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三個月後。
一個破爛的汽車維修工廠中,韋德突然從石柱後方閃現出來,閃亮的武士刀架在了妮可的脖頸上,嘴裏發出了一絲怪叫:“啊哦~你已經死了。”
妮可面無表情,在韋德移開刀具的一刹那,快步上前,雙手中同樣握着兩把武士刀,企圖進行下一步動作,卻被韋德一刀抵在了頭頂,另一把刀尖點在了妮可的心髒上:“啊哦~你又死了。”
妮可依舊面無表情。事實上,她的内心正在顫抖。
面對着韋德的培訓,妮可除了瘋狂的汲取着戰鬥技巧之外,更多的是心理承受能力的提升,韋德源源不斷的噴着垃圾話,很容易讓人怒火中燒。剛才這兩句還算是比較輕的,在過去的三個月裏,妮可已經被噴的體無完膚了。
“啊哦~你又死了。”韋德嬉笑着,反手執刀,背身面對着妮可,左手的刀具擋住妮可的進攻,右手的武士刀再次點在了妮可的胸膛上,好像腦後長眼了一樣,精準而又迅速。
下一刻,讓韋德都想象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妮可一步上前,任由武士刀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然後狠狠的一刀刺進了韋德的背脊。
“我并沒有死。”妮可的目光非常冰冷,抽出自己胸膛上的武士刀,狠狠的插在了地上。
韋德趴在地上,沒有半點起來的意思,嘴裏嘟囔道:“你的心态已經失衡了,我的甜心,憤怒已經控制了你的大腦,讓你無法清晰的分析局面,美麗的身體成爲了你強大的能力的替罪羊,可憐的身體被脆弱的大腦支配,還真是苦了你的心髒了,你聽不到嗎?你的心髒在哭泣,在咒罵:我爲什麽要爲這個女人而跳動!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呲。
又是一刀,長長的武士刀刺穿了韋德的頭顱,直接将韋德的腦袋釘進了地底。妮可握緊了拳頭,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眼眸中散發着刺骨的寒芒,一步步的走遠。
夏天從遠處的門後面走了出來,一臉古怪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韋德,這姿勢還真是喜感。這兩個人肆無忌憚的格鬥方式已經完全的脫離了正常人的範疇,對于夏天沒有什麽參考價值。變種人,果然都是些不講理的家夥。
“我說,看看你把我的小妮可變成什麽樣了。”韋德努力的将武士刀從自己的腦袋裏抽出來,開口說道,顯然他感覺到了夏天的存在。
“嗯?”夏天走過來,幫助韋德将武士刀抽出來,看着韋德轉了個身仰躺在地上,依舊沒有起來的意思。
“雖然我很不願意和你說,但是她正在發生變化,你正在把她慢慢逼瘋。”韋德摘下了紅色的頭套,他一身的制服是夏天的提議下促成的,現在韋德的穿着和電影中的死侍沒什麽兩樣。
“我看到了。”夏天點了點頭。
“不,你沒看到,你那隻在乎利益的眼睛并沒有看到她内心的轉變,你這個醜陋的黃皮膚惡魔。”韋德望着天花闆,嘴裏細細碎碎的念叨着,“上次的任務,她殺了整整16個人,并且用非常殘忍的方式将那個頭目折磨緻死,那是一種非常極端的仇恨表現,她正慢慢的被仇恨所吞噬,她就快要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了。這雖然是她最後一次和我出行任務,我已經預見到了一個女魔頭的誕生。”
“如果你知道她曾經經曆了什麽,你就不會對她的行爲産生困惑了。”夏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也許,支撐她活下來的動力就是這個。”
“你知道,我們都不是什麽好鳥,我們都滿手鮮血,我隻是不想看到她慢慢變成......”韋德坐起身子,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管她呢,随便吧。”
“事實上,從她下定決心要進行變種改造的那一刻,我已經知道了她最終會成爲一個什麽樣的人。在你來到這裏,知曉了她已經成爲了一名變種人的時候,你也應該已經預料到了一切的發生。”夏天邁開步子,慢慢走開,“很抱歉,那個曾經悉心照顧你的天使正在以一種不可逆轉的方式改變着。”
