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短短兩分鍾的攻守戰,就已經讓冰霜蟲體和原生蟲體竭盡全力。

陳風從地上站了起來喘着粗氣,他剛才又一次經曆了戰場上的由死到生。心有餘悸的原生蟲體調息着自己混亂的氣息。他知道剛才是腎上腺本能激發出的力量與速度,一旦停下來他可能馬上就會脫力摔倒。這樣的狀态維持不了多久。他必須馬上戰勝瘋狂的冰霜蟲體。

冰霜蟲體的狀況也沒比他好多少,倔強的摩刻拉其實傷得很重,剛才強沖騎陣的時候,被騎兵的長矛加上戰馬的沖力,硬生生地在自己身上刺出了一個血洞。好在冰霜蟲體有很強的恢複能力以及堅韌的意志,因此表面上看不出他傷得有多重。然而那樣程度的攻擊,即使是燃燒巨蟲挨上一下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簡易的繃帶完全被血浸濕,傷口滲出的血每一秒都在消耗冰霜蟲體的體力,再加上剛才左臂上新造成的劍傷,使得原本應該血紅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握着戰錘的手由于用力過猛受到地面的反震,一時間失去了知覺。

在兩人都求速戰的情況下,舉起地上長劍的原生蟲體,重新迎向了冰霜蟲體戰斧迅猛的攻擊。戰嚎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霜凍平原以及他們身邊的寒凍森林裏。

北地的風是幹冷幹冷的,似乎預示着這裏的生活環境殘酷冰冷。

摩刻拉望着離他喉結隻有一指之遙的劍尖,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血色的戰錘倒在雪地上,似乎心有不甘地散發着黯然的綠光。簡易的繃帶被染得通紅,冰霜蟲體的血正順着破碎的铠甲邊緣,一滴一滴灑落在北方的雪地上。他的呼吸變得沉重并且渾濁着強烈的血腥氣息。原本應該把握戰錘的手,現在徒勞地壓在傷口上,左手的戰斧在離開原生蟲體握劍的手臂五指寬處停了下來。

他們就這麽站着,仿佛時間就在此刻靜止。冷汗順着原生蟲體的額頭流下,在下巴處結成了一抹冰晶。

“你———赢———了!”冰霜蟲體收起了戰斧。簡短的三個字就仿佛千鈞重擔一般。一字一頓地從冰霜蟲體口中吐了出來。

“戰錘是你的,我希望你能珍惜它。”摩刻拉的性格一直是如此豪爽,而且是願賭服輸。雖然他并不經常和人打賭。

“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原生蟲體扔掉手中的長劍,揀起了戰錘。伸手一抹上面的積雪。戰錘馬上回應着爆發出一陣炫目的綠光。

“如果我殺掉了你,那我也會永遠地損失了可以駕馭戰錘的右手。”他将戰錘遞了過去。陳風認爲他并沒有在真正意義上赢得冰霜蟲體的武器。作爲一個優秀的戰士,他有很強的榮譽感,如果他認爲自己沒有正大光明地獲得戰錘,那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接受的。然而,他忽略了冰霜蟲體倔強的脾氣。

“哼!不要以爲我受傷了,就不算公平的決鬥。要知道,不是誰拿那麽爛的武器就能勝過一個哪怕是受傷的冰霜蟲體。”

冰霜蟲體的話語中帶着三分陰冷三分憤怒。

“如果你殺了我,你今天一樣可以拿到錘子。但是代價不僅是你的右手。現在你留下我的命,而我留下你的手。這很公平。原生蟲體,這是你應得的,拿去吧!”冰霜蟲體說着轉身離開。

“請記住我的名字,尊貴的冰霜蟲體。我是陳風,如果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将是你永遠的朋友。”

原生蟲體将戰錘高舉過了頭頂,陽光從這個角度照射下來。神器血色的光芒流遍了他的全身,與他血色的皮膚完美地融合,仿佛這種神聖的光芒是從他身上散發而出一般。

冰霜蟲體望着這個景象,有點茫然。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德倫薩祝福?血色戰錘散發出的光芒,是他制作戰錘後從沒有過的。

