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開始後的第二個黑夜剛剛降臨,陳風便回到了蜂巢,帶着一身的鮮血與傷痕,在黃昏時分的照耀之星的餘輝下有一種悲壯的殘紅。
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遙遠的天邊總是不時地閃過一絲絲淡藍的光,幾秒鍾後傳來沉悶的爆響。前線的戰鬥對對于負有重傷的陳風來說如此的遙遠,又是如此地接近。他幾乎可以感應到,戰鬥中的同類在嘶喊,他們用鮮血和生命在召喚着我,召喚着我同去戰鬥!
而陳風也總是用自己的勇猛和無私奉獻去戰鬥并且戰勝,并且數次在波瀾壯闊的戰争洪流中,與死神擦肩而過。
而這些戰鬥,陳風使出的是極限的**力量,并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意志力量。
“或者這麽說,在這個由别人的意志幻化的意志幻境裏,一切的**生命的本源都是意志。包括陳風鑽進來的也是不朽的暴君意志,但是由意志幻化的**又擁有**的特性。利用意志去戰鬥?利用**去戰鬥?”
陳風的思想在不停地徘徊,冥冥中似乎把握到了什麽。
“這是一場測試。”陳風的目光中閃爍着陰森的寒芒,嘴角溢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不管你是誰,但你既然如此幫我完成**與意志的靈肉融合,我出去之後都會向你感謝一聲。”
昂身站起,陳風已經明白了一切了,剩下的,就是矢盡全力地去戰鬥,并且戰勝。
黑暗中到處是厮鬥的身影,星靈族戰士不時地發出低吼,他們的眼睛在暗處閃着光;奪命者在陳風的率領下弓下身。噴出一股白氣:“嘶——!!!”
灰色的有機層上濺滿了斑斑點點的紅,同伴的慘叫聲不斷響起,而被撲倒、殺死的星靈族戰士也不斷發出悶哼。他們的血是灰藍色的,在空氣中迅速汽化,變成一股股缥渺的煙。
而在陳風與星靈族死戰的時侯,一支裝甲部隊潛入了我們的後方。等桀率領着增援軍趕到,營地已變成血海。
陳風像一尊魔神一樣支撐到了最後,可最終寡不敵衆,死亡了。
“呵呵,還是第一次體會到戰死的感覺。真是不錯。”陳風雖然死亡了,但意志很快就又變化成爲幼蟲,再次投生在蜂巢之上。
經曆了生死輪回的陳風忽然間大徹大悟:**的消亡赢得意志的永生,其實隻是一個輪回。一隻蟲群擁有無數的**但卻擁有少數唯獨的意志。
陳風感覺自己對亞種蟲神的境界更加理解了幾分,但這還并不夠,他還需要新的生命去戰鬥,在鮮血與凝泥的淚水中去尋找進化的真谛。
“我不需要極緻,我的進化必須完美,我的進化必須完美。”黑暗中的那位強者讓陳風的意志幻化爲**。正是爲了鍛煉他的意志與**的融合性,幫助他追求完美進化的最關鍵一步。
雄蜂開始在逐漸消退的有機層上做繭,他們将變成新的蜂巢。陳風在這幹涸的蒼白色地面上徒勞地掙紮、吮吸,隻要能讓他的生命再延續一天、一小時、一秒鍾他都願意!
