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平沉聲道:“我們是一個孔明燈裏的兄弟,無法分開,要去一起去。”
張豬兒一把抓住了賀天平的前襟,厲聲道:“不行,繞後的部隊不能無人指揮,你聽好了,現在傳令,二十部孔明燈下降,然後我們這部也下降到三丈的高度,我帶五個兄弟殺出去,然後你迅速地升高,少了五個人,以現在這孔明燈的情況,是可以擡高,繼續殺出去的。”
賀天平的眉頭一皺:“就算如此,也讓我下去戰鬥,你是這孔明燈部隊的總指揮,而我是總壇劍士的隊長,打打殺殺的事,應該由我來做。”
張豬兒哈哈一笑:“怎麽了,賀師弟,你難道忘了,以前我們神教内部的劍術大賽時,你可是輸了我半招啊,隻不過因爲徐副教主不放人,所以我才一直留在他手下而不是去總壇,不要再争了,現在,你就是明燈隊的總指揮,而我,來當這個沖鋒隊長,我可是好久沒這樣放手大殺了,不要跟我搶這個機會。”
賀天平咬了咬牙:“你是總指揮,我聽你的命令就是,隻不過,我到了敵後,該怎麽做,要是敵陣之中殺出大量援軍,我隻靠二百弟子,如何抵擋呢?”
張豬兒勾了勾嘴角:“沒關系,我兄弟張靈虎已經帶着上千人馬,迂回敵軍側翼了,會跟着側擊殺出的,你隻需要擋住敵軍弓箭手的撤退路線即可,抵抗敵軍本陣援軍的事,由我兄弟去做。”
賀天平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我沒什麽可以擔心的了。”他說到這裏,剛才一陣海螺号角的發令之聲,已經結束,而二十部孔明燈,也已經放低了高底,有些幹脆直接主動地刺破了氣囊,急速地落到了地上,卷起一陣煙塵的同時,裏面的劍士們紛紛跳出了吊籃,殺進了周圍弓箭手的人群,這讓越來越多的弓箭手不得不放棄了手中的弓箭,轉而抽出各種刀劍,與這些劍士們混戰起來,而射向空中其他孔明燈的弓箭,也明顯少了很多啦。
張豬兒看着賀天平,笑道:“賀師弟,我來得匆忙,這血色顔料忘了帶了,能不能幫忙給我也抹點?”
賀天平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囊,探手入内,當他手抽出來的時候,已經三根手指上,盡是紅色的染料,如同鮮血一般,又似火焰在燃燒,一股子濃烈刺鼻的血腥味道,直入衆人的鼻中,如果是和平時期的平民,會被刺激得嘔吐起來,但在這個吊籃裏,這些殺人如麻的劍士們,卻是個個雙眼放光,甚至不自覺地舔起嘴唇,如同惡狼猛獸一般。
張豬兒閉上了眼睛,賀天平的幾根手指抹在了他的眼皮和眼眶的周圍,而賀天平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張豬兒的耳邊回蕩:“去吧,神教的弟子,去吧,無敵的劍士,天師會保佑你,給你力量,鏟除人間所有的奸邪與妖孽,你将會永生,得道,你殺的每個天師的敵人,都會成爲你的功德,不要憐憫,不要仁慈,去吧,劍士!”
張豬兒猛地睜開了雙眼,一股子強烈的殺氣,在這吊籃之中四溢,他一把抽出了背上的雙劍,直接就從吊籃外跳了出去,也不顧這三丈的高度,就這樣人劍合一,跳入了下面一片密集的晉軍弓箭手的人群。
晉軍的弓箭手也沒料到,居然三丈的高度,就有人這樣跳了下來,一時間本能地閃避退讓,而一股煙塵揚起,幾個剛剛抽出刀想要上前的晉軍弓箭手,隻覺得雙腿一涼,然後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再一看,自己的兩隻小腿,居然整齊地從腳踝上兩寸左右的地方給切斷,而兩隻腳,還落在原地呢,也就是一劍而過的事,三個晉軍居然就這樣給一劍兩斷了,這劍法之強,竟然恐怖如斯!
慘叫聲伴随着鮮血的噴濺,在四周回蕩着,煙塵也變得一片血色,一個可怕的身影在這片煙塵之中跳蕩着,近乎舞蹈,附近的七八名弓箭手舉起的刀槍甚至來不及與此人的兵器相交,就給直接刺中或者是割裂身體,這可怕的殺戮,居然能有一種近乎疱丁解牛般的美感,另人歎爲觀止。
吊籃之上,賀天平看着煙塵之中的張豬兒正在大殺特殺,而身邊的五個劍士,已經緊随其後,跳了下去,除了有一個家夥比較倒黴,落地時摔傷了,伏地不起外,其他四人都是拔出長劍,迅速地加入了戰鬥之中,而一百多名劍士落地後開始近戰,居然殺得上千晉軍弓箭手們招架不住,連連後退,這會兒已經沒有什麽人再對着天空中的孔明燈放箭了。
賀天平的嘴角邊勾起了一絲邪邪的笑意,沉聲喝道:“好了,這裏的事就交給張師兄來解決,他果然還是神教裏最強的劍士之一,我不如也。不過,咱們也得打起精神來,插到敵後,阻敵援軍!”
吊籃裏剩下的四個劍士齊聲應諾道:“插到敵後,阻敵援軍,天師顯靈,宇内清平!”
賀天平的眼中冷芒一閃:“點火,升高,我們繼續向前。”
地面,戰團,羅尚文抹了抹嘴角邊的血迹,他胸口的皮甲上,已經有起碼三四道劍痕了,而這道硬皮甲也已經給劈開了兩三道口子,甚至有一道比較深的,還在向外滲着血滴,這些天師道總壇劍士的劍法之精,力量之強,從羅尚文身上的這些劍痕,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羅尚文咬了咬牙,看了看身邊,四五十個弓箭手們正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四周都是塵土飛揚,血肉橫飛,那些天師道的劍士們甚至根本不與這些弓箭手們近身一招一式地搏殺,全是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一劍刺出或者揮擊,就迅速地滾地而撤,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