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扔火壇而把整個身子都直立起來,甚至要探出吊籃外的這個天師道總壇劍士,可算是倒了黴,一箭直中面門,翻身就仰天而倒,這下也不用往眼圈附近抹紅色顔料了,整張臉都是一片血紅。
而此人高舉着的這個火壇,則是直接落到了吊籃内,碎了一地,瞬間就引燃了其他的幾個未開封的火壇子,整個吊籃,頓時就成一片火海,
慘叫聲伴随着焦糊的烤肉味道,即使是地面上的弓箭手們都感受得清清楚楚,這個被點燃了吊籃的孔明燈,迅速地下墜着,有一個渾身着火的家夥直接從吊籃裏跳了出來,周圍的人群迅速地散開,與他保持了三丈多的距離,這個人在地上還在打滾,卻是有起碼十枝以上的箭,射到了他的身上,這讓他直接斷了氣,再也不滾動了,也許,這樣的死法,對于烈火焚身的他,也是一種解脫吧。
羅尚文哈哈大笑起來:“看到了嗎,兄弟們,這些妖賊的吊籃裏有火油壇子,大家上火箭啊,給它全部燒成空中的烤雞!”
随着他的話,地面上的百餘名弓箭手,迅速地抄出随身的火石,抽出箭囊裏特制的火箭,把火棒往着火石上一擦,就如同火柴一樣地點燃,然後迅速地把火箭的箭頭往上面一揮,頓時,火箭的箭頭就騰起了火焰,引箭上弦,搭在弓箭的手指,能明顯地感受到箭頭的灼熱,但在他們平時千百次地練習這種燃燒火箭的訓練下,早已經習以爲常了,略一瞄準,就是對着這些吊籃射擊,不求射人,隻要把這些火箭以抛射的方式送到吊籃之中即可。
很快,又有六七部孔明燈,就這樣騰起了大火,甚至因爲這些火油壇子裏的油料是特制的,遠比平時的火油要來的猛烈,這連環的引燃過程中居然有些爆炸的聲音,有些籃子幹脆在空中就給炸得解體,直接變成了兩半,而載着的那些紅衣總壇劍士們,有些甚至來不及變成火人,就這樣肉身從空中摔了下來,由于是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落地,那些身法,輕功都無法用出,就這樣真正地自由落體直接到了地上,不死也摔了個半殘廢,然後就會被身邊沖上來的十幾名弓箭手們,抽出快刀,大卸八塊了。
張豬兒在吊籃之上,拿着一把盾牌,左右揮舞着,撲擊着迎面而來的火箭,他的眼中帶着殺氣,惡狠狠地說道:“奶奶個熊,這些個弓箭手居然想到用火箭來點燃我們的吊籃,大家抓緊,快把這些火油壇子全扔下去了。”
在他身後的吊籃裏,五六個紅衣劍士貓着腰,蹲在籃内,也不敢露出身子,隻抱起籃子裏剩下的幾個火油壇子,不打開封口的泥,直接就是向外扔了出去,剛才還是可以用來空襲的炸彈,現在卻成了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東西,讓這些人避之惟恐不及,恨不得丢得越遠越好。
“轟”地一聲,那是一個向左邊扔出三丈左右的火油壇子,在籃子下方兩丈左右的地方,給一枝火箭正好射中,隻聽“呯”地一聲,壇子在空中就給打碎,火油和硫黃頓時在空中揮灑開來,就象是半空中響了一個炸雷,又象是平空多出了一個火球,就在離地三丈多的地方炸開,星星點點的火焰,四散而落,讓地上的弓箭手們紛紛閃避,一時間,也不再有周圍的弓箭手們向這個吊籃攻擊,趁着這一瞬間的空當,扔出去的其他四個壇子落到了地上,碎成片片瓦片,火油流得滿地都是。
張豬兒長舒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坐回了吊籃之中了,他和賀天平面對着面,大眼瞪着小眼,賀天平那原來挺帥氣,在發帶之後飄逸着的前額的兩縷頭發,這會兒已經給剛才的那下子炸裂而迸發的火星,給烤得焦了一大半,這會兒真正是滿面煙火氣,隻有兩隻眼睛是眼白裏泛着血絲,說不出的兇神惡煞。
張豬兒咬了咬牙:“哪個王八道想到要在吊籃裏放這些火油壇子的,難道就沒想到會是這個可能的結果嗎?自己的壇子沒扔下去幾個,反而給人這樣打掉了快十個孔明燈,就連我們也差點完蛋了。”
賀天平恨恨地說道:“還不是李師兄的命令,哼,他大概是以爲我們可以飛過這些晉軍方陣的頭上,随便地扔火油壇子吧,就沒想到我們這會兒路過的是弓箭手的頭頂,而且他們還會知道我們的吊籃裏有引火之物!”
又是一陣爆烈之聲,張豬兒扭頭看去,隻見十丈之外,落在後面的一部孔明燈,又是給幾根火箭射中籃中,來不及扔出外面的火油壇子,引發了一陣爆炸和大火,吊籃内的人,個個給燒成了火雞,從解體的籃子裏紛紛下落,而沒了這些人的重量束縛,又在底下有一陣突然加強的猛火,這個孔明燈的氣囊倒是迅速地攀升,越來越高,從這裏看去,就象是一個巨大的熱氣球,扶搖直上,直奔九霄。
張豬兒咬了咬牙,他感覺到了劇烈的晃動,那是操作這個孔明燈方向的軍士,在抛命地左右扭着操作杆,控制着方向,躲避着越來越多的撲面而來的火箭,周圍的空中的孔明燈,還在飛的已經隻有四十多個了,而且不斷地還有吊籃被射入火箭,即使沒有這些火油壇子引燃,也時不時地有人中箭,慘叫着落出吊籃之外,墜地摔成一堆肉泥。
即使是沒有對着吊籃射出火箭,也有不少普通的弓箭對着孔明燈那薄薄的外殼進行射擊,光是張豬兒所在這個吊籃,就中了十幾箭了,大部分沒有擊穿外殼而落地,但仍然有四五箭插在孔明燈上,可以看到,正在迅速地漏氣,而這也導緻了這個孔明燈的高度,越來越低,緩緩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