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瞪不知道是不是讓他心中有些發虛,一箭射出之時,手也微微地一軟,力道還不如平時的七成,這點,從箭枝破空時的呼嘯之聲就能聽出來,隻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即使是力量稍弱點,也是瞬間離弦,直奔來人而去,看起來,還陷在網中的這個天師道劍士,已經絕無象剛才那樣閃避的可能了,就算是剛才,他不也中了一箭嗎?
隻見一道劍光暴起,如同白虹貫日一般,身陷網中的這個劍士,突然手一揮,這道堅固的,足以打上百餘斤重的小鳄魚的網,就被一分爲二,而網中的這個劍士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勁風吹開了他的頭發,一張三十多歲,胡子拉碴,滿是橫肉的臉,就呈現在了羅尚文的面前!
這張臉上,盡是殺意與鮮血,甚至不象那些天師道的軍士們一樣,用紅色顔色抹臉,那些明顯來自于晉軍将士們身上的鮮血,就象是燃燒着的火焰,透着濃濃的殺氣,而那血腥與死亡的味道,讓羅尚文都生出一股從心底裏騰起的寒意,居然就這樣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這個天師道的劍士狂吼道:“拿命來!”他本身就是之前的一個跟着賀天平的總壇劍士,認得羅尚文,這會兒更是仇人相見,份外眼紅,直接破網之後,提劍就奔着羅尚文而來,他的長劍被雙手握着,直刺向羅尚文的胸口,勢要這一劍過去,就把羅尚文穿胸透腹,一命嗚呼!
朱修之的聲音,和他的箭枝幾乎是同時發出:“你先拿命來!”
這次,一根足有尺餘長的長杆狼牙重箭,箭頭則是特制的,比平時的箭頭大一号的半月箭頭,就象一個月牙鏟似的,這是朱修之他們弓箭隊,特用的殺将箭,專門是對敵軍重甲護衛的将校或者是頂級的猛士所用,箭頭還塗着青藍相間的毒藥,泛着腥氣,别說是人,就算是千餘斤重的大狗熊,也能一箭斃命,見血封喉。
這一箭來的是如此之快,直接射中了這個天師道劍士的胸口,因爲距離太近,他又是直刺羅尚文,這一劍讓他用上了雙手,身體以最快的速度前撲,再想閃避,已經不可能了。
“哇”地一聲,這個劍士張口吐出了一口血,羅尚文這才反應了過來,猛地向左側一撲,身形跌出了四五步之外,而隻瞬間的功夫,剛才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那個天師道總壇劍士倒地的所在,他的兩隻眼睛圓睜着,死死地盯着羅尚文,似乎是寫滿了不甘心。
朱修之的聲音厲聲響起:“尚文哥,快離開!”
羅尚文這下子感覺腿腳都在發虛,在戰場上,他殺了不知道多少敵人,但沒有一個有這個家夥的這種震撼力,即使是死了,仿佛也還在活着,甚至他的嘴還在微微地動着,似乎是在吞咽什麽東西,那邪惡而嗜血的靈魂,仍然在他的體内,從未離開。
羅尚文掙紮着想要站起身,卻是一下子剛起來就摔倒了,直到一隻有力的大手拉着他的左臂,這才讓他起了身,扭頭一看,隻見是劉真道,這會兒他的手裏也拿着一隻大弓,罵罵咧咧地上了兩枝箭,就對着地上的這個天師道劍士的屍體,狠狠地補了幾箭,而他身邊的幾個弓箭手也是如此,大家似乎都被什麽可怕的東西震懾到了,要是換了平時,肯定有人上前一刀就剁了這家夥的腦袋,但這會兒沒有人敢上前,隻能隔着好幾步,對着這具屍體放箭,很快,他的背上就變成了個箭垛子,十餘根羽箭緊緊地插在上面,直至沒羽,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可能還有命在了。
裴方明也走到了羅尚文的身邊,心有餘悸地說道:“這東西還不是長生人,而是活人呢,所以才能殺得死。”
劉真道勾了勾嘴角:“恐怕就算是長生人,給我們這樣近距離地強弓硬弩地擊射,也不會有命在了。我看這東西不象是個人,那力量,那反應速度,就算是咱們北府兄弟,哪怕是寄奴哥,也未必會有啊。”
傅弘之的聲音在後面響起:“我記得當年天道盟有一些厲害的藥丸,服下之後,能讓人力量大增,如同熊虎一樣,在戲馬台的時候,阿壽哥就吃了一枚,結果連我們荊州的三大猛将,正常時一對一跟他能不相上下的三大名将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就連寄奴哥也差點死在他的棒下,此情此景,隔了多年後,仍然會在眼前浮現,剛才,在這個家夥的眼中,我又一次看到了。”
三人同時看向了傅弘之的方向,隻見他面色凝重,沉聲道:“我現在是明白了,妖賊沒有出動鬼兵和長生人怪物,卻是讓精銳的劍士,服用了這樣的猛藥,這樣可以瞬間激發人體的潛能,又不至于失去理智,變成長生人怪物那樣不分敵我地亂殺。這些一定是妖賊的總壇劍士,不然不會有如此的武藝和劍術身法,服用此藥之後,更是威力大增!”
羅尚文咬了咬牙:“是的,這個人我剛才見過,他一直是跟在賀天平身邊的,是妖賊的總壇劍士,這回他們出動的,才是真正的總壇劍士啊。”
他的話音未落,隻見又是一陣空中的厲嘯與喊殺之聲響起,又是十餘名天師道的藍衣劍士,禦風而來,被木甲機關人的力臂,抛入了陣中,這些人落地之後,就象剛才的那些家夥一樣,大部分轉身攻向了晉軍前排的戟士們,而有兩三人,則直接奔着傅弘之等人的方向而來!
傅弘之厲聲道:“抛杆,不要停,狠狠地砸敵軍的木甲機關人,弓箭手,給我向天射擊,讓這些服了藥的怪物們落地之前,就給我變成屍體,刀斧手上前迎敵,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