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鎮子裏來了位新警長’,我來拜訪一下。”夏天坐在椅子上,直視着懲罰者那淩厲的眼神,“當然,你差點射殺了韋斯利,所以...總要有人爲他做主。”
“哦,你認爲你們可以在警探的層層嚴守中,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爲所欲爲對嗎?”懲罰者嗤笑一聲道。
“這一切正在發生,不是麽?”夏天随口說着。
“那就省下那些閑言碎語,對着我腦門來一槍!”懲罰者大聲說道,“來!現在!”
“‘讨回公道’的方式有很多種,你卻選擇把自己逼上絕路的那一種。”夏天挑了挑眉,“你準備在這裏死去,不管你的妻兒了?不在乎你的複仇了?”
“你!”懲罰者堪堪的憋出一個單詞,卻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夏天繼續說道:“你在爲你的妻子、兒子複仇,這聽起來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事出有因,我能理解你的痛苦,這讓我感同身受。所以解除誤會隻需要你最真誠的道歉,我的下屬們每天在刀山火海中摸爬滾打,這種事情很常見,我想韋斯利也是個大度的人。對麽?韋斯利?”
“當然,先生,我喜歡懲罰者先生的品質。”韋斯利點了點頭,非常配合的說道。
“****!”懲罰者咒罵了一句。
“嗯?”
“你理解什麽?你什麽都不會理解!你無法感同身受!刀子沒有插進你的胸膛,你永遠體會不到那種痛苦,别在這裏跟我假惺惺的裝模作樣,那讓我作嘔!英雄!”懲罰者寒聲說道。
“你就是這樣對待企圖幫助你的人的?”
“哦,(地獄廚房)首領,呵呵,首領。”懲罰者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尤其是你的幫助。”
“爲什麽?”夏天詫異的問道。
“你爲什麽不擡起你的屁股然後滾出這裏?爲什麽?”懲罰者的嘴角微微揚起,帶着一股極度的蔑視。
“注意你的語言,硬漢先生。”妮可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捏住了懲罰者的下巴,強硬的将男人的臉蛋掰轉過來,湛藍色的美目與男人那淩厲的眼神灼灼相對,“我曾遇到過很多猖狂的人,他們最後都成爲了我腳下的屍體。”
“妮可。”夏天一手搭在你的手腕上,将她的手掌拉開,轉頭看向懲罰者,道,“所以,一個老派的複仇故事就需要一個老派的風格,對麽?你想要當一名孤膽英雄,獨自一人扛着槍,拜訪每一個曾出現在‘斯坦頓’的幫派分子的家?”
“這不關你的事,首領,無論你想要在我這裏得到什麽,那都不可能發生。”懲罰者冷笑道,“如果你不打算一槍解決了我,那就滾出這裏,帶着你衣着華麗的隊員們去過家家吧。”
“你似乎對地獄廚房的守護者很不滿?”夏天從懲罰者的語句中聽出了一絲隐晦的含義。
“呵,你說那群穿着睡衣在城裏跑來跑去的孩子?”懲罰者嗤笑一聲,轉過頭,看向了窗外,看向了那一片黑暗,不再言語。
“他們也許還是孩子,但他們的确讓這世界變得不同了,你不認可麽?”夏天來了一絲興緻,輕聲詢問道。
“沒有絲毫不同。”
“我很抱歉?”
