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想不出什麽他應該獨自進洞的理由,澤拉圖最後隻得同意蟲族與自己同行。毫無疑問,有他陪在身邊,星靈族還是很高興的。克斯頑強的意志和強壯有力的胳膊使進入黑蟲老巢不再那麽令人膽怯。
當然此行還是充滿了危險。
但澤拉圖知道此事必須要有人做,他相信這次機會難得。不是他自我感覺良好,隻是先期的準備工作讓他感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兩人最後決定:先由克斯領路,等澤拉圖認出周圍的環境時再換成他領路。克斯将他的戰斧綁在身後,因爲通道過于狹窄,巨大的戰斧根本施展不開,毫無用武之地。蟲族從懷中抽出一把長匕首,匕首在這裏不會受到限制。
“我在這裏爲你們放哨,”克拉蘇斯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保證道,“我絕不會被黑蟲發現的。”
地底精怪利用這個隧道搬運礦石,這爲他倆創造了絕佳的條件,否則連澤拉圖都會很難找到合适的入口。在隧道的大部分時間裏,克斯隻能将雙臂緊緊貼在身旁。他手持匕首,雙眼緊盯前方,屏息谛聽着周圍的聲音。
隧道前方的聲音越來越響,澤拉圖希望喧鬧聲能對他們有利。巨大的喧鬧聲可能會分散地底精怪的注意力,最終會忽視澤拉圖和蟲族的存在。
這時前方出現了一抹暗淡的光線,照亮了彎曲的隧道。克斯顯得有些緊張,澤拉圖一隻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澤拉圖耳語道:“進入洞穴之後,黑蟲走的應該是左面那條通道。”
克斯哼了一聲表示明白,繼續向前走。前路越來越亮,喧鬧聲近乎瘋狂。
兩人眼前這一幕甚至比澤拉圖之前看到的還要混亂無序。
洞裏的地底精怪至少要比那次看到的多一倍,每個地底精怪都急匆匆地走來走去,好像停下來他們就會性命難保……而事實可能就是這樣。
幾個地底精怪忙着打碎幾大堆礦石,而其他地底精怪則不斷地往高聳的熔爐裏添加燃料。幾根鏈條上套着一些巨大的罐子。熔化的金屬被不斷倒進碩大的模子裏。洞的另一側置有幾個巨型大桶,桶裏有水,那些已經裝滿熔化金屬的模子随後就會被置于這個桶中。
幾個地底精怪正忙着将一個早已放在桶中的模子取出,巨桶散發出股股蒸汽。身處蒸汽中的這些地底精怪已是大汗淋漓。
右側遠處,兩個早已鑄好的铠甲被棄在一邊。因铠甲上有一些細微的裂紋,不管黑蟲要如何使用它們,這些铠甲都是一堆廢鐵而已。
“我還是不明白他們這樣做是爲了什麽。”澤拉圖咕哝道,“難道陳風想爲自己造一套铠甲不成?”
克拉蘇斯眉頭緊鎖說:“那個家夥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竭力不想這件事,星靈族仔細望向洞的左側。那裏确實有一條小徑,一直通向一個巨大的通道,他想起陳風就曾走過那裏。
“就是那兒!我們往那裏走!”
克斯點點頭,卻一把攔住澤拉圖:“下面有地底精怪,再等一下。”
克拉蘇斯指的那些地底精怪正忙着将采礦之後剩下的碎石運走。澤拉圖仔細看了看那裏的進度。立刻意識到他們會在那裏待上很長的時間。
“我們必須把他們支開,或者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克斯……”
“不妨試一下禁制。”
澤拉圖想到了他腰上袋子裏裝的東西,然後又向洞中望去。袋裏有幾樣東西可能會起作用——
但就在他将手伸入袋中的時候,突然傳來陳風狂暴的聲音。震得巨大的山洞也不由晃了一下。“梅克洛!我回來了!這一次應該可以了吧,要不然我就把你們每一個家夥都吃掉……拿你做我的開胃小菜!”
