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點了點頭,正色道:“是的,柔然其實是有點類似于以前的匈奴,他們在漠北稱雄以後,不太敢去主動攻打強大的漠南北魏,而東邊的北燕也是他們的盟友,實力強大,所以擴張的方向除了打那些小部落外,就是向西,往西域的方向,當年郁久闾木骨律初建柔然的時候,就是慢慢地往西域發展了,到了社侖的時期,更是派了自己的叔父之子,也是他的遠房堂弟大檀,打敗了焉耆,繼而迫使西域十餘個國家都臣服于柔然,成爲他們的保護國。”
“這個郁久闾大檀很能打仗,威望也高,多年來是鎮守柔然汗國的西境,社侖被北魏拓跋嗣偷襲擊敗時,他還想率軍來救,隻是因爲離得太遠,大軍剛剛出發,就傳來了社侖敗亡的消息,後來斛律繼任可汗,大檀也保持了他的忠誠,率先擁戴斛律可汗,也正是因爲有了他的支持,斛律的汗位才能坐穩,隻可惜,斛律自己識人不明,誤信小人,最後給驅逐流放,而大檀能服斛律,卻不可能去服步鹿真這個篡位者,在步鹿真上位之後,就不承認步鹿真的汗位,宣布自己的領地不受其号令,這柔然的内戰,也是一觸即發了。”
羅龍生勾了勾嘴角:“引發這場内戰的,還是一個高車人呢,名叫叱落候,這個人本是一個小部落的貴族,連頭人都不是,但因爲早早地倒向了社侖,引其爲先導去攻打高車,鐵勒各部,所以被封爲了統領高車各部的大人,他的夫人非常漂亮,是草原上有名的美女,而步鹿真和樹黎都對其垂涎許久,社倫和斛律在位時,他們不敢造次,但等這兩個可汗不在,步鹿真自己當了可汗後,那股色心就無法壓制了,兩人設計讓叱落候領兵出征,而自己則和社侖之子社拔趁機去了叱落候的部落,将其夫人逼奸。”
黑袍歎了口氣:“作爲君主和大臣,居然對部屬的妻妾都用這種手段,這種人注定成不了大事的。因爲對于男人來說,最不可忍受的一個是殺父之仇,再一個就是奪妻之恨,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絕,在我看來,步鹿真色心難忍還不是最大的罪過,他最大的失誤,在于沒有殺了叱落候。”
羅龍生笑了起來:“還是神尊的見解高人一等啊,我還沒往這上面想呢,不過,這個叱落候回到部落後知道了此事,就氣得準備去派使者聯系大檀,想要引大檀的兵馬來幹掉步鹿真和樹黎,爲自己報仇,而自己也是派出使者,到處串聯各部,想要高車各部的大人們去擁立大檀爲汗。”
“隻不過這叱落候也是做事不密,尤其是忽略了女人之間的關系,他想爲自己的夫人,正妻出氣,卻惹怒了他的小妾,這個小妾幹脆把他做的這些事情,暗中通報給了步鹿真和樹黎,結果步鹿真派大軍來圍攻叱落候部落,将之屠滅,叱落候本人也是把所有的金銀财寶都集中在一起,與自己的夫人和兒子們一起自焚而死。”
“隻不過,叱落候雖死,但他擁立大檀的這個行動,已經展開了數月之久,無法休止,步鹿真和樹黎得位不正,然後搶人妻,滅人部落,這些都是草原上的大忌,小人行陉,所有稍有點男子氣概的人,都會爲之不齒,結果他們雖然滅了叱落候的部落,可是連自己原來的部衆都鄙視他們的爲人,不少人幹脆直接叛逃去投奔大檀了,步鹿真的情況,比他消滅叱落候之前更爲惡劣,不僅起不到殺一儆百的作用,反而讓更多的人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了。”
“于是步鹿真和樹黎隻能孤注一擲,趁着手下沒跑光的時候,集中了所有還效忠自己的兵力,去主動攻打大檀,可是大檀的實力本來就不弱于他們,而且占了正義的法理,更是有很多精兵猛将來投,又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作戰,此消彼漲,這場戰争就是毫無懸念地結束了,兩個多月,不到三個月,大檀就直接擊潰了步鹿真的軍隊,陣斬樹黎,生擒步鹿真和社拔,然後把步鹿真和社拔也用弓弦缢死,随後大檀便被擁立爲柔然大汗,柔然也在繼社侖之後,又迎來了一個雄主。”
羅龍生長籲了一口氣:“是的,現在柔然的情況差不多就是如此,大檀即位之後,國人上尊号爲牟蓋纥升蓋可汗,意爲制勝之汗,或者說常勝可汗,從這個名号就知道,此人打仗厲害,他當上大汗之後,一改以前曆代可汗不敢主動招惹北魏的這個國策,開始從漠南到遼東,跨越幾千裏,對北魏的各處部落,城塞發起了全面攻擊,一年間能有數十次以上萬騎以上的規模犯塞或者是攻掠漠南,也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大患,北魏才被迫放棄在中原的擴張,甚至要跟後秦主動交好,也暫停了對北燕的戰争,轉而全力對付起柔然了。”
黑袍勾了勾嘴角:“你跟柔然的關系如何,除了馬匹販賣以外,還有沒有更進一步的交往?有沒有跟他們透露過你是神盟使徒的這個身份?”
羅龍生笑着擺了擺手:“這個身份怎麽可能向他們透露,不過,大檀還是西部大将的時候,我的商隊行首曾經跟他打過幾次交道,在他那裏買過兩千多匹戰馬,當然,我也秘密地在草原一帶給他們打造了一千副铠甲,以作爲回報,大檀有了這一千套俱裝甲騎,才是他能打敗步鹿真的關鍵所在。見識了這些甲騎的威力,他其實是願意和我們進一步合作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