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門關上了,白子琪還傻呆呆的站在小吧台前發愣,蘇佳這首席秘書還真不是蓋的,有兩把刷子啊!什麽時侯自已也能鍛煉成這樣就好了,精明能幹,氣質典雅,帶出去冷墨言臉上也有光啊。
中午,兩人在辦公室吃了工作餐,冷墨言抽了根煙,跟她調笑了兩句,又坐在桌前批文件去了。
白子琪泡了杯熱茶,站在窗前慢慢的喝着,天已經沒那麽熱了,但正午的太陽還是白花花的刺眼,她隐在窗簾邊,望着遠處的樓宇發呆,從這麽高的地方望下去,那些高樓象是雨後發出來的筍尖,一截一截的指向天空。從這裏已經可以看到華都的全貌了,隻可惜空氣質量不太好,霧霾太重,遠處影影綽綽隐在了灰色的霧氣中,她又擡頭看那耀眼的陽光,覺得有些暈眩,重新回到沙發上去坐。
吃飽喝足,人就犯困,白子琪昨晚上沒睡好,一迷瞪馬上就睡着了,歪着頭,唾涎絲絲,睡态可掬,冷墨言雖然沒正眼看她,但餘光一直瞟着,知道她睡着了,将她抱到裏面的休息室去躺着,調好溫度,蓋好被子,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才悄悄帶上門出去。
白子琪美美的睡了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才醒來,伸個懶腰坐起來,一時竟不知道自已身處何方,她有些慌,忙穿了鞋子下地,屋裏有些暗,隻留了一盞小燈,她踮着腳悄悄打開門,發現門外是冷墨言的辦公室,這才知道自已是在裏面的休息室。
冷墨言背對着她,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白子琪本來想悄悄的過去吓他一跳,想起上午因爲這事挨了打,又算了。故意重重的踏着步子出來。
冷墨言轉過椅子朝她伸開雙手,白子琪有些羞澀,慢慢的走過去讓他抱。男人抱着她想親,白子琪剛起床,覺得嘴裏有味,不想讓他親,低着頭躲來閃去,冷墨言詫異道:“怎麽啦?”
“沒刷牙呢。”
“不嫌棄你。”
“我自已嫌棄。”
“要不這樣,你今晚跟我回家,明早起來我不刷牙就讓你親,咱們就扯平了,你看怎麽樣?”
“不怎麽樣。”
“那你倒底想怎樣啊?又不是沒睡過,怕什麽呀?”
“也不是怕什麽,就是覺得不太好,那不成非法同居了?”
“不非法也成,我們結婚,結了婚總合法了。”
白子琪簡直沒辦法聊下去,他怎麽可以說得那麽輕描淡寫,好象隻要她願意,明天一早就可以去民政局領證似的。但現實是,總裁大人有婚約在身,而且,就算她真肯嫁,總裁大人真會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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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冷墨言說要安氏姐妹給白子琪道歉,但白子琪真沒往心裏去,怎麽說她也算女中豪傑真漢子,能屈能伸,這點子事對她來說真不算什麽。
她隻是沒想到,冷墨言居然選擇那樣一個場合讓安氏姐妹給她道歉。
那是一個飯局,準确的說應該是家宴,出席的有安家四位長輩和兩位千金,蘇家老爺子和蘇氏兄妹,白子琪如果知道是和這些人吃飯,打死她都不會來,她站在門口,感覺腿肚子有些發軟,平時膽大包天的一個人,愣是心慌慌的覺得不自在。
冷墨言走了幾步見她沒跟上來,扭頭一看,白子琪拘謹的立在門口,知道她有些發怯,溫柔的笑笑,過去牽起她的手帶到桌前,聲音很清朗:“這位白小姐,大家應該都見過,上次在安氏的慈善晚會她風頭可不小。”
“對了,蘇伯沒過見,我介紹一下。”冷墨言把白子琪帶到蘇振華面前:“子琪,這位是蘇董事,阿辰的爸爸。”
“蘇董事您好。”白子琪偶爾裝淑女也還過得去。
蘇振華朝她點了點頭,微微露出笑意,目光有幾分探究。
冷墨言牽着一個女人來參加家宴,而且隻問侯了蘇振華,這讓安家顔面掃地,安茉兒媽媽李蔓華首先沉不住氣:“墨言,這是家宴,你帶個外人來做什麽?”
“咳,這個,雖然是家宴,墨言帶個朋友來也是可以的嘛!”安德海是安家大家長,深谙世故,說話要圓通一些。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女人,我今天帶她來這裏是想讨個公道!”
此言一出,滿桌皆驚,冷墨言公然帶着女人到安家面前來示威,居然還說是來讨公道的,安德海再好說話,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墨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明知道雅兒在這裏,還帶女人來,也太不顧及她的面子了,怎麽說她也是你的未婚妻嘛!”
“如果照以前協商的那樣,我當然會給她面子,但是,她打了我的女人,這個事,兩位安伯父怎麽看?”
