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基所占領的甲闆區域是一個稍高的裝卸平台,從外部陸路進入這個平台隻有兩個狹小的出入口,通過長達500米的懸空長橋與其他平台連接。
李察基的坦克群早已在每個出入口樹立起圍城模式,居高臨下的态勢使得任何進入視野的陸戰士兵們都會被一排齊射擊斃而毫無還手的時間,事實上他已經擊退了cul政府軍三次小規模的沖鋒嘗試,狹小的懸空通道上布滿了鮮紅的血漬和破破爛爛的裝甲碎片。
爲了抵消聯邦軍強大的制空優勢,李察基還在每個坦克周圍都布置了大量的防空導彈塔,生産出新的一批驅逐艦在自己小小的領空上嚴陣以待。
他所占領的十五号貨艙裏有足夠的矽晶礦支持他,他的心稍微安定下來,心裏不斷地詛咒愚蠢的常勝山不肯和他和談停戰,而情願冒險讓雙方都處于可怕的蟲族威脅下。
常勝山已經顧不上那個未知的蟲族了,他準備先解決李察基的登陸部隊。因爲這場戰争,運輸已經停在了這個氣體星球上。天知道李察基會不會向大宇宙教的那個異教王發了求援書。
常勝山計劃的總攻是從貨船内部開始的。他兵行險着,暫時沒有利用強大的空中優勢進行空投,而是偷偷地打開連接十五和十六号貨艙的氣密門,企圖直接攻擊海盜的資源采集中心。
沖進十五号貨艙的士兵們首先就踩上了李察基所布置的廣泛的蜘蛛雷區。有相當多的陸戰士兵被地面突然跳出的蜘蛛雷吓得轉身後逃,和身後正急速向前挺進的士兵撞成一團,蜘蛛雷則在感應系統觸發後緊追着敵人,最後紛紛在士兵堆裏炸響,造成慘重的傷亡。
有一個後來生還的中國陸戰士兵在向随艦采訪的新華時報記者描述當時的慘況時聲淚俱下地說道:“你試過你最要好的女朋友爬得你滿身都是嗎?醫務兵雪麗兒是我最喜歡的女孩子,那天早上我們還在一起吃早餐,走進十五号貨艙的時候她還吩咐我要小心蜘蛛雷。這句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士兵被蜘蛛雷追着逃了過來。然後他和阿麗一起被炸成了碎片。阿麗就這樣突然就在我面前消失了,她的肉貼得我的身上到處都是…嗚嗚嗚…我的身上到處都是阿麗啊………血淋淋的,粘糊糊的,緊緊地沾在我的盔甲上………拿都拿不掉。我的腳都軟了。碰都不敢碰她們………阿麗她緊緊地擁抱着我。爬得我滿身都是………。”
眼前的士兵長時間不能自抑的哭泣停下來後,又接着向記者描述後來的戰鬥:“當時我們所有的陸戰士兵都被蜘蛛雷吓壞了,大夥兒停下來不敢前進。直到幾個科技船飛了進來,探測到蜘蛛雷的布置位置,我草,足足有将近100多個。我們的圍城坦克發炮了,我就站在一輛坦克旁邊,坦克炮真的好響,即使把耳機關掉也能聽到清楚的轟隆聲,氣浪吹得我東搖西擺的。蜘蛛雷被徹底清除掉了。大概是我們的延遲使得敵人調了兵過來,隊長叫我們拉開散兵線,慢慢向高聳的矽晶礦堆成的峽谷行進。一個醫療兵緊緊跟在我身後,我知道她不是阿麗,不過我發抖的身體也因爲她穩定了好多。”
這個滿身傷痕的士兵手中握着的是cul自行設計的單兵作戰終極武器–火箭高爆槍,火箭高爆槍的發明使得cul士兵在戰争中依賴戰壕和建築物等躲避流彈的做法徹底改變,所有的人隻是保持在視野良好的地方站立着向對手射擊,沒有人會去想尋找隐蔽處,那隻會使你喪失寶貴的還手時間,死得更快,因爲火箭高爆槍射出的每一發子彈都會打在目标的身上,從來不會打空,即使是打空中高速飛行的戰機也一樣100%命中。
在新華時報的攝影鏡頭裏,傷感的士兵講述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步兵戰争:“我們在漆黑一團的貨艙裏緩緩前進,身後的坦克群不停地跟着我們走一段,停下豎起圍城模式,沒動靜後又轉成機動模式,繼續前進,高速馬達的尖嘯和壓縮氣體釋放時的汽笛聲一直沒停過,簡直弄得我快要瘋了。頭盔夜視系統裏所有的東西全是猙獰的亮綠色,看得人直頭暈。”
