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琪把門也關好,走過來坐在沙發上,開門見山的說:“我來,是想問你一些事,你能誠實的回答我嗎?”
“能。”冷墨言也坐下來,把手在褲子上擦了兩下。
白子琪清了清嗓子,黑白分明的眼眸在昏暗的燈下閃閃發光,卻半天沒說話,她越沉默,冷墨言心裏越沒底。在他眼裏,白子琪一直是鮮活的,愛憎分明的,高興了可以飛上天,生氣了會拳打腳踢,發洩完了就好了,象這樣的沉默,讓他覺得很陌生。
手心又出汗了,慢慢的在褲子上擦了兩把,一擡頭,白子琪的問題迎面丢過來:“聽說你和蘇佳姐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沒有沒有,孩子沒出生就流産了。”冷墨言想了一個下午,在心裏打腹稿要怎麽解釋,但白子琪這麽直接的問他,還是讓他亂了陣腳:“那是個誤會,琪琪,你知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它對我們現在沒有影響的,你别……”
白子琪打斷他的話:“什麽誤會,孩子流了是誤會,還是你和她有了孩子是誤會?”
“琪琪,那都過去了,你别聽她的一面之詞,她沒安好心的。”
“她愛你嗎?”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承認?”白子琪譏諷的揚了嘴角:“但是你不愛她,對嗎?”
“對,對,我愛的是你。”
“你不愛她卻和她有了孩子?”
“我那是一時糊塗,我沒想到她會懷孕。”
“因爲沒想到,所以不想負責任。”
“我那時還小。”冷BOSS低着頭,象個小學生般委屈。
“哈哈哈……還小?”白子琪鄙夷的注視着他:“比我現在大吧,不想負責也就算了,蘇佳姐懇求你讓她生下來,你爲什麽不肯,爲什麽要把她推下樓?那樣一條小生命,就這麽沒了,如果留下來到現在,已經上小學了,你心裏就沒有遺憾嗎?你知道我最恨不負責任的人,沒想到你就是!我不想把自已嫁給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所以,結婚的事還是算了。至于我們的關系,我要冷靜的再想一想。”
“不,琪琪,蘇佳她是故意要拆散我們,她因愛生恨,所以不想讓我們幸福,你不能上了她的當啊。那麽久的事情,她爲什麽早不說,現在才說,她爲什麽不敢露面,要逃得遠遠的?她是做賊心虛啊!”
白子琪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不屑看他:“她在我面前沒說你一句壞話,你卻一直在诽謗她,這麽久她都不說,是因爲她還心存希望,以爲你對她還有份舊情,不然爲什麽你身邊的女人不停的換,她卻一直在,她不是因爲說出這件事怕你責怪才走的,她是因爲傷心,愛了你這麽久,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如果你不愛她,幹嘛要讓她呆在你身邊?幹嘛要讓她心存幻想?幹嘛要耽誤她的青春?”
“那件事後,她唯一的要求是回公司當我的秘書,我覺得也沒什麽,就答應了,她從沒跟我暗示過什麽,我以爲在她那裏曾經的一切早已經過去了,沒想到……”
“你不用狡辯,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爲你懷孕流産,你不敢負責,不敢許她未來,卻将她留在身邊,讓她繼續對你心存幻想,你真是龌蹉至極!”
“不,琪琪,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我确實很混賬,但現在我改了,和你在一起後,我一點一點都在改,不信你問蘇辰。”
“你的事,爲什麽要問别人。”白子琪歎了一口氣:“算了,别再說了,咱們都各自冷靜一段時間吧,也許時間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說完,她就起身到衣帽間收拾行李,冷墨言跟過去,想抱她,被她一把推開,神情惱怒的說:“别讓我瞧不起你!”
隻一句話,冷BOSS就靠牆站了,哀哀的看着白子琪利索的收拾了行李,拖着箱子往外走,在門口又站住了:“保镖我都給你帶回來了,以後也我用不着了。”
看着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冷墨言沮喪的垂下頭,以白子琪嫉惡如仇的性格,他知道這關會很難過,甚至想過挨她一頓狠打,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站在窗前,靜靜的看着那個瘦瘦的身影拖着行李箱大步往前走,闊大的草坪将她顯得更加瘦小,眼看就要走到大門了,冷墨言的心猛的一縮,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快步下樓,狂奔着追上去,卻在快到門口時看到白子琪鑽進了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冷墨言垂頭喪氣的走回來,被福伯好說歹說勸着吃了半碗飯,又到樓上發呆去了,蘇辰打電話來問談得怎麽樣,他苦笑一聲,說:“很懸。”
蘇辰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沉默了一會說:“白子琪性子燥,吃軟不吃硬,現在正在氣頭上,别去煩她,讓她冷靜一下也好。”
兩人無話可說,默默的挂了電話。
這個晚上,注定不尋常。
初冬季節,到處都是蕭條瑟意,窗子外面的風刮得呼呼作響,白子琪坐在車裏環抱着手發呆,早上接到蘇佳節的短信,說要跟她告個别,她還莫名其妙,見了面才知道,原來她曾說過的那個渣男朋友就是冷墨言,這個事實讓她的心瞬間就拔涼拔涼的……
知道了這件事,她哪裏還有心情去結婚?默默的折回到裴瑤瑤那裏,裴瑤瑤聽說後也很吃驚,又覺得蘇佳挑這個時侯說這件事,是不是懷有什麽目的,又或者是故意中傷冷墨言,勸她一定要冷靜的和冷墨言談一談。
白子琪也怕自已又犯以前的錯誤,事情沒弄清就判了對方的罪,弄得誤會重重。所以這次她開門見山的問,沒想到居然都是事實,蘇佳一點也沒捏造,一點也沒誇大,她抛棄尊嚴默默的守在冷墨言身邊,其實她才是最可憐的。白子琪不想奪走蘇佳節的幸福,又舍不得放棄冷墨言,真是無比糾結……
等她從冥想中回過神來,才發現兩邊的窗外都是黑乎乎的,一點光也沒有,車子似乎已經不在城裏行駛,白子琪慌了,忙問司機:“大哥,你走錯道了吧?”
“沒錯,你睡會,到了我叫你。”司機邊說邊拿着一個罐子對着她噴。
看他從從容容的樣子,白子琪根本沒提防,被噴了個正着,啊了兩聲,頭一歪就倒下後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