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規說到這裏,一指前方的馬匹,說道:“殷将軍的攻擊失敗,有數百匹戰馬留了下來,妖賊在前面的戰鬥中,幾乎隻殺人,不殺馬,這是爲了什麽?”
魯軌的臉上肌肉跳了跳,顯示出一種不太自然的驚愕之色,瞪大了眼睛:“難道,難道他們還想搶馬逃跑嗎?”
羅龍生也不可思議地搖頭道:“這,這怎麽可能呢,妖賊不會騎術啊,他們可是純步兵呢。”
劉道規搖了搖頭,一指對面的徐道覆:“你們看,那徐道覆難道不會騎馬嗎?他的騎術可是很高明的呢。”
魯軌笑了起來:“是的,他騎術很高明,這麽說來,這些妖賊劍士,也都是騎術高手了?可爲何他們不騎馬呢?”
羅龍生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他們甯可用雙腿來跑步,跑了百裏到這裏,也不騎馬,這有點說不過去啊。”
劉道規正色道:“他們從烏林渡出發,一路突圍至此,之所以不騎馬,是因爲騎馬突圍,目标太大,會遭遇我軍騎兵的追擊,這回徐道覆扔下了絕大多數的手下,幾乎是整個軍團,還讓嶺南蠻兵們在渡口外也向北步行突圍,就是爲了引開我們的追兵,他這支小部隊,一路在江邊奔跑,于礁石之中來回,即使是我軍江上的水師戰船,也很難看清楚他們的行動,畢竟,水上還有敵軍的船隊呢。”
“可是到了這裏,被我們伏擊的騎兵發現了,這應該是出乎了徐道覆的意料之外,他不會想到離戰場百裏外還有包圍,所以,他們就緊急設了埋伏,利用了騎兵不利于行動的淺灘,消滅了我們先頭突擊的部隊,如果剛才你們兩翼包抄,三支部隊全上,那徐道覆留在石頭堆裏的兩三百人,是抵擋不住的,必然全滅,那樣他們就會考慮另一個辦法,就是跳江逃命,遊到江南了。”
龍吉兒慚愧地低下了頭:“我們還是中計了,殷将軍就是看到他們要跳江,想要逃,才會急着追進去的,結果損失了大半的部隊,以至于此。”
劉道規平靜地說道:“就是如此,真要是我們的騎兵一起沖進去,徐道覆就會扔下手下伏擊抵抗,爲自己拖延時間,然後就會跳江逃跑,他爲了自己的性命,已經舍棄了整個軍團,也不在乎多送一個将軍衛隊呢。”
魯軌勾了勾嘴角,說道:“這麽說來,我們還不能打草驚蛇,讓徐道覆逃跑了?”
劉道規點了點頭:“是的,此戰我們的目标,就是消滅徐道覆,要讓他不逃跑,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提供一個我和他一對一正面對決的機會,或者說,要讓他覺得有機會能取我的性命,這樣才肯留下,而你們要做的,則是趁機要切斷江岸,不給賊人下水的機會。”
魯軌哈哈一笑:“明白了,就是我們要從兩翼包抄過去,趁你和徐道覆戰鬥時,突然殺出,切斷江岸,是不是?”
劉道規點了點頭:“是的,你們給我兩百兄弟,隻要兩百就行,加上我的征西将軍衛隊,三四百人的規模,這樣殺過去,象是要救殷将軍他們,然後徐道覆會看到是我親自帶隊來救,就會覺得有機會殺我報仇了,一定會上來戰鬥的。”
魯軌點了點頭:“明白了,我們就這樣做。隻是,征西,這樣你不就太危險了嗎?”
劉道規擺了擺手:“沒事,如果要追求安全,還要上戰場做什麽,記得在我和徐道覆交手時再迂回,包抄突擊的時候速度要快,江岸之上,要注意水中的妖賊突襲,盡量下馬結陣而戰。”
魯軌和羅龍生對視一眼,同時拱手稱是,而劉道規則對着龍吉兒微微一笑:“龍校尉,請帶我去救你家将軍。”
随着龍吉兒和劉道規并肩而馳,帶起一陣煙塵,沖向了前方,魯軌和羅龍生又是對視一眼,雙雙策馬走向了前面的空地,羅龍生的眉頭一挑:“少将軍,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劉道規居然隻帶了幾十個護衛就來,我們何不剛才直接下手做了他呢?”
魯軌咬了咬牙:“愚蠢,這裏人多眼雜,你敢保證所有兄弟都和我們一條心?敢保證部下沒有劉道規的眼線混入嗎?且不說劉道規武藝高強,衛隊軍士個個是千裏挑一的精銳,不一定能殺得了他,就算能殺,那我們也徹底暴露了,從此不反也得反。伱想想我爹在劉道規孤身入大營時都沒對他下手,換了今天反倒要下手了嗎?”
羅龍生歎了口氣:“隻是這次可能是我們最後能消滅劉道規的機會了,而且,要是劉道規擊殺了徐道覆,以後天師道就徹底完蛋了,劉裕和劉道規的目光,一下子就會放在雍州的身上,你們父子不一定能好過。”
魯軌冷冷地說道:“不到關鍵時候,我們不會冒這樣的風險暴露自己的,再說了,我也不喜歡天師道,更不喜歡徐道覆,當時他起兵攻入荊州的時候,也派人過來雍州勸降我們,要我們魯家歸順于他,這是他的意思,還是你們天道盟的意思呢?”
羅龍生的臉色一變:“我們天道盟完全不知道此事,這與我們無關,神尊有過約定,雍州就是你們父子的。”
魯軌的神色稍緩,點了點頭:“本來我們也隻是說盡力來助徐道覆突圍,能助就助,盡力就行,我們哄殷前澤孤軍先上,給消滅後剩幾百匹馬讓他逃跑,已經夠意思了,誰能想到劉道規會來?現在我們能做到的,也隻能是靜觀其變,徐道覆有本事就自己打退甚至是擊殺劉道規,然後逃掉,我們在後面做做樣子追擊,但是現在劉道規下了令,我們也隻有執行,拖延點時間,就是我們能幫的最大忙了。”
遠方的戰場傳來一陣歡呼聲,殷前澤的吼聲隔了裏餘傳來:“兄弟們,征西大帥來啦,我們有救了,妖賊就要完蛋啦!徐道覆,拿命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