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的重型武器相當兇狠,所以,隊伍的最前排是七隻巨大的狂傲者。他們每一個都有6米多高,12米長,厚重的甲殼上巨大的骨錐犬牙交錯,似乎對一切攻擊都不屑一顧。
陳風并不羨慕它們。排在最前排,就意味着他們要抵擋的是最猛烈的攻擊。在人族的重炮面前它們不見得比陳風幸運多少。
又有一排嗜血鷹碟在半空中變成浮繭的時候,沖鋒就開始了。
由狂傲者領頭,奪命者獸浩浩蕩蕩地跟進。
人族的火炮進入射程,在一串串的轟鳴中,地上的沙土被爆炸的氣浪高高卷起,夾雜着屍體的碎片,和鮮血一起彌漫了整個視野。
慘叫聲、怒吼聲幾乎占據了陳風全部的思維。他張大了嘴,竭力地嘶吼,想要逼退敵人,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知道自己的聲音被淹沒了,每一個蟲族的聲音都被淹沒了!
陳風全力向前沖,眼中隻有黃沙,還有透過黃沙閃耀的火光!
炮聲在繼續,還有槍聲。一股濕粘粘的液體濺到陳風的臉上。是雨…的血。
聲帶的劇烈震動帶來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使這血的腥氣更加濃郁。這個由他人幻化的意志幻境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的讓陳風覺得自己如此渺小。
他想要強大,拯救更多的蟲族戰士,可是現實就是這麽殘忍,他的意志在這裏隻是渺小。
“進化,我需要進化。”陳風喃喃自語,眼睛瞄到了地面上的碎屍和鮮血。
在陳風還是一條幼蟲的時候就熟悉這種氣味。陣亡的蟲族流淌的鮮血總是被有機層快速地吸收,再由上面的脈絡傳到各處。而陳風。還有無數無數和他一樣的蟲子都在如饑似渴地吮吸着,吮吸着同類的鮮血。
也許,就是從一刻起,深埋在陳風記憶中的仇恨,開始随着他的成長,漸漸地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直至彌漫我們的整個心靈!
陳風全身投入到進食蟲族碎屍和鮮血的瘋狂中,并且感覺自己正在慢慢的進化。他并不知道死神離他到底還有多遠,他隻知道盡可能地迅速進化。
炮彈接連不斷地在奪命者當衆當中炸開,死了的血肉橫飛。受傷的張大了嘴——而陳風絲毫聽不見它們慘叫的聲音!
最近的一次爆炸産生的氣浪将陳風和身邊的好幾隻奪命者卷得飛了起來。他落到沙地上,發現沙地竟然是紅色的!
陳風猛然擡起頭,臉上的血流過他的眼睛。視野中的一切,天空,沙漠,死與未死的同伴,還有——敵人!
全都是血一般的暗紅!無數發光的球狀物劃過天空呼嘯着撲向敵人的防線——孢子!是嗜血鷹碟的孢子,它們的蛻變完成了!
連續幾輪的轟炸令人族的火力開始減弱,而陳風早已忘記了死亡和傷痛。因爲他的眼中隻有血!
又一隻龐大的狂傲者陣亡了。人族的重炮将它的甲殼崩得四分五裂,飛濺的血水将四周的奪命者潑了一身鮮紅;這隻狂傲者倒下的時候如同一座崩塌的小山,塵土飛揚。
人族的防線更近了。陳風已經進化的比所有蟲族還要強壯,比奪命者更快速。比狂傲者更強壯,比嗜血鷹碟更靈敏。
他昂身站起,光滑的黑暗皮膚上滾落着嘩嘩的血珠,他看見身穿着醜陋的暗灰色裝甲的人族士兵正将手中的槍對着他。很顯然,他們開始認爲陳風具有強大的威脅性。
不過這名士兵還未來得及開火就被撕成了粉碎,因爲陳風早已出現在他的身後。
接近戰中的人族變得相當不濟。他們三三兩兩地結成小隊,一邊後退一邊開火,不少人幹脆轉身逃命;七隻狂傲者幸存兩隻,他們怒吼着,用鐮刀般的巨大口器像撕一張薄紙一樣扯開了人族的堡壘,在四下逃竄的人群中任意踐踏。
奪命者在陳風的帶領下像潮水一樣灌進人族的大營,攻擊一切活動的物體!
