唐夢這才發覺不對勁,伸手掀起窗簾子來便看見了綠坊就在眼前。
隻見一小厮快步而來,是個生面孔,唐夢記憶裏先前并沒有綠坊見過這人。
“殿下。”就侯在車外,低聲喚到。
淩司夜這才緩緩睜開小眯着的雙眸,冷冷道:“遞上來。”
“是。”小厮應聲取出一方綢緞,遞給了唐夢。
唐夢條件反射一般伸手接過,窗簾一落,馬車便又朝前而去了。
唐夢蹙眉,隻覺得這方綢緞很是眼熟,不知爲何,也不像以前一樣随意地打開來先看,而是直接遞給了淩司夜。
淩司夜隻是大緻浏覽了一眼,卻是冷笑了起來,“這歐陽晴明是你的人,還是唐影的人呢?”
聽了這話,唐夢驟然大驚,終于想起來了,這方綢緞是歐陽晴明衣袍上的,難怪如此眼熟了!
他這話,是何意思?!
“我和百裏醉往白狄去,玉邪和林若雪都在。”淩司夜極有耐性地将那綢緞上的信息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唐夢瞬間愣住!
這是何意!
百裏醉和歐陽晴明往白狄去,玉邪和林若雪也在!
那夜救走玉邪和林若雪的竟是他們!
這兩個得力助手是唐影替她尋來的,當晚白宮和綠坊出事手,二人便不知所蹤了。
“他也是白狄的人吧?你唐府同白狄究竟是何關系?”淩司夜驟然厲聲。
“他騙我。”唐夢愣愣地說到,根本沒心思去估計淩司夜對唐府的懷疑,心中頓時莫名的很難受很難受,那個她一直無條件地信任着的大哥哥,那個她一直不顧一切都護他自由助逃離這一切的男子,原來也是算計着這一切的主宰之一。
“怎麽,不是說他隻是個侍衛嗎?那夜須臾之間血染山谷,如此高深的武功,加之白狄王族之物千絲紙鸢,你唐府這侍衛真真不簡單。”淩司夜話語中盡是嘲諷。
唐夢沒有回答,亦不知如何回答,如果是唐影,那麽唐府便不僅牽扯上空山了,而且牽扯上白狄,究竟真相是什麽,她真的完全不知道!
“回答我的問題。”淩司夜逼近了,大聲說到。
“我不知道,我早說過了,我并不是真正的唐夢,唐府的很多事情,包括唐夢的過去,我都不知道!”唐夢重重靠了下來,亦是大聲。
“唐影呢?你知道多少?”這才是淩司夜真正想問的,對他如此的狠地下心,下得了手,這個沒心的女人到底是本就沒心,還是心早托付而出了?
“我也不知道,尤其是他,我真的什麽都記不起來!”唐夢心中煩亂,大聲吼了回去。
“想不起來你還如此護着他?”淩司夜隐藏在眸中的不悅盡數爆發了出來,方才那她一聲喃喃的“他騙我”早就讓他忍無可忍了!
“我就是把他當作大哥哥一樣,他待我真待我好,我自是如此待他!”唐夢怒聲解釋,這五年來,在這個陌生的朝代裏,若說誰在她心裏最重,第一個想到的定是唐影,就是那種莫名的親切和安全,就像親人一樣,即便在他懷裏睡過去了,也不會去考慮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之事,沒有一絲的暧昧才敢如此的放肆吧,如此自然的親密,唯有歸位兄妹之情,而他,亦是待她如妹妹一般的,不曾表露過任何情愫的。
“你不覺得這樣的解釋很蒼白無力嗎?”淩司夜如何會相信,男女之間怎麽可能有單純的情誼?
唐夢卻是一愣,随即緩過神來,一把狠狠地推開了他,道:“我不需要同你解釋,信不信由你!”
她同他解釋?
雲容一事她不主動問是她的事,而他不主動不解釋卻是另外一回事。
“你是我的妃子,即便是暫時的,我亦有權力要求你解釋清楚!”淩司夜仍是逼近,索性雙臂撐着車牆,将她困住。
“你少挨近我!”唐夢又是冷不防狠狠将他推開,隻覺他欺人太甚,終于沉不住氣了,怒聲,道:“你也知道即便是暫時的也要解釋清楚,那你同雲容幹的勾當,是不是早該給本宮一個交待了呢?還是要本宮親自向你讨了,你才肯給解釋呢?”
淩司夜頓時僵住,跌坐在榻上一動不動,仍是死死地盯着唐夢看,她這樣,是在跟他讨解釋嗎?
“難道不是嗎?本宮再告訴你一次,不習慣了就是不習慣,以後若是再碰我,休怪我下手不留情!”唐夢再次撂下狠話。
這就是她下毒手的原因嗎?
“本太子同雲容幹什麽勾當了,需本太子親自向你解釋了?不過區區一名側妃,你有何資格要求本太子對你從一而終了?”淩司夜直起身子,語氣仍是一絲都不善,然而,那好看的黑眸中一絲狡猾一閃而過,心中早已歡喜了。原來,這就是她兩回拒絕他,對他下毒手的原因?
“下流勾當,本宮當初答應你爲妃就明明白白同你說過,你隻能習慣本宮一人,怎麽,當初答應的,如今想食言了嗎?側妃又如何,本宮偏偏如此要求,你若不習慣,趁早廢了我!”唐夢徹底被激怒了,老惦記着快刀斬亂麻,卻不知心早亂了,否則如何需老去惦記?話想都不想,脫口而出,盡是挑釁、嚣張和威脅。
然而,某人要的就是她這份盛氣淩人的氣焰。
“呵呵,下流勾當?”淩司夜大笑了起來,卻是驟然朝唐夢撲身而來,一下子便将壓在了身下,“本太子向來隻對你下流!”
邪惑的話音一落,雙手緊緊鎖住了她的一切憤怒的掙紮,迫不及待的吻狠狠地覆了下去。
唐夢掙紮地别過頭去,雙手帶着劇毒的黑色利爪早都已經亮出,毫不留情地往淩司夜身上抓去,淩司夜卻是輕易躲過,輕車熟路地拉起她的雙手固定在頭頂上,貼身壓住了她身子的翻滾。
“淩司夜你滾開,碰過别人就休想再碰我分毫!”唐夢怒吼。
“本太子偏要!”淩司夜挑眉,一臉玩味和戲虐地欣賞着她的怒意,說罷一手猛地撕下了她身上那名貴的真絲綢緞。
“你混蛋!小人,你有種放開我!”唐夢氣急敗壞,仍是竭盡全力地掙紮着。
“不可能!”淩司夜冷笑一聲,唇再次覆下,唐夢雙唇緊閉,劇烈地搖頭,不讓他挨近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