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平的目光,看向了步步前行的木甲機關人,四十餘部木甲機關人,在兩裏多寬的戰線上全面殿開,相距二三十步之遠,而推着裝滿石塊小車的輔兵們,則跟在這些木甲機關人之後,緩緩前行,這些木甲機關人的左手頂着木排,而肩頭,胸口的連弩與弓箭則完全張開,看起來,完全是作好了遠程打擊支援的準備。
李南風看着賀天平,說道:“賀師弟,成敗在此一舉,甚至今天這一戰的勝負手,就在于此了,晉軍的防線看起來堅固,但是所有的實力,也在這裏了,現在,趁着他們正面的兵馬還沒有趕來支援,我們當面的敵軍也就兩千多人,又是久戰疲兵,隻要能打破他們的方陣,在他們方陣内部殺将開來,這些陣,就可以打破了,破陣之後,繼續追着他們的潰兵追殺,往中央方陣的方向驅趕,而晉軍正面的那些部隊,你不必理會,我自然會解決。”
賀天平點了點頭:“明白,如果前軍中央的北側方陣打破,那頂在正面的這些晉軍,也是無處可逃了,要麽往南側方向潰退離開戰場,要麽固守待斃,在我們的兩面夾攻之下,他們是根本撐不住的,木甲機關人的行動緩慢,正好可以從背後進攻他們,配合我們士氣正盛的得勝之兵,從他們的後方發起進攻,等待他們的下場,隻有滅亡一途。”
李南風微微一笑:“看起來,賀師弟一切都爲我想好了,很好,破陣之後,我會派一兩千名精銳軍士随你驅趕着晉軍敗兵,反沖其中央方陣,而木甲機關人和其他部隊,則會最快速度地解決掉他們前軍正面的那些殘部,然後回來跟你彙合,晉軍前軍若是全滅,那中軍必然動搖,不穩,你的部下混在晉軍潰兵之中殺入晉陣,在中央也殺他個天翻地覆,然後我師父必會揮大軍從中軍北側全力進攻,那劉道規的中軍,也會不複存在,到時候任他有再多的反擊之法,在如山倒般的兵敗大勢中,也無法使用了。”
賀天平沉聲道:“不過,這些都得建立在我能順利破陣的前提之下,李師兄,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說什麽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不要讓我在敵陣中孤軍奮戰,不要爲了保存實力,就在我們殺入敵陣之後就按兵不動,就算我們變成了鬼兵,你也不要因爲怕損失自己的人馬,而主動後撤,坐視我們和敵軍的戰鬥。”
李南風的嘴角微微一勾:“怎麽會呢?你們入陣之後,如虎入羊群,是可以放手大殺的,爲什麽要變成鬼兵?”
賀天平搖了搖頭:“我剛才說給其他将校們聽的,是安他們心用的,讓他們可以滿懷信心地戰鬥,但事實上,我并不能指望這些紅色藥丸,真的就能讓我一舉破陣了,難道李師兄你有這樣的信心?”
李南風的臉色一沉:“這可是我師父,你的徐副教主親口跟我們說的,這是天道盟的神藥,可不是我們神教的那些藥丸,這威力你自己服下後應該能感覺得到吧,難道也要懷疑?”
賀天平沉聲道:“我服下這些藥丸後,确實感覺體内的力量遏制不住,殺人的欲望更是無法控制,心跳加速,血流加快,感覺就象要起飛一樣,但是,我也非常清楚,這就象是練功的時候,用藥酒或者是大力散服下之後的感覺,雖然這感覺比普通的藥酒要強烈很多,但它終歸也隻是激發體内的潛力,還做不到能讓人以一當百,我入陣之後,可做不到隻靠這二百多人,就能全破敵陣。”
李南風的眉頭一皺:“可是剛才你卻說可以做到的,難道隻是讓大家放寬心嗎?”
賀天平咬了咬牙:“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想到了一點,要是這藥真的有這麽管用,爲啥開始的時候不用呢,爲啥徐大帥不讓自己的大帥衛隊服用呢,這可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啊,最後是激得我這個總壇衛隊來服食此藥,不就是證明,他其實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嗎?》”
李南風勾了勾嘴角:“此藥畢竟是天道盟給的,我想師父也沒有真正地用過,所以不明白這藥性吧,你是主動請命想要用,加上總壇劍士的武藝是全軍最高的之一,那讓你用,也無可厚非啊。”
賀天平沉聲道:“我現在已經服下了,而且也一定會去全力戰鬥,隻是我并沒有把握,靠我這二百多人就能破了整個敵陣,從剛才的情況看,敵陣之中也是有厲害的近戰兵在防衛,并不是隻有重甲槊兵和戟手,一旦我們的人給纏住了,那可能脫身不得,所以,你這裏的攻擊萬萬不能停,我會爲大軍盡可能地砍倒敵軍的前排陣列,可你們一定要借機沖進去。”
李南風點了點頭:“這個你放心,此戰是我們齊心協力,才能聯手破陣,不會讓你們白白奮戰的,就算你們變成了鬼兵長生人,我也會揮軍攻入。”
賀天平微微一笑:“你剛才立過誓了,我信你。隻是我們變成了鬼兵的話,會不加區分地攻擊,你們可以遠離我們,但不能因此而停下。這樣會前功盡棄的,而且,我這兩百多人,不想分散到各個方陣去戰鬥,而是隻集中在中央的三個方陣使用,這點也要和你說明一下。”
李南風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又是爲何?如果不是在所有方陣中同時出手,那不能将之全線攻破啊。”
賀天平的眼中冷芒一閃:“因爲,我要确保我的劍士們,足夠摧毀這幾個方陣,隻要三個方陣擊潰,那所有的其他方陣,亦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