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的眉頭一皺,看向了劉裕:“那麽,寄奴,你怎麽說?這次出征,你派誰爲先鋒呢?”
劉裕面無表情地說道:“此次是我們對妖賊的最後一戰,也是要把近二十年來的這段恩怨作個徹底的了結。所以,本次出征,我會親自挂帥領兵。”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所有的軍将們,全都露出了笑容,當然,劉毅除外,而大多數的文臣,則是面露不滿之色,司馬德文沉聲道:“劉車騎,你可是國之柱石,不可輕動啊,現在妖賊剛剛被打退,江北到吳地還有很多亂黨,就是這建康城内,隻怕也不一定太平,上次你親自遠征南燕,結果引來妖賊的反撲,差點建康淪陷,此事過了也就一年不到,你又要離開京城了?”
劉裕平靜地說道:“就算是在我出征南燕之前,以前我也是常駐京口的北府軍大營裏,在建康的時間不多,除非是要有大朝議,而我這次挂帥出征,仍然是在大晉國境之内,不象上次是出國北伐,現在北方的胡虜都忙于自己的内部麻煩事,北魏陷入新僞帝拓跋嗣繼位後,漠北柔然汗國的叛離之事,自顧不暇,而後秦則是陷入了和胡夏的持久戰争,連在中原的部隊都給抽調走,他們是無力犯我邊郡的,我要解決的大敵,隻有妖賊而已。”
說到這裏,劉裕頓了頓:“至于天道盟的妖人,鬥蓬已死,短時間内就算天道盟還有繼任者,也不可能在吳地和建康掀起大的風浪,再說朝中有諸公在,建康城内我也會留下足夠的軍隊,可确保不出大事。”
王妙音微微一笑:“劉車騎,若你這回挂帥出征,需要多少兵馬,要哪些将軍或者說哪些部隊與你同行?”
劉裕正色道:“此次出征,是與妖賊的最後一戰,不僅要把他們從雷池和左裏一帶打退,更是要徹底消滅妖賊,鏟除他們在廣州一帶的巢穴,現在妖賊在雷池一帶集結了近二十萬的賊人,連營數百裏之多,水上與陸地皆有營寨,若是逼其死戰,我軍即使勝利,也會損失慘重,所以,我有意這回改變打法,此乃軍議,還請王皇後能允許我隻留下将軍們。”
司馬德文的臉色一變:“劉車騎,你這是做什麽,既然是軍議,應該到你的北府軍大營裏商量,我們今天可是大朝議,要商讨…………”
王妙音突然說道:“琅玡王,朝議所要商讨之事,我們已經說完了,剛才王侍郎已經說清楚了我們當前的情況,大家也一緻同意要通過西征徹底地終結妖賊,而謝尚書,郗尚書爲首的世家掌門人也都表态願意在這次的西征中傾盡全力支持,那麽剩下的,就是由劉車騎來議定出征的細節好了,你覺得如何呢?”
司馬德文的頭上開始冒汗,咬了咬牙:“王皇後,皇兄他…………”
王妙音鳳目含威,打斷了司馬德文:“我與陛下心意相通,剛才本宮所說的,就是陛下所想的,現在陛下比較疲勞,不想在這裏拖延太多時間,還請琅玡王率領文臣們先行退下,後續這裏有何決議,還需要各位大臣們鼎力相助。琅玡王,你是宗室之首,更需要以身作則。”
司馬德文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行了個禮,轉身而退,而謝混,郗僧施對視一眼,也隻有無奈地搖了搖頭,跟在司馬德文後面離開,滿朝文臣,幾乎隻剩下了徐羨之一人還站在原地,顯然,他是早就和劉裕約定好了。
劉裕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右邊半,身着土黃色武官服的衆多軍将們,就象是點卯一樣,說道:“京八兄弟們都聽着,我叫到的留下,别的都先回營,等我号令,你們每個人我都會派上用場,叫到的别得意,沒叫到的也别洩氣,都給我站好了,别丢臉,那個,鎮惡,你站過去。”
王鎮惡微微一笑,直接站到了徐羨之的身邊。劉裕接着說道:“阿壽,這回你也别想歇着了,過去吧。”
劉敬宣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少不了我。”他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到了王鎮惡的邊上,王鎮惡很自覺地向着邊上挪了一步,把左首第一的位置讓給了劉敬宣,而劉敬宣也當仁不讓,就站在了那個位置,還得意地沖着劉毅擠了擠眼睛。
劉毅仍然面無表情地站在原來的位置上,這會兒的功夫,趙毅,劉藩,劉粹等人已經漸漸地站到了他的身後,而諸葛長民也猶豫了一下,帶着兩個兄弟諸葛黎民和諸葛幼民,站到了劉毅的身邊,同時沖着孟懷玉使了個眼色,孟懷玉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要走過去,但剛一擡頭,與徐羨之四目相交,隻看到徐羨之輕輕地搖了搖頭,孟懷玉隻能長歎一聲,還是沒有挪上半步。
劉裕對這些情況好像是視若無睹,繼續說道:“大石頭,你不是想見你兄弟小石頭嗎,這回我給你個機會,打穿了雷池,你就能和他見面了。”
朱齡石哈哈一笑:“上次在廣固,這小子差點把我坑死了,這回見到,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他一邊說,一邊向前邁步,站到了王鎮惡的身邊。
劉裕的目光掃過了一臉殷切的沈家衆将,微微一笑:“田子,林子,你們的吳興輕兵,這幾個月歇夠了沒?”
沈田子猛地一拍胸口:“歇得不想再歇了,全都嗷嗷叫,天天問我哪天能去殺妖賊呢,寄奴哥,給個機會呗。”
劉裕點了點頭:“不會少了你們的,去左邊吧。”
沈田子得意地向着王鎮惡瞪了一眼,然後大大咧咧地跟沈林子一起,走向了左邊,故意站得離王鎮惡遠遠的,兩個人都把頭扭向了另一邊,看也不看對方一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