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哈哈一笑:“我就算自殺,也要等殺了你,殺了徐道覆和盧循才是。當年我上了他們的當,信了他們的鬼話,起兵附逆作亂,跟着他們到處殺人放火,爲禍天下,漸漸地,我早就看清楚了他們的爲人,隻不過是打着清平世界的口号,爲自己奪權的野心家罷了,而你張林虎這種人,是甘心爲虎作伥,你想從殺人放火和奸淫擄掠中得到快樂,更想要扶這些妖魔鬼怪奪取大權後,自己也能得到榮華富貴,所以,你從來不會對這些惡行壞事感到後悔,這就是我跟你的區别!”
張林虎哈哈大笑起來:“那是你太傻太天真,人生在世,要麽如蝼蟻豬狗一樣地活着,要麽就是要以命搏富貴功名,當年,是我張林虎去你劉勇家裏布道,讓你加入了天師道,我當時跟你說過,大丈夫在世,總是要做出一番事業,不能就這樣無欲無求,隻爲一天兩頓飯,隻爲活下去而生存。你應該還記得吧。”
劉勇咬着牙:“這就是我現在在這裏等你的原因,是你拉我走上了這條不歸的邪路,所以,我必須要跟你作個了斷!”
張林虎的眼中閃過一絲兇光:“你跟着我征戰多年,殺了這麽多人,打了這麽多仗,我也爲你在神教中争得了大師兄的地位,哼,如果當年不是我接濟你,不是我給了你快餓死的老娘米糧和藥物,你恐怕全家早就墳頭草幾尺高了吧。”
劉勇沉聲道:“我巴不得當年就那樣全家死了,這樣起碼不會象你這樣成爲野獸,去爲禍他人,活了我一個劉勇,卻有成百上千的人因爲我而死,我這些年,每時每刻都在受良心的譴責,夜不能眠,無數次想着自殺以贖罪!”
張林虎冷笑道:“所以我早就看出你是個廢物,意志不堅定,還要那些無用的道德和仁義,入了神教,就沒有回頭路,修仙問道,要的就是奪了他人的氣運,自己得到好處,所以,我後來也不勸你什麽,隻要你還肯上戰場,那就算我完成了任務,哼,廢物也隻配帶廢物,所以那些沒人要的弱雞,我才會扔給你,其實,隻不過是爲了可憐你罷了,可沒想到,你這狗賊竟然恩将仇報,當場反水,今天我不斬了你,也枉爲神教香主啦!”
劉勇哈哈大笑道:“你眼中的廢物,不過是心存良知,還沒有象你這樣成爲嗜血的野獸的正常人罷了,這世上人之所以爲人,有别于禽獸,就在于人有道德廉恥,知道是非曲直,這世上永遠是有正氣,有良善的,永遠是好人比壞人多,就算一時被你們這些邪魔歪道所迫,隻要光明的力量到來,仍然是會回頭的,你現在不妨看看,你周圍的是誰?”
張林虎的臉色一變,環視左右,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剛才還激烈的戰場,已經被隔開了一個小小的區域,十餘個滿身是血,還是剛才天師道弟子裝扮,隻是左臂處纏了一條紅布的人,已經在十餘步範圍内,把張林虎團團圍住了,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怒火,更是充滿了對戰鬥的渴望。
張林虎這下有點慌神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身邊總是有成群的護衛,如雲的手下,習慣了總是自己人多打人少,就算剛才這種落魄的時候,身邊仍然有幾個親兵護衛,能讓他放手殺人呢,直到現在,他才突然發現,自己才是被包圍,被圍攻的那個啊。
張林虎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弟兄們,你們不要聽這劉勇的鬼話,他自己想要叛變,所以才拉上你們,你們雖然來神教的時間不太大長,但我們是把你們當成親兄弟的,那些天人交合大會,那些戰後的分配戰利品,我張林虎可從來沒虧待過你們啊。”
一個黑皮膚,頭上插了根羽毛,看起來不似中原人的軍士向地上吐了口唾沫,罵道:“虧待你姥姥!老子本來在山裏的部落過得好好的,就給你這狗賊帶兵闖進來,強行征入了伍,一路之上,七個同部落的兄弟病了就給你們當垃圾一樣地扔進江裏,還說什麽幫他早日登仙,你以爲搶了些别的女人,逼我們去行那禽獸之事,我就很高興是嗎!我自己也有妻子有女兒,奪人妻女,早晚會有報應的!”
張林虎厲聲道:“入了神教,本就應該教内皆兄弟姐妹,資源共享,你小子玩别人老婆時高興得很,輪到自己就不樂意了啊!”
這個黑皮戰士大吼道:“玩你老婆老子最樂意,兄弟們,剁了這個畜生,爲天下除害啊!”
其他的戰士們高聲喊道:“這狗賊下令對我們放箭,要殺我們的時候,何曾講過手足之情?全是他騙人的鬼話,大家一起上,殺了這個狗賊,爲天下除害!”
所有人都發出一聲狂吼,齊齊地沖了上去,而劉勇也是劍眉一挑,抄起大刀,大叫道:“爲天下除害!”
一陣狂風吹過,帶起一陣血色的煙塵,很快,就把這些打鬥的人群,淹沒于煙塵之中了,而煙塵之外,百餘名天師道殘餘的弟子,正在拼命地向後逃跑,以躲避身後十步左右緊跟着追殺他們的晉軍将士,再遠一點,則是晉軍的重甲槊手們列陣而前,所過之處,對着地上趴伏着的天師道弟子,無論是否已經斷氣,再補上幾槊,直到身後全是血淋淋,滿身孔洞的天師道弟子的屍體,張林虎帶來側擊迂回的整支部隊,幾乎都這樣全軍覆沒啦。
檀祗緩步而行,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這一路的屍體之上,血水橫流,把他的戰靴染成了紅色,而檀十懷則不停地在一邊抱怨着:“主公,你又騙我,說什麽有賊可殺,但就在後面這麽拖着,連個補刀的機會都沒有,殺得到誰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