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到彥之也好心地勸道:“陶長史,這個時候不要意氣用事,還是穩妥點的好,你們的出擊是我們整個荊州軍團的前鋒,關系到大軍的軍心士氣,可不止是你們個人的得失啊。”
劉真道哈哈一笑:“陶長史,你在荊州江州可有關系,就算大軍不利,潰散了,你也能找到些漁家,農戶幫你脫身,可是庾将軍他們可就未必能走得脫了,你可得爲他們多着想啊,還有那幾千将士,真要在這種環境下作戰,能打赢嗎?”
陶淵明平靜地說道:“這次我可不是被妖賊綁架到荊州,無處藏身隻能找到漁家相助,我既然身爲建威将軍長史,就要與大軍共存亡,不然臨陣脫逃,也會死于軍法,劉仆射,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我沒有接到命令就擅自脫離部隊,你随時可以斬我。”
劉穆之點了點頭:“這是必須的,你既然入了庾公的幕府,成了他的長史,那就不再是不受國法軍法約束的名士陶潛,而是朝廷的官員,要和其他的将士文武們一樣,受到軍法的制約,所以,你還是最好想清楚,準備充分了再出擊,劉虔之太守那裏,我可以幫你再寬限一個月的時間。劉太守,你…………”
陶淵明擺了擺手:“不用了,劉仆射,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次在江州的出擊,宜早不宜遲,半個月内出擊,幾乎是必勝之局,而如果再拖上一個月以上,那反而勝負難料了。”
劉穆之笑了起來:“那陶長史,請你當着這滿殿文武軍吏們的面,說說理由吧,呃,如果這事事關軍機,不可外洩,我現在也可以讓大家離場。”
陶淵明笑道:“這不是什麽大機密,我相信在場的也全是大晉的忠臣良将,斷然不會把這些原因外洩。其實,這就跟當年劉大帥京口建議,推翻桓玄一樣,打的是速度和氣勢,我雖然不太懂軍事,但經曆了幾次這樣的事情後,也悟出了這個道理,這一戰,我們就是要明着大張旗鼓地,以最快的速度出擊江州,如此,則會讓江州當地的豪強們,站在我們這邊,而不是敵人那裏!”
說到這裏,他看向了劉虔之:“劉太守,當年你們第一時間就加入了劉大帥的建義部隊,請問如果劉大帥當時隻有幾百人,按常理說,他應該是逃向江北,與劉毅會合,再召集江北那裏的北府軍将士以圖起事,如果是這樣做的話,你們三兄弟還會加入劉大帥嗎?”
劉虔之咬了咬牙:“這種扯旗造反的事,有進無退,要是不敢攻擊建康,反而是退往江北,那注定是要失敗的,最好的結果也隻是象劉敬宣他們那樣逃到南燕,所以我們兄弟是不會追随不敢一戰的劉裕的。”
陶淵明笑了起來:“這就是了,還有庾公,當年劉大帥京口建義,三天内連戰連勝,直到建康城外,但當時他們的人馬不過兩千多,卻要對戰桓楚的五萬大軍,在這種情況下你們城中的世家也暗中和劉大帥聯系,答應加入他們這方,難道你們在這時候,就敢把身家性命壓在兵力不足楚軍十分之一的京口劉裕身上?是什麽原因讓你敢這樣判斷的?”
庾悅得意地說道:“當年劉大帥雖然兵少,但氣勢如虹,兩三天内連續幾場惡戰大戰,擊敗了楚軍最精銳的部隊,把吳甫之,皇甫敷這幾個楚軍最強的将領也斬殺了,桓玄這時候雖然派出了十倍于劉裕的大軍,但這大軍一半以上是以前的北府軍老兵,這些人根本不會爲桓玄死戰的,很可能臨陣倒戈,而楚軍早已經喪膽,氣勢上完全被建義部隊所壓制,這勝負是一眼就能看清的,我們不站在勝利者一邊,難道還要繼續保桓玄這個篡位的反賊嗎?”
陶淵明滿意地點頭道:“這就是了,劉大帥當年不以兵少而退縮,連戰連勝,雖然本身損失也不小,但是會有更多的人加入,相反楚軍雖衆,卻已經氣勢上完全給壓制,看到京口義士就發抖,想逃跑,連桓玄本人都不抱勝利的希望,随時想溜,這樣的人心向背和兩軍氣勢,早就決定了勝負。”
“我們今天也是同樣的情況,徐道覆氣勢洶洶,聯合天道盟的妖人們,偷襲而來的這一波,是他們全力一擊,也最有把握的一次進攻,這次進攻給擋下,徐道覆幾乎是單騎逃跑,連江夏的守軍都帶走,放棄了江夏這樣重要的港口,這說明這個妖賊大将,同樣已經喪膽,現在的大江兩岸,從荊州到江州,每個人都知道戰争的主動權已經到了我們大晉這一邊,妖賊顧不得兩頭,隻能全力集中剩餘的兵力,靠了數量優勢,先擋住劉大帥從建康的出擊,隻有守住了曆陽到雷池,左裏這一線,穩定了前線,才有可能再次回頭過來攻打荊州。這也是徐道覆如此匆匆離開的原因。”
庾悅眨了眨眼睛:“可是,妖賊不是有軍隊到了江州了嗎,他們也可以收拾江州,還有荊南湘州一帶的局勢,集結仍然附逆于他們的部隊,起碼保證退往嶺南的通道吧。”
陶淵明冷笑道:“要是這時候想着回嶺南,那不用打,這仗就已經輸了,徐道覆要是有此意,早就先往嶺南跑了,還要再東進與盧循會合什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