他開始懷疑神是不是一開始就想讓他把戰錘送給原生蟲體,冰霜蟲體搖了搖頭。自嘲般地笑了笑,“記住這戰錘的名字———庫洛斯凱,它的制作者是摩刻拉。”雪地遠方飄來了冰霜蟲體的聲音。

幹冷的風很快帶走了戰場方才的血腥,而北地用他自己的方法掩埋了所有的失敗者。在這裏失敗和死亡是永遠聯系在一起的。

回憶帶着陳風走出了帳篷,他舒展着傷痕累累的身體,沐浴在冬日的陽光下。遠處幾個年輕的步兵在遠遠地望着這個新上任的酋長。滿懷景仰地議論着他那一身的傷疤。那是他身經百戰的證明,是無數榮譽背後最自然美麗的勳章。

“酋長,南方有消息了。黑山蟲體部落的黑曜王酋長救出了風王魔大酋長,離開了卧蟲山。北方的原生蟲體自由了!”一個通信兵興奮地帶着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一路叫嚷着飛奔到陳風面前。他經過的地方爆發出原生蟲體如雷的歡笑聲。

沉浸在快樂回憶中的陳風。也不免深受感染地咆哮了起來:“讓我們南下,去卧蟲山迎接我們的族人。”

在冰霜蟲體的一生中,他做的惟一不像冰霜蟲體的事情,就是拿庫洛斯凱戰錘去和原生蟲體打賭。

在所有的冰霜蟲體以及非冰霜蟲體的眼中,這無疑是最瘋狂、最不可能的事情。然而每當别人問起他這件事的時候他總是這樣說的:“那是德倫薩的旨意,是神把祝福給了原生蟲體手中的戰錘。況且我輸了我一生最好的戰錘,但是我卻赢得了我一生最好的朋友。”

尋找失落的神錘一直是摩刻拉的夢想,現在他手持這把神器輕輕地撫摸上面的禁制刻文。它是所有冰霜蟲體的驕傲,出自第一代雪蟲之王之手。

傳說它擁有可以使德倫薩真神降臨到使用者身上的力量。

可是沒有人真正見過天神降臨在使用者身上,這不過是一個古老的傳說罷了。摩刻拉也相信這隻是傳說,他認爲沒有人可以承受神的力量。

陽光照耀在淡藍色的錘身上,發出微微的震動,所有的禁制刻文都泛出了淡藍色的光芒,回應着晨曦的力量。

冰霜蟲體的思緒再一次回到了過去,他望向遠方,換了個更能讓自己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讓自己沉浸在回憶中……

“小心點,小子!你這樣子會讓自己受傷的。”摩刻拉一把将一個沖在前面的火蟲拉了下來,那是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鐵匠,由于亡靈蟲體的大舉泛濫,就連冰霜蟲體都無法躲在他們的礦坑裏不聞不問了。

整個卧蟲山淪陷了,成爲了亡靈蟲體的樂園。手無寸鐵的蟲體被迫背井離鄉,向更北方前進,冰霜蟲體古老的山脈不再安全。

鐵山蟲巢穴的冰霜蟲體最先站了出來,他們組織出有限的軍隊幫助類人蟲體撤退,同時不屈不撓地抗擊着橫行北地的亡靈蟲體軍團。大批的鐵匠拿起武器被指派到了前線,年輕的雪蟲之王帶領着大批新到的戰士趕赴前線,救援被亡靈蟲體軍團圍困的類人蟲體難民隊伍。可是現在他們自己都被圍困住了,敵人的數量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

“敵人的數量太多了,媽的殺都殺不完!”說話間他又将一隻飛撲上來的食蟲鬼砍成兩半。腐爛的血肉以及冰霜蟲體惡毒的語氣,可以說觸目驚心。

然而亡靈蟲體是沒有恐懼的,更多的食蟲鬼擁擠着圍了上來,将冰霜蟲體們用軸重物圍成的簡易陣地逼得水洩不通。無數灰色的身影,吐着紅色的長舌頭,散發着惡臭,從各個冰霜蟲體可以想像到的角度攻擊過來,甚至有許多還從空中飛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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