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拉圖因爲叫她過來而充滿犯罪感,雖然在戰場上幾乎沒有什麽地方會是安全的。
他半拖着她到了山腰。即使在這也不安全。星靈和惡魔們已經在山腳處作戰了。但是,目前這是唯一可能的選擇。
山上一些綠色植物仍在那殘喘。澤拉圖抓住一棵,乞求一點水。然後拿着綠色的葉子送到澤靈的嘴邊,好讓珍貴的水滴入她的嘴中。
“老師……澤拉圖……其他……”
“他們都很好,”他歎道:“休息一會兒清醒一下大腦。你跌下來的時候撞着頭了。”
“海爾娅拉!他——他正好刺穿了他!”
澤拉圖暗自詛咒,如果她記起聖堂武士的死,那麽很快她就會記起更多。“試着放松放松。”
但即使是他讓她放松,澤拉圖自己卻緊張得很。他可以确定有什麽正監視着他們。
他飛快瞥了一眼身後,澤拉圖認爲他看到了一個影子。他的一隻手立刻握成拳。難道已經有入侵者過來了?
“澤靈,”他輕聲說,“我要去和克拉蘇斯談談。他離這兒不遠,你多休息會兒。”
她盯着他看,表情顯示出她發現他說的話有些不對勁,但是卻說不出什麽地方不對勁。澤拉圖希望她的腦子不要太快清醒,不要讓她想起執政官已經和他們分開了。他溫柔地讓她靠在山上休息,然後輕輕離開。
他小心翼翼地往看到影子的地方走去,路上澤拉圖想着哪些禁制可以利用他周圍的東西。如果他要幹掉一個惡魔守衛或者其他惡魔,這塊土地是非常樂意幫助他的。
有人或者有其他什麽東西來過這兒。他看到有一塊有被輕壓過的痕迹,但比他想象的那些恐怖的惡魔造成的要小。印記表明這是個非常矮小的家夥或者是什麽動物,但他不能确定。那兒看起來似乎有不止一個。
再往前跑過一棵樹,他便停了下來。前面傳來攀爬岩石的聲音。澤拉圖跑向前。準備好随時攻擊。
但是等他到另一棵樹的時候,看到的不是惡魔,而是一個更輕、更加熟悉的身影——另一個星靈。
他跌跌撞撞跑出視線,溜得太快,但他也不能去追,而讓澤靈一個人危險地留在那兒。
那個年輕的星靈既沒有穿盔甲,也沒穿神廟裏的長袍,而是很多逃難者那樣的穿着。他一隻手抓着長長的木制品,但他隻掃了一眼,沒有看清。也猜不出是誰。
看到迷路的逃難者并不稀奇,一般民衆現在很可能在惶恐中走散。領導者隻決定如何回擊,這次沒有什麽能夠救助星靈了。
澤拉圖轉身往他留下澤靈的地方跑去。現在對他而言,她是最重要的。他無暇顧及其他逃難的年輕星靈。
澤拉圖在樹林中跑的時候就已經在尋找澤靈了。澤拉圖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去追那個小家夥;他得在戰火延伸到達澤靈休息的地方之前,帶着她趕快離開那兒。
跑到最後幾棵樹那邊的時候,澤拉圖放心地松了口氣。戰争的聲音離這兒還有些距離。澤靈應該是安全的——
當他到達那個地方之時,他呆住了——有個邪惡的家夥在她身邊徘徊。
那個生物應該不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但是他還是轉向澤拉圖。這個山羊般的生物面對他的時候,蹄子還踢着地面的岩石。
除了頭上高高彎曲看似邪惡的長角。他的上半身看起來像澤拉圖的同類。那張臉是十足的星靈的面孔,惡意地盯着澤拉圖。不出所料,他的魔爪伸了出來。
但是最爲恐怖的,還不是他正陰森地逼近他的澤靈。而是他魔鬼般的臉。
澤拉圖認識這張臉。這張臉常常在他夢中出現,但是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即使某些部位已經發生了變化,他永遠都忘不了那雙眼睛……黑紅如水晶一樣的雙眼。
哈維斯複活了。
此刻星靈軍的戰線極不穩定,每個人都在不停地跑東跑西。盡管如此。雷斯特還是竭盡全力去維持秩序、穩定軍心。
過去羅生曾和貴族有過多次争吵,現在他倒有些感激黑烏山的主人了,是他控制住了手下的士兵。執政官簡直不能想象如果換作星眼。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子。
雷斯特終于看到了羅生。他一邊騎着坐騎向他那邊走去,一邊對他喊道:“執政官,我要你上那兒去,不要呆在後面!”
“可是我們中必須有一個要留在你旁邊,大人!”羅生其實是想呆在一旁聽送來的戰報,不過保護軍中最高司令官也是他的分内之職。
“我倒希望你能去星靈衛隊和布洛克斯那兒!”雷斯特第一次說出了心裏話:“我覺得此刻由你指揮那些人會更好一些。那個年輕人是不錯,但是我們現在需要控制局面,而不是亂殺一氣!你可以去嗎?”
他既然這樣明說了,羅生也沒什麽好争辯的了。他覺察出布洛克斯正在更瘋狂地從他的同伴身上和卡蘭琳之井中汲取能量。
在親眼目睹陳風陷入癫狂之後,羅生很容易想到,如果布洛克斯再這樣不顧一切地沉迷于禁制中,他就會變得跟陳風一樣了。
“遵命,大人!”執政官催促坐騎向前,自己則搜尋着布洛克斯的身影。
要找到他其實并不難,布洛克斯在星靈守軍中非常顯眼,仿佛一座閃着銀光的燈塔。他身上的光環太亮,幾乎要将近旁同伴的眼睛刺瞎,但很明顯,布洛克斯太過專注于自己的法力,而從不會想到别人所受的影響的。
羅生靠近的時候,一身黑衣的布洛克斯對着攻過來的惡魔發出一連串的閃電,惡魔們被炸得四處亂飛,燒焦的屍體殘片雨點般落在他周圍。一些士兵也不幸被閃電帶到,以同樣的方式慘死沙場。
一個星靈守衛虛脫地倒下了。布洛克斯見狀對着其他星靈怒罵一通,這些經驗豐富的執政官愧疚地調整自己的法力,好将那個倒下的家夥排除在禁制矩陣之外。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羅生暗想,這樣的話,他以及他旁邊的每一個人都會死的!
布洛克斯準備施法時,看到了羅生,便對他露齒一笑。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滿意,卻沒有注意到本方的其他部隊正在潰敗中。
“羅生大師!你看到——”
“我什麽都看到了,布洛克斯。雷斯特希望由我來接管星靈衛隊。我們需要合力攻擊,并讓部隊變得有序起來。”
“接管?”布洛克斯的臉上閃過一絲邪意:“從我這兒接管?”
“正是如此!”羅生覺得沒必要去安慰他。所有民衆的命運——整個世界的命運——可能都掌握在他們手中。
布洛克斯顯然并不情願,但也隻好默認了這個事實。他問:“那我們怎麽做?”
執政官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想讓布洛克斯暫時退出禁制矩陣,好讓星靈守衛們恢複些體力,再由他自己擔任矩陣的領頭人,這樣的話他們便能一邊助戰一邊休息。
“我想聯系克拉蘇斯,卻失敗了。可能越多地使用禁制,聯絡起來也越困難。你和澤拉圖的感應更強些,而且是天生的。你要爲我們找到他們倆,這兒也需要他們倆的幫助!”
布洛克斯的眼睛眯了起來,這說明他已經知道羅生的計劃了,但他還是點點頭說:“我去找我澤拉圖。我們不能沒有他的力量,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