洞裏遠處,澤拉圖上次看到的穿着圍裙的一個地底精怪突然跑了起來。他踢了幾腳工作的地底精怪,催促他們加快速度,然後向高處的通道疾步走去。他一路上嘴裏咕哝個不停,澤拉圖敏銳的耳朵告訴他那個地底精怪是在說些計算公式。
還沒等梅克洛走到隧道洞口,那條黑蟲就跨出了洞口。
克斯随口罵了幾句——蟲族還沒見過陳風竟然如何癡迷于這種變形——但幸運的是。克斯的罵聲被巨蟲的咆哮淹沒了。
“梅克洛!你這個沒用的家夥,連個蟲子都不如!我已經忍無可忍了!你有沒有造好新铠甲?”
“造好兩個了!兩個,我的主人!看到了嗎?”他說着指着一個方向,那裏有幾個地底精怪正費力地将一對碩大無朋的金屬铠甲從模子中拖出。盡管已經在巨型的木桶裏冷卻過,但兩個铠甲仍然帶有餘熱,咝咝作響。足以将人燙成重傷。
“我希望能比上一次結實一些!上次那兩個真是太沒用了!”
頭發斑白的地底精怪迅速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此铠甲是精選上等的金屬加工而成!比鋼鐵還結實!有您的力量的支持,這兩個铠甲能擋住任何沖擊,穿在身上卻好似羽毛一般輕盈。”
似乎爲了強調這一點,鑄造第一個铠甲的地底精怪們輕松地擡着它走了一段路。而澤拉圖還以爲運送這個铠甲需要十倍數量的地底精怪。
陳風充滿渴望地望着那個铠甲。熱得發紅的铠甲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的呼吸都加快了。
“我們現在隻需将其放入水箱裏,過上不長一段時間之後,再——”
“不!”陳風突然吼道。
老地底精怪身體不由一陣戰栗:“什——什麽意思,我的主人?”
陳風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铠甲,眼神近乎瘋狂:“我現在就要穿在身上!”
“可是上面的餘熱隻會加重您的負擔。因爲實際需要,螺栓也必須是紅熱的。你真的應該謹慎一些,再等——”
通身烏黑的巨蟲蓦地伸出一個爪子,重重地踏在地上,離梅克洛近在咫尺:“就是現在……”
“好吧,陳風主人!即刻就辦,我的主人陳風!快給我動起來,你們這些懶鬼!”梅克洛向那些運送铠甲的地底精怪吼道。
就在他們轉過身的時候,陳風走向牆邊的一處巨大而開闊的空間。澤拉圖和蟲族不解地望着巨蟲趴在地上,将身體右側露在外面。開裂的巨大傷口仍然不時有火焰射出。
“快把它拿過來!”陳風吼道,“快一點!”
“他們要用那個铠甲做什麽?”星靈族咕哝着。
克斯搖搖頭,一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準備好螺栓,準備好螺栓!”梅克洛下令道,“溫度越高越好!”
十幾個地底精怪分成兩組,開始将一把巨型火鉗置于熔爐裏。澤拉圖看到他們從爐裏取出一個巨大的螺栓,至少有蟲族那麽大。
“鐵錘小組!準備鐵錘!”
密室右邊傳來一陣磨擦聲。十幾個地底精怪将一個類似投石車的機器向陳風拉去。機器上有一個巨大的金屬頭,金屬頭的一端是平的,機器上連着一些鐵鏈和滑輪,澤拉圖根本猜不出來整個機器的用途。
“铠甲!”陳風變得不耐煩起來,“快點拿來,照我說的做!”
地底精怪急忙将铠甲運了過來。在靠近陳風體側的時候,他們左右搖晃了幾次,不是因爲铠甲太重,而是因爲陳風嘴裏呼出的氣流太大,使得這些身材小巧的地底精怪東搖西晃,很難保持平衡。最後梅克洛一個手勢,他們身體一齊前傾,铠甲落在黑蟲長滿鱗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