陳風看到。離他不遠處,另一條和他一樣的幼蟲在半幹的有機層上苦苦掙紮。那條幼蟲是除陳風之外唯一的幸存者。而在我和他之間,現存的能量隻能保住一個。
在這時候沒有命運的選擇,活下來完全靠的是實力的競争和自己生命的憐憫。陳風蠕動着滾圓的**。将這隻幼蟲擠出了有機層,看着它逐漸幹涸枯死的**,陳風的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一股熱流通過地上幹枯的脈絡滲入陳風的身體。滋潤着我無比饑渴的神經。他的視野随着這逐漸滾熱的溫暖也變得模糊,漸漸地隻剩下了黑暗。
身體似乎在腫脹、膨大,每一個細胞深處都在嘶嘶作響,無數條急速奔流的血管和脈絡像滾燙的鎖鏈,緊緊箍進他的皮肉,使他産生一種想要掙脫它的沖動——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隻是一條蟲,一條沒有手腳的蟲。
……黑暗在繼續,痛楚在加深。漫長而窒息的壓抑如同一個無休止的夢魇。黑暗,無邊的黑暗。剝離了又重新愈合,撕裂了又重新聚攏,如同我誕生時期那厚重漫長的、無邊無際的混沌。
“我在哪裏,我不知道;生命在哪裏,我不知道;世界在哪裏,我也不知道。”陳風想要呐喊,可是沒有聲音;他想要掙紮,可是沒有形體。他的記憶逐漸隻剩下麻木和空白。
這一次羽化的過程簡直是一場夢魇,其痛苦程度遠遠超于第一次羽化。陳風幾乎感覺到自己的羽化簡直是一個**融合意志的艱難過程。
這個過程就好像要将自己的意志碾碎,然後幻化爲**,然後再将**碾碎,再度愈合爲意志。這種碎了又融的過程才是最爲恐懼的輪回。
陳風感覺到四周仍然是一重重的黑暗,紋絲不動,波瀾不驚,卻又仿佛在不斷地扭曲、跳躍、旋轉,帶着各種猙獰的暗紋,如同一張詭異的面孔——那死亡深淵中空無一物的噩夢般的幻覺!
他繼續在這深淵和夢魇中無聲地嘶喊,無謂地掙紮,這時間無比地緩慢和漫長。一次,又一次,千百萬次,直到他“聲”嘶“力”竭。
是不是生命産生的本源就是死亡,或者說,死亡,本來就是一種不見天日的——永生?
時間過去了多久,陳風不知道。噩夢什麽時候離去的,他也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面臨的是誕生還是死亡一樣。
當陳風恢複知覺的時候,黑暗無聲無息融解的時候,他最後一分力量的掙紮,終于撕裂了那層包裹了我許久的膜。
光線從外面的世界毫無阻攔地渲洩進來,有些刺眼。幾乎是同時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壓抑了許久、盼望了許久卻又陌生的聲音。
陳風有了一種破繭重生的感覺,陳風的目光不再是單一的色調,至少他覺得這個由意志幻化的世界多了幾分靈動的美麗。
四周一片蒼白的有機層。陳風第一個注意到的,是身邊一隻新羽化的狂傲獸。他在地上努力地翻滾着,試圖蹬掉身上殘留的膜。
陳風看他的時候,他也在瞪着陳風。
“呵呵,他是我的同胞兄弟。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就是我。我們曾經是同一條幼蟲。”陳風的嘴角微微一笑。
繼而環顧四周,那條被放棄的小蟲仍然孤獨地伏在陰影裏。
新的蜂巢已經高高聳立,有機層也重新恢複了它的柔軟和溫潤,但它還是一動不動。它沒能熬到蜂巢完成就已經死了。不斷更新的有機層會将它層層掩埋。沒有誰會記得它。
陳風将手輕輕地撫摸到它幼小的身體上,融血的溫暖下,它睜開了昏睡的雙瞳。
當漫長的黑夜結束,它離開了陳風溫暖的懷抱,和陳風一起跳上冰冷的地面上,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隻有一望無際的黃沙和高大的沙地植物。第一次離開溫暖的有機層,使陳風産生了一種寒冷的感覺。
每一隻羽化了的狂傲者都有名字。陳風還是叫風,而它叫雨。雨和風不同。他似乎對誰都不理不睬,而且在别的同類離他太近的時候,他還會不耐煩地咆哮幾聲,讓對方離開。
但是陳風告訴他:“我們的使命,是戰鬥。團體的戰鬥。”
這是另外一個幻化的戰鬥場地,陳風大概了解了這裏的情況:這是一個沙漠地域,一個種族在這一帶盤踞,控制了絕大多數的矽晶礦。
而蟲族來此的目的,就是把矽晶礦搶到手,爲支援在遠方與星靈族做戰的同胞準備足夠的資源。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試煉。”陳風淡淡一笑。
當陳風見到這個種族之後,才發現這是人類。他們比星靈族矮小、脆弱但卻詭計多端,他們的武器以發射化學爆炸物爲主,殘忍而毒辣。
“之前是星靈族,現在卻又變成了人族,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