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琪那一眼的意思是:忘性挺大啊,看來打得還不夠!
冷墨言默默低頭看草地。
白子琪很糾結的扯了一根小草在手裏繞着玩,說實話,如果她有蘇佳或是安雅兒的十分之一,也沒這麽糾結,真是沒一樣可以拿得出手的:孤兒院長大,高中畢業,沒一份象樣的工作,一技之長是打架,任哪一點都讓她自慚形穢。
她本來是個開朗樂觀的人,也從沒爲自已的出生和經曆自卑過,她現在這麽糾結,這麽患得患失,說倒底,還是太在乎冷墨言了,她不想讓他丢臉,更不想讓他難做。
要說冷總裁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軟磨硬泡,巧舌如簧,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愣是憑着他奸商的道行和三寸不爛之舌把白子琪說動了,乖乖的跟着他踏進了冷宅的大門。
坐在大廳裏的白子琪沒那麽緊張了,反正既來之,則安之,沒什麽大不了的。她本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一想通,就放開了,正端着茶慢慢的喝着,聽到一陣腳步聲朝這邊來了。
冷老太太出場還真有點老太君的派頭,七八個人衆星捧月似的簇擁着出來,一亮相,嘿!兩眼有神,不怒自威,特别是那氣場,真不是蓋的,若換一戎裝,還真有點英姿飒爽,威震三軍的意思。
挽着她胳膊的是一位美貌貴婦,不用介紹也知道是冷墨言他媽,怪不得冷墨言生得如此俊美,敢情是有位貌比天仙的老媽。
白子琪沒敢太放肆,匆匆一眼掃過去,就有了結論,冷墨言的容貌是遺傳了冷夫人的,他那逼人的氣場則是得了冷老太太的真傳。
“白小姐是吧,坐,坐下吧。”老太君面露淡淡笑意,招呼着白子琪坐。
白子琪眨巴着眼,不對,和自已設定的情景不符啊,她看多了豪門恩怨的小說和電視,生生把自已往那寒門孤女的形象裏套,總覺得一見面就得先給自已來個下馬威,然後就是一頓狗血噴頭的臭罵,最後凄凄慘慘的被趕出了大門,這時天空應該應景的下起瓢潑大雨,自已被推倒在門外的泥地上,伸着手,嘶心裂肺的呼喊着冷墨言……
然後,冷墨言象小馬哥一樣唾沫四濺的咆哮着朝她奔來,眼看着要握住她的手了,後面上來兩個如狼似虎的家仆使勁把他往屋裏拖,一對苦命鴛鴦淚眼磅砣的凝視着對方,伸着的手越離越遠……,然後,門“哐當”一下關上了。
她趴在泥地上,仰頭望天,鬼哭狼嚎……
門又開了,她的淚眼裏剛透出丁丁點的希翼,就看到一隻舊舊的小挎包被扔了出去,那是她的包……
繼續撕心裂肺的哭……
劇情還在發展,冷不丁胳膊被人捏了一下,“奶奶問你話呢!”
白子琪趕緊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奶奶您問我什麽?”
“聽墨言說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是的。”
果然開始問了,接下來就該問她讀了多少書,做過什麽事了吧。
但劇情又一次沒朝她想像的方向發展,老太太完全不喜歡狗血劇情嘛,她隻是歎了口氣,很是悲憫的看着她:“可憐的孩子啊!”
“我不可憐,奶奶,我雖然是個孤兒,可是我有哥有姐,從小也沒挨餓受凍,我其實很幸福呢!”
“嗯。”老太君點了點頭,笑道:“看出來了,你是個實誠的孩子,這臉上都寫着呢!”
白子琪瞟了冷墨言一眼,有些羞赧的笑了。和老太君的聊天還挺不錯的,沒有她想像中的拘謹,令她納悶的是冷夫人,至始自終沒開一句口,儀态萬方坐着椅子上,始終保持着禮貌性的微笑,客氣中隐隐帶着一份疏離。
就算家裏是老太君主事,做爲冷墨言的媽,看兒子帶女朋友回來,總得問上一兩句吧,怎麽倒象完全不關事一樣?
吃過飯,兩人到附近的林子裏散步,白子琪憋不住事,便問冷墨言:“你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啊?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呢!”
“沒有,她對誰都這樣,你看她也沒跟我說話吧。”
白子琪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說了,剛見面的時侯,你叫了聲媽,然後她說了聲:回來了。”
“然後呢,還說了嗎?”
白子琪仔細的再想,搖頭:“好象真沒有了。”
“對吧,她對我都這樣,何況是對别人,你别往心裏去,她就是這樣,其實人還是挺好的。”
白子琪停了腳步,頭一歪,慢吞吞的說:“其實……你不是她親生的吧?”
“胡說八道什麽?”冷墨言在她頭上重重的揉了一把:“我百分之百是我媽親生的。”他歎了口氣,牽着白子琪的手往前面走:“我沒跟你說過我家的事吧,我媽媽她其實也蠻可憐的,我們冷家家大業大,所以在培養繼承人方面是非常嚴格的,我媽性格懦弱,爺爺覺得讓她帶我,肯定會慈母多敗兒,所以,從小到大,不管是生活還是教育,她都不參與,隻遠遠看着,也很少跟我有交流。
記得有一次,我在草坪裏踢球,她站在廊下看着,我不小心把球踢到了她那裏,她撿起球,看着我,卻沒有丢回來,我當時有些不耐煩,便喊:媽,把球給我扔過來。
她笑了,把球扔給了我,我從來沒見她那樣笑過,和平時的笑完全不一樣,那個笑容在我腦子裏一直存留着,直到很多年以後,我長大了,才明白那笑容的含義。”
“她不把球扔給你,其實是想聽你叫聲媽媽,對吧?”
“挺聰明的嘛,小妞。”
冷墨言笑得很歡暢,白子琪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惆怅,她摸他的臉,神情帶着悲憫:“可憐的孩子啊!”
冷墨言好笑的打掉她的手:“少來。”
白子琪神色一緩,認真起來,抱住他,輕聲說:“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冷墨言也輕聲說:“我也會對你好的。”
兩人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冷墨言說:“如果你嫁給我,我一定不會讓你象我媽那樣生活,也不會讓我兒子象我這樣的。”
“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說那麽長遠的事情!”白子琪有些羞澀的在他懷裏扭來扭去。
“誰說八字沒一撇,瞧得出我奶奶挺喜歡你的,隻要我奶奶這關過了,其它的都不是問題。”
“那……安……雅兒……怎麽辦?”
冷墨言眉毛一揚,笑得很誇張:“涼拌!”
給讀者的話:
白二貨你見長輩的時侯能專心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