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破甲裂衣的傷害,卻是無法對這些藍衣劍士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他們的身手敏捷如猿猴一般,在地上一個地趟或者是兩三個滾翻,就欺近了這些以戟槊刺擊他們的晉軍戰士,長劍發出龍吟虎嘯之聲,伴随着撕裂空氣的那種特有的可怕聲響,緊接着,就是劍刃破甲,紮入人體時的那種“噗哧”一聲,以及随之而來的慘叫之聲。
六七個重裝戟士,身上穿着的鐵甲,如同紙糊一般,在這些精鋼利刃面前,一擊而破,更是有幾人被地趟過來的天師道總壇劍士,砍到了小腿或者是膝蓋的位置,直接一劍下去,腿腳就和身體分了家,血水飛濺,人也慘叫着倒了下來,而這些倒地的戰士,又成爲了這些天師道劍士們最好的掩護,一時間在地上隻看到血色的煙塵滾滾,刀光劍影,卻是難以分出哪些是敵,哪個是本方戰友了。
前隊的隊正在厲聲吼道:“刺,往地上刺,不要猶豫!”
十幾支大戟,還有槊手們棄槊後抽出的刀劍,紛紛向着地上揮舞起來,一陣兵刃入肉的聲音響起,四五個在地上翻滾的身影,停止了動作,就連慘叫聲也停下來了,晉軍的戰士們發出了一陣歡呼之聲,正要用手撥開這些血色的煙塵,看清裏面的情況時,卻隻見一陣劍光刺眼,十餘柄明晃晃的利刃,卻是從那些被刺中的身體下,如毒蛇閃電一樣地鑽出,頓時就刺中了這幾個戟士的小腹,下體,或者是砍中了腿腳,膝蓋這些位置。
原來這些狡滑的天師道劍士們,趁着剛才滿地有人打滾的時候,悄悄地鑽到了晉軍傷兵們的身兵,一手扼住他們的喉嚨,一邊以其身體爲掩護,晉軍戟士們的刺擊,全都是刺在了這些本方同伴們的身上,而自以爲得手之時,卻面臨了天師道總壇劍士們的緻命一擊,也就幾分鍾的時間,晉軍的前排戟士,就這樣給殺傷了二十餘人之多,陣型也變得散亂起來,連最前面本來穩如泰山的兩三排戟士和槊手的防線,也開始微微地動搖起來了。
傅弘之厲聲吼道:“近戰軍士,上前迎敵!”
在他的身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檀十懷和阿西巴隊長,相視一笑,同時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兵刃,檀十懷拿了一把雙手持的精鋼大刀,而阿西巴隊長則是拿着兩把彎刀,在他們的身後,三十多名近戰軍士,漢夷各半,也都開始了咆哮與吼叫,在這種近戰接敵之前,給自己最後的士氣鼓舞。
而在他們之前,羅尚文帶的二十多名弓手與弩手,則迅速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弓弩,對着那煙塵之中跳動着的身影,就是一陣射擊。
隻聽到“嗚”“嗚”的聲音響過,隔着二十多步遠的距離,這些弓弩飛快地襲來,正常情況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這些弓手弩手的攻擊下,在這個距離逃生,爲了不誤傷本方的軍士,這些弓手們都是把箭放低,對着腿腳的位置放箭,所有人都欺待着,那些該死的天師道劍士們中箭倒地,滿地打滾的情況。
但是,這些劍士們似乎是幽靈一般,又仿佛腦後長了眼睛,一邊在跟面前的戟士們格鬥厮殺,一邊飛快地跳躍着,滾翻着,這二十多箭矢弩枝,竟然就擦着他們的身子,飛了過去,隻有一個天師道的劍士中箭倒地,倒是有三四名晉軍的戟手們,被這些弩箭射中了腿腳,倒地不起。
檀十懷和阿西巴隊長的臉色同時微微一變,這種反應速度和能力,超過了他們想象,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閃得這麽快,而還沒等到他們反應過來,隻見晉軍的四五名戟士與前排的刀手,怒吼着叫道:“去死吧!”四枝大戟和一把長劍,同時刺向了那個給射中一箭,倒地的天師道劍士,這一下,總不會再失手了吧。
可是這個在地上的天師道劍士,卻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跳了起來,不,應該是說,彈了起來,就象一個螞蚱一樣,甚至不用腿腳之力,而是手往地上一拍,整個人就淩空向後飛起,直達一丈多開外,在他的身體彈起的那一刻,四枝大戟和一把長劍,紮在了他剛剛離地一尺左右的地面之上,森冷的戟氣與劍鋒,劃開了他胸前的皮甲,卻沒有傷到他的身體。
更怪異的是,這個劍士彈出一丈距離之後,居然不是摔落在了地上,而是站在了地上,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左大腿處,紮進了一根弩矢,甚至沒了柄,血液已經把他的整條小腿的褲子染得一片腥紅,他就這樣站在原地,仿佛這一箭沒有射在他身上似的,甚至是轉過了身,哇哇叫着,向着二十多步外的檀十懷與阿西巴隊長撲來。
傅弘之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大吼道:“這是長生人怪物,用網,網住他!”
他說着,一把抓過身邊的一個衛士,手中早就拿着的一張漁網,同時抽出了這個衛士腰上挂着的一把飛刀,把網末的柄線往飛刀上一纏,就直接沖着這個天師道劍士擲了過去。
十幾步的距離,以傅弘之的武功,沒有任何人可以閃避這一刀,這一刀,也是不偏不倚地紮在了這個劍士的左肩頭,他痛得慘叫一聲,而飛刀柄上系着的網,也是一下子把他的全身所籠罩,陷于其中,這下子,這個家夥終于倒下到了地上,滿地翻滾了,而一邊滾,一邊讓這張網把他全身裹緊,看起來再也不可能脫出啦。
羅尚文大吼道:“射,射死這個東西。”他一邊吼,一邊搭箭上弦,這個網中的家夥,離他已經不到十步了,而一頭的亂發之下,兩點充滿殺氣的寒芒閃閃,顯然,已經盯上了羅尚文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