安德軒一驚,看向自家女兒,見她臉色有些不好,知道冷墨言說的是事實,早在聯姻時,冷墨言和安家就有協議,他可以在外頭玩女人,而且不準安家幹涉,做爲回報,在相關重要的場合,他也會給足安家面子,這份協議雙方一直遵守得很好,直到上次安茉兒綁架了白子琪,而後冷墨言弄斷了安茉兒的腿,安家知道事情真相,半個屁也不敢放,而且那也确實是個誤會,安茉兒一直以爲白子琪是蘇辰的女人,如果知道是冷墨言的,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但這回确實是安茉兒挑的事,安雅兒打的人,怎麽說,都是安氏姐妹的錯。
知道事情經過的安家長輩沉默了,按理說,既然做錯了,就應該道歉,但跟冷墨言的女人道歉,怎麽說都有些丢面子。而且這裏還坐着蘇振華一家呢。
“我看這樣吧,”安德海喝了一口茶:“這件事呢,确實是雅兒茉兒的不對,她們也是一時沖動才動的手,那個……都是一家人,也别分得那麽清,我呢,做爲安家的大家長,在這裏向白小姐道個歉,并且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白子琪本就不想把事情鬧大,一聽這話,立馬找台階給安德海下:“好,這樣最好,這事就算翻篇了,以後都不要提了吧。”
小丫頭還算懂事,安家幾位長輩臉上剛緩了緩,就聽冷墨言冷冷的說:“在我這還沒翻呢!”
白子琪恨不得踢他一腳,祖宗,見好就收吧,硬要弄得大家都下不來台,到時侯怎麽收場?
“墨言,我看就算了吧,”安德軒沉吟了一下,說:“雅兒茉兒确實錯了,也怪我們教女無方,白小姐都願意化幹戈爲玉帛了,你再計較就沒意思了。”
安德軒貴爲華都一市之長,老謀深算的政客,話裏行間也是能屈能伸,既檢讨了自已,也暗示冷墨言再鬧下去,對大家都不好,不如見好就收。
冷墨言是聰明人,當然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但他是誰啊,華都最大企業的掌門人,令人聞風喪膽的冷魔頭,他就不見好就收,把白子琪摟到身邊,眼睛看着安雅兒:“誰做的,誰出來道歉,不然,這事沒完。”
白子琪非常不恥他這樣的嚣張跋扈,人家長輩把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還得理不饒人,不是太那什麽了嗎?
當着衆人的面,她不好拆他的台,又覺得這樣僵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把目光轉向了蘇辰,那家夥要真是她哥們的話,趕緊想法子救場啊!
她這樣赤/祼/祼的看着蘇辰,冷墨言很不爽,身子一擋,斬斷兩人的眼神交流,蘇辰卟哧一下笑出聲來,都這樣了,這鳥人還有閑心吃幹醋!
白子琪真拿這中二病青年沒辦法,本想一走了之,又怕她走後,這二世祖會把場面弄得更加不堪!
還有蘇辰這個騷包男人,平時有事沒事都要插上一杠子,現在這麽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倒視而不見了,再說他和冷墨言不是好基友嗎?這種時侯不爲朋友兩肋插刀,更待何時?
但蘇辰依舊沉默着,冷墨言也沉默着,一桌子人都如老僧入定般,氣定神閑,隻有白子琪道行淺,在這沉悶的氛圍裏覺得呼息都不順了,好象空氣稠成了膠着狀,黏黏糊糊的。
時間越長,她敗相越露,冷墨言終于察覺到異樣,把她按到椅子裏坐下,溫柔的說:“是不是餓了?先吃點東西。”
體貼的替她舀了碗湯,又往盤子裏夾了幾樣她愛吃的菜,但白子琪哪吃得下去嘛,偏冷墨言還在這些人面前秀恩愛,殷勤的幫她剝着蝦,在衆人如炬的目光下,白子琪覺得自已都快要灰灰湮滅了……
她從未經曆這樣難堪的場面,本來還自認爲臉皮夠厚,現在看來,在坐的這些人比她強多了,人家這臉皮才算厚呢,都跟沒事人似的。
終于,安雅兒端着酒杯站了起來,沖白子琪舉杯:“那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态度誠懇,聲音清晰,語氣端正。
白子琪趕緊也端着杯子站起來,嗫嗫的:“那個……沒事……都過去了。”
兩人低頭喝酒,安雅兒隻輕抿了一口酒,白子琪一仰脖子,居然幹了。
既然安雅兒在前面做了榜樣,安茉兒也隻好跟着站起來有樣學樣,不過那态度跟語氣明顯沒有安雅兒那麽認真,白子琪不計較,隻求快把這事了結了,一仰脖子又把酒飲盡了。
剛放下杯子,蘇辰端着杯子站起來,彬彬有禮的沖她說:“白小姐,爲你的大度,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