“過了第三個橫向通道,我們才遇上了敵人。接連三顆坦克炮在我們中間爆炸,有一顆落在我身邊二十米處,幾個兄弟們的慘叫聲傳到我的耳機裏,他們的血噴得我整個臉罩都是,周圍的人都像我一樣渾身被染成鮮紅的血色,即使頭盔是氣密的,我也好像聞到一股劇烈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薰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在隊長急促的叫喊聲中,我們一股腦兒向前沖了過去,我本來緊扣着的火箭高爆槍突然響了起來,我想它是比我先看到敵人了。”
“我們迅速地散開成一條直線,沒有人再去想不停地在身邊爆炸的坦克炮,也不管對方士兵的高爆槍彈打在身上叮叮當當的令人齒寒的聲響,所有人隻是機械地扣緊扳機對着對方的士兵群,任由永無休止的槍彈不停地射向對方,每看到對方一名士兵在己方密集的槍彈下被打穿胸前的盔甲,冒出噴泉般的鮮血而死去的時候,大家就不約而同地呵呵傻笑一聲。我身邊的弟兄們也是一樣的結局,一個接一個地被擊破盔甲,失去站立的力量後被槍彈的沖擊力推得向後跌去,周圍噴湧的鮮血象放煙花一樣在空中飛揚。”
“你無法想象在這樣的環境中人的恐懼感和羞恥感是可以完全消失的,很多人看着敵人和自己的同志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呻吟,在絕望的哭泣中走完生命的最後的幾秒中的時候,心裏的感覺是很好玩,很刺激的,每個人在裝甲被擊破前總是認爲自己是這堆人中最幸運的,死神不會這麽快就來到面前,周圍有那麽多人是麽?敵人的目标怎麽可能是我呢?我正毫無損傷地把用槍彈把敵人一個一個象戳氣球一樣戳破呢,太精彩了。”
“後來敵人的隊伍裏沖出一群渾身紅色的人向我們奔來,對,這就是那些臭名昭着的海盜噴火兵,有一個沖到我的左邊,手中的噴火槍突然冒出大片的橫向的高溫烈火,那聽說溫度高達20萬攝氏度熊熊大火的根本形容不出是什麽顔色,瞬間将站他面前的四個rus士兵燒成四根炭柱。你見過人形的炭柱嗎?沒見識過,那些都是幾分鍾前和你并肩戰鬥的活生生的兄弟啊,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就不動了,有個醫務兵還走過去想去拉拉他們,結果才一碰,那個炭人就塌了下來變成一堆黑粉了,圓錐形的,鋪在地上,那粉粒可真細。”
“我想我那個時候已經瘋了。那個海盜噴火兵後來把噴火槍轉過來對準了我,我就向他不停地射擊,我不明白爲什麽他的噴火槍這麽久都沒動靜,我也不明白爲什麽平時射速極快的火箭高爆槍這個時候打得那麽慢,我甚至可以數得出每一顆從槍口裏出來的子彈,我還給它們編了号呢。我急得把槍口一直向前伸,一直伸,一直捅到了他的頭盔上,我看到了他裏面驚恐的眼睛,我看到他的頭盔出現了裂縫,然後子彈就把他的臉打成了爛泥,緊接着他的頭就碎掉了,他的血把我那件早已被染紅的陸戰隊軍甲又染了一遍紅色,當時所有的顔色裏大概就數紅色最便宜了,滿街都是。”
這名幸運的士兵是第一批沖入第十五号貨艙裏的陸戰隊士兵裏唯一的生還者,被他的故事感動得熱淚盈眶的新華時報記者就将他在頭盔後面那對憂郁的眼睛放大做了題圖,文章标題爲“最後的幸存者”。
傳真剛發出,這位士兵就被召集集合去打第二場戰鬥,那是一場對蟲族的戰鬥。他走向遠處甲闆上的集合處時還回頭向記者善意地揮了揮手。
這一切都被陳風看到,而陳風卻已經在心底宣布了這個最後幸存者的死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