“我說。”懲罰者轉過頭,看向夏天那漆黑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說道,“沒有絲毫不同。”
“我對此持懷疑态度。”夏天示意對方給自己解釋。
“你知道,你的那群穿着睡衣的孩子并沒有讓地獄廚房做出任何改變,那并不管用。”懲罰者上下打量着夏天,道,“也許你和這個女人還有點作用,但他們?呵呵,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你一句話否定了他們的事業,你又是如何做出這樣的判斷的呢?”夏天似乎一點也不着急,深夜中,就這樣和一個病人聊起了天,似乎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懲罰者突然坐起身子,上身探前,目光緊緊的盯着夏天,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英雄?我認爲你的團隊都是渣滓,都是懦夫,都是一些沒有能力完成任務的小醜,我認爲他們一無是處。”
“這聽起來很傷人。”夏天微微揚眉,看着懲罰者那近在咫尺的染血疤痕,輕聲說道。
懲罰者卻被妮可按回了靠枕上,病床又是一陣晃動,看得出來,妮可的力道很大。
懲罰者的目光卻一直鎖定着夏天,從未轉移過:“所以我來幫助他們完成一些任務。”
“你認爲你可以做的更好?”夏天笑着詢問道。
也許是夏天那一直坦然自若的模樣刺激到了懲罰者,又或者是夏天那嘴角淡淡的笑容讓他感覺惱火,隻聽到他陰沉着嗓音,狠聲道:“你的睡衣娃娃們會幹什麽?把一個個囚犯扔進監獄?然後呢?一周後?一個月後?一年後?被釋放的囚犯又大搖大擺的走上街頭,重新犯罪?”
夏天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這些事是無法避免的,斯凱率領的特戰組與夏天、妮可的風格并不完全相符。雖然夏天一直培養斯凱,潛移默化的影響着斯凱,但是那個女孩依舊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她并不抵觸殺死惡人,她的手中也染過鮮血,但是和夏天、妮可比起來,她真的是“過家家”的水平。
尤其是在夏天走上世界舞台,放眼世界樹,暫時離開了地獄廚房之後,斯凱入駐了特戰組,在她的影響之下,特戰組的風格有些改變,連帶着那個曾備受欺淩的達爾文都收斂了一些,再加上他們闖出了赫赫名聲,當他們出現的時候,絕大多數的犯罪者都象征性的抵抗後被捕,甚至有的罪犯看到幾人出現之後,根本就不再反抗,這也導緻了這一系列的情況發生,懲罰者說的都是事實。
歸根到底,特戰組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妮可那對幫派分子的極端複仇欲望,包括冷血的小金妮在内,她隻是接受着哥哥姐姐們的意見,隻是偶爾的殺手本能讓她收不住手而已,大多數情況下,罪犯都不會達到喪命的地步。
在斯凱的心目中,小偷小摸,普通的不傷及性命的搶劫,街頭鬥毆等事件,還不至于被判死刑。
“也許他們認爲每個罪犯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夏天聳了聳肩膀,他絕對不是一個願意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的人,隻是話已至此,夏天還是象征性的幫助特戰組辯解了一下,這句話隻是出于維護下屬的心理,事實上,夏天和妮可最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我覺得你是錯誤的。”懲罰者哼了一聲。
“哪一句?”
“每一句!”懲罰者掙紮着身子想要坐前,卻被妮可按在胸膛,死死的壓在靠枕上,“我認爲那些渣滓無可救藥,我認爲他們已經病入膏肓,不能被任何人挽救,不值得擁有第二次機會。”
“看看這座城市,看看這個城區,你們在這裏風光了幾年?赢得了什麽?它依舊肮髒不堪,就像一坨屎一樣讓人作嘔,這個城市需要一個有決心的人去下一個決定,做一件事。我能做到你們永遠無法做到的事情!”
“那是什麽?”妮可饒有興味的問道。
“你們打倒了他們,他們總有一天會從臭水溝中再爬出來。”懲罰者擡眼看向妮可,“我打倒了他們,他們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
“這是永久的,他們再也不會出現在街頭巷尾,他們再也不會實施任何犯罪,他們會永遠,永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懲罰者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目光中閃爍着寒芒讓人不寒而栗。
“哦,懲罰者,懲罰者......”妮可啧啧輕歎着,淩厲的美眸突然變得柔軟了下來,手掌上移,揉了揉他的腦袋,轉頭看向夏天,“我喜歡他。”
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