陳風在奔跑着,以每小時120公裏的速度下全力躍起撲向一個敵人;他的雙爪刺穿了他的防護服,血從破口處噴濺出來,和自己的血一樣的紅,一樣的腥;他繼續快速揮動着雙爪,從他的臉部一直抓到咽喉,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爆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
陳風擡起頭,這個敵人爆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上半個身子都染上了血紅,那紅色濃重地一點一點往下滴。陳風望了他一眼,抛下屍體,嘶叫着去追殺其他的敵人。
在這個意志幻境裏,人族不如星靈族強悍,但相當的殘忍。
他們的火焰噴射器每一次都能波及一大片,奪命者對它沒有一點抵抗力,火龍卷過的地方,被燒到的奪命者帶着一身的火滿地打滾,發出慘烈的哀嚎,直至變成一團團冒着煙的焦炭!
憤怒的嗜血鷹碟紛紛張大嘴,向他們噴吐出複仇的毒液;有的甚至揮舞着利爪從天空直撲下來,和奪命者一起去撕咬、撕扯……仿佛要親口嘗到敵人的鮮血才能解恨!
更多的,更多更多的血濺到陳風的身上,敵人的,同胞的,還有他自己的,爲他補充消耗的**能量。
陳風一直在堅持,因爲他知道在這個幻境裏,他所消耗的**能量其實全都是意志變化而來的,換句話說,他現在正在使暴君意志适應**的特性。
至于目的是什麽,當然是爲了進化到完美…既擁有**又擁有真正不朽意志的亞種蟲神境界。
在一次沖刺撲擊中,一梭子彈将他的左肩背處的甲殼掀起,鮮血淋漓;但他的爪尖也深深地刺進了那個人族士兵的胸膛,在慣性的作用下一絞一拉,将他裂了膛;他還在掙紮,手中的槍在格擋他的時侯斷成了兩截。
而陳風也一刻不停地抓、扯、刺,直到他被撕成一堆碎片,拼也拼不起來爲止!
“太真實了,這裏太真實了。”陳風甚至開始懷疑這裏的并不是幻境而是真實世界,搖搖頭,驅走了這種可笑的想法。
陳風還沒來得及尋找下一個目标,一串從側面飛來的子彈将他打得在地上做了個翻滾,他的頭顱到胸口留下了一排整齊的彈孔,血立刻噴湧出來;一大塊彈片刺進他的一條後腿,他艱難地轉身,視野中掠過紅色的天,紅色的地平線上,一個站立的人影。
“過來,老子撕碎你。”陳風像一個瘋子一樣嘶啞地咆哮,并且極力向人影跳去,不到百米的距離如此漫長;可是他感到左腿胫部的力不從心,每一步的跳躍都如此地艱難——近了,終于近了!
人影猛然轉身,将槍口對準了陳風。陳風冷笑一聲,一下子便撞上了他,随着一陣槍聲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搖搖晃晃地後退幾步,跌倒。他的腿上刺着一根很尖的東西,那是陳風斷下來的半截右爪!陳風想站起來,身邊的空地上,卻赫然橫着他的半截左腿!
陳風與那個人都在掙紮,但都站不起來。他的面罩破了,我可以看見他的眼睛——白底,藍色瞳仁而濕潤的眼睛。
他的五官可以小範圍地活動,構成表情。現在他的表情,應該是恐懼。
陳風張了張嘴,發出一聲咆哮。
戰鬥進入了尾聲,漸息的炮火使陳風的聽覺恢複了許多。磨砺着牙齒,一點一點地向前爬。身後拖着一條長長的紅色印迹。
陳風一直告訴自己是原始蟲族大主宰,不會恐懼,蟲族沒有恐懼,隻有憤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