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點了點頭,認可了妮可的說法,道:“從他鼓起勇氣回來加入我們的隊伍,我就能夠看到他企圖報恩的決心了。”
“這還遠遠不夠,他本質上依舊是一個弱小的人,也許在某一個時間點被你所感染,做出了一些出格的舉動,我無法認可一個在我眼神下瑟瑟發抖的人。”妮可話語中的意思明确,提出了她自己的想法。
“你确定?”夏天皺了皺眉,與此同時,達爾文魂不守舍的回到了這巨大的鍾樓頂層。
妮可轉過頭,目光冰冷的看向了達爾文。
達爾文呼吸一滞,向前邁出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有些驚慌的看着妮可,眼神略過妮可的身影,看向夏天,道:“是我,是我做錯了,什麽嗎......我不想,耽誤這麽久,對不起,我很,我很抱歉......”
達爾文沒有得到夏天的回應,卻看到了妮可向前邁出了一步。
達爾文腦門流下了一絲冷汗,踉踉跄跄的向後退去,身子靠在了牆角,看着那個目光中充滿了危險光芒的人影不斷接近,達爾文的心髒劇烈的跳動着,最終受不了這樣逼人的氣勢,哆哆嗦嗦的背靠着牆,發現自己無處可逃,那來時的道路近在咫尺,卻因爲剛才倒退方向的錯誤,讓他沒機會轉身離開,雖然逃跑的道路隻有幾步之遙,但是他沒有勇氣向那個方向邁開腳步,他不知道自己的哪種舉動會讓自己的生命迅速消逝。
“别,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了,别這樣。我道歉,我很抱歉......”達爾文嘴裏細細碎碎的念着,崩潰的就要哭出來是的,面色極爲難看,手握住了胸口的十字架。
而他的祈禱似乎真的起了作用。
“行了,妮可。”夏天開口說道,妮可也在一瞬間收回了目光,轉身繼續整理行囊。
夏天有些苦惱,開口問道:“你沒有一點反抗的想法麽?就這麽任由她做任何事?”
“我,我......”咕嘟,達爾文的喉結一陣蠕動,一手緊緊的握着十字架,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根本無法反抗她,我還沒有能力......”
“所以,你寄希望于在我對你改造之後,再去反抗那些人生強加于你的苦難?”夏天皺緊了眉頭,似乎意識到了達爾文的理解有本質性的錯誤。
達爾文不敢說謊,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達爾文和妮可真的不一樣,妮可可以在還是一個普通人的情況下,在地上吃力的爬行着,拿着斷掉的凳子腿,艱難的接近自己的複仇目标。
而達爾文卻是在遭受了一陣毒打之後,默默的抱着父親的屍體痛哭,任由那群人渣潇灑離去。之後從未想過任何報複,也沒有想過用任何法律手段維護自身的利益,他隻是一如既往的逆來順受,甚至打算永遠逃離這個地獄。如果不是當時夏天極具感染力和頗具技巧的話語,達爾文也許現在早就去另一個地方忍受生活了。
“聽着,達爾文,我并不是一個魔術師。我無法輕輕一揮手,就讓你獲得強大的實力,讓你一步登天。如果你連最基本的求生欲望都沒有,我想我無法完成我對你的承諾。”夏天開口繼續說道,“讓你成爲強者的過程,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你會收到非人一般的折磨,我看不到你活下來的概率。”
“對于忍受痛苦,我很在行。”達爾文終于知道剛才僅僅是一個測試,也知道妮可并沒有真的打算殺了自己,一時間,達爾文的心放緩了一絲,開口說道。
“呃...”夏天愣了一下,達爾文說的倒是有點道理。達爾文的人生,幾乎就是被欺淩的人生,這方面,達爾文的确是專家。
“不,這不一樣,身體上的折磨并不是你能夠想象得到的。”夏天果斷的搖了搖頭。
“不,我想我能忍受。”有關于忍受,達爾文似乎還是有點自信的。
“忍受痛苦和渴望活下來是兩回事。”夏天的聲音很嚴肅,“我的目的不是折磨你。而是改造你。我不想看到什麽驚人的忍受能力,我想看到一個對生命極度渴望的人。”
妮可似乎受夠了這樣的談話,直接走到梯子旁,向下爬去,一邊看向達爾文,道:“跟我走。”
達爾文身子不可抑制的一抖,看了看夏天,發現夏天并沒有任何表示,最終隻能極度不情願的爬下了梯子。
“你要帶我去哪?”達爾文坐上了一輛破車,看了看身旁這個讓他從内心中恐懼的女人。相對于比較收斂的夏天來說,妮可的危險氣息似乎過盛了。
看着窗外慢慢熟悉的街景,達爾文的眼神中充滿了回憶的神色,直到這輛破車速度放緩,進入了一個雜亂不堪的街區。随着破車前行,達爾文的眼神微微一縮。
前方的破爛石牆處,幾個刺眼的塗鴉前,圍着一群人。那群頭帶頭巾,身上叮叮當當挂着各種挂件的街頭混混,是達爾文心中最大的惡魔,在達爾文的眼中甚至比妮可還要讓其感到恐懼。
妮可突然探身到副駕駛,拿着手槍的手打開了車門,随意的向外開了一槍,精準的打在了一名混混的手臂上,在達爾文驚恐的神色中,妮可将手槍扔到了達爾文的懷中,順勢将達爾文推了下去。
“不,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不要。”達爾文滾落在地上,手槍也掉落在一旁,哀求的話語卻隻得到了汽車尾氣的回應。
身後,那群剛剛有些慌亂的混混也回過神來,看到的卻是那個讓他們無比熟悉的身影,他們幾乎都去過那間味道不錯的小餐館,也都見過那個被低賤黃種人收養的達爾文。
這群混混之中,甚至有兩個是那夜親手打死華人廚師的兇手。
“媽-的,達爾文,你長能耐了,想要報複我們嗎?”一個混混大步大步的走了過來,嘴裏惡狠狠的咒罵着。
“呦呵,看看誰來了,我們可愛的達爾文?”那個受傷的混混倒是個硬漢,一手捂着流血的手臂,眼神惡毒的看着達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