“聽起來,這好像更符合我的胃口诶?”韋德一手摸着下巴,好像在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
曾經對妮可殘留的情感讓韋德覺得有些可惜,但是本質上,韋德并不是一個在乎很多的人,說了這些之後,他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
今天的訓練似乎因爲妮可的狀态問題,提前結束了,韋德偷着開跑了夏天的破汽車,估計是去紅燈區找樂子去了。
晚飯罕見的沒有韋德存在,也少了一個惹人厭煩的碎嘴子。
“聽說,你昨天出去任務的時候,用了一些手段之後,才允許目标死亡?”夏天的話語已經很委婉了。
“那個人惡事做絕,需要得到懲罰,他值得這樣的死亡方式。”妮可進餐的動作停了停,這是極爲少見的夏天問起有關于韋德培訓的事情,平日裏夏天從來都是不聞不問的,即便是偶爾參與進來,夏天也不會對韋德的教導方式指手畫腳,隻是在夜晚的時候,給妮可進行提高總結。顯然,她的一些做法讓夏天有了一些異議。
妮可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端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夏天,等待着他的命令。
“别這樣緊張,我隻是問問,爲何不繼續說說?”夏天将塗抹上辣椒醬的墨西哥卷送到妮可的面前,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試圖讓他對一些人的經曆感同身受,那些被他破壞的家庭,那些被他肆意踐踏的人們,這些受害者所經曆的一切,我想讓那個頭目清楚的體驗到。”妮可接過食物,小小的咬了一口,隐蔽的觀察着夏天的神情,可惜沒有看出夏天任何的情緒。
“然而心理上所遭到的創傷是身體上無法體驗到的,所以,我讓他感受到了恐懼,痛苦,絕望的情緒,讓他看着希望一點點的在他面前破碎,他卻沒有任何能力去挽回。這當然需要一些手段。”妮可點了點頭。
“所以,你隻是想以牙還牙,對麽?”夏天輕聲詢問道。
妮可怔了一下,想了又想,否定道:“他很有權勢,注定無法被這個國度的法律所懲罰,我隻是代勞而已。”
“那麽,你有沒有想過,你用這樣極端的方式懲罰這名罪犯,那麽你又和這個罪犯有什麽區别呢?你同樣在踐踏着法律,用非常殘忍的方式剝奪人的生命。”夏天目光幽幽的注視着妮可,一字一句的敲打着妮可的内心。
妮可冰冷的眼神微微一怔,那面癱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掙紮。
夏天皺緊了眉頭,沉聲說道:“你竟然動搖了?你在質疑你自己的信仰?”
妮可頓時愣住了,經過和夏天的朝夕相處,她也知道夏天的每個舉動都有特殊的含義。
“因爲,這是你對我說的,所以......”妮可欲言又止,雙手有些無處安放的意思,最終落在了桌面上。
夏天的面容有些古怪,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氣憤。好的一方面,妮可完全的以夏天的意志在行事,即便是涉及到她最堅不可摧的信仰,她依舊這樣做了。壞的一方面,她内心的堅持似乎真的在動搖......
“永遠别讓任何人質疑你,無論是質疑你的做法,還是質疑你的信念,永遠都不。”夏天非常嚴肅的說道。
妮可終于明白了,剛才夏天質疑的話語,僅僅是試探她而已。
“那麽你認爲這樣做是正确的麽?我昨天的做法?”妮可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你的手段也許對,也許不對。但這并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你真正要知道的是,你在尊崇自己的内心,你的舉動讓你有了活下去的動力,讓你堅定不移的前行,那麽這對于你來說就是最正确的事情。”夏天一步步的将兩人同時推向了深淵,不僅僅是在對妮可說,也是在對夏天自己說,“不要讓任何人質疑你的人生信條,沒有人有資格,沒有人。”
妮可舔了舔墨西哥卷上的辣醬,幾秒鍾之後,露出了一絲笑容。
真誠的微笑,總是能夠治愈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