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順子恍然大悟,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說,師父您是故意要用這些道友,引出晉軍的遠程打擊的布置,然後我們才反擊,這樣保護了我們的這些鐵甲機關人,代價是犧牲了很多,甚至是大部分的這些前軍兄弟,對吧。”
諸葛飛龍沉聲道:“打仗,總是要有犧牲的,要說犧牲,那些吃下大力長生丸,變成長生人的道友們,是不是犧牲?若是人人惜命,不肯死戰,我們神教又何來今天的勝利?”
“不要說是前面的這些兄弟,就是我們這些人,這麽多年來,這麽多次戰鬥,哪次不是上陣前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從盧教主到每個軍士,都早就做好這種覺悟了,如果現在是上面下令要我們沖鋒,難道我們就有讨價還價,畏懼不前的權力了嗎?”
這個弟子吓得臉色都有些發白,連忙道:“弟子,弟子一時失言,還請師父原諒,弟子絕非這個意思。”
諸葛飛龍冷冷地說道:“二順子,你之前從來沒有跟爲師象現在這樣,可以獨當一面,可以一道命令決定成百上千人的生死,可以犧牲一些人,去保全更多的人,所以你會有這些可笑而幼稚的想法,不過,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解釋這些,以後,在戰場上,我下令就是下令,伱們隻要執行就行,不要問這問那的,不然的話,以後我隻能軍法從事了,即使你是我的親傳弟子,也不能質疑我的權威。”
二順子的額上汗出如漿,連連點頭,而諸葛飛龍這會兒也已經後退到了黑色的煙霧之中,他的一雙眼睛裏閃出邪惡的光芒,舔了舔嘴唇,喃喃道:“劉道規,你現在還能忍得住嗎?”
晉軍,前軍,檀祗冷冷地看着前方如潮水般湧上前來的天師道弟子,一言不發,而身邊的檀十懷急道:“主公,敵軍的那些鐵甲怪物已經出現了,我們現在可以發放投石車去砸他們嗎?”
檀祗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敵軍現在在縱煙,就是要把他們這些鐵甲怪物的行蹤隐瞞起來,之前他們露了一些鐵甲機關人的面,我想是有意爲之,絕不是暴露出來,然後留在原地給我們當靶子打的。”
檀十懷若有所思地點頭道:“是有這個道理,這麽說來,我們現在就得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敵軍這樣搬我們的拒馬,連反擊都不反擊了嗎?”
檀祗微微一笑:“急什麽?十懷。我們的任務,就是要盡量摧毀敵軍的這些機關人怪物,妖賊雖然兵力有優勢,但不足爲懼,真正可能影響戰局的,一是這些機關人怪物,二是長生人鬼兵怪物。隻不過,妖賊就算瘋狂,也不至于敢在木甲機關人身邊放鬼兵,因爲鬼兵是不分敵我進行殺戮的,一樣會傷到他們的鐵甲機關人裏的操作軍士。”
檀十懷笑了起來:“所以,也許這回他們沖鋒的這幾千人裏,混了鬼兵長生人怪物,主公你是這個意思嗎?”
檀祗冷笑道:“如果是幾百人的沖鋒,倒是很有可能,但這幾千人裏如果混了鬼兵,那我們最多一時不利撤退,可是他們這幾千人可要全送在這裏了,如果我是徐道覆,不會如此瘋狂,而是會選擇另一種打法。”
檀十懷的雙眼一亮,看着檀祗:“主公的意思,是要我們主動暴露遠程兵器,然後他們的鐵甲機關人再來消滅我們的遠程部隊,然後抵前攻擊,強攻我們的方陣,對嗎?”
檀祗滿意地點了點頭:“是的,鬼兵長生人怪物這些,應該是決勝時用的,甚至可能是從空中或者是地底出現,直取我軍中軍,但在這之前,他們要破我們前軍才行,以妖賊的慣用手法,是要用機關人來打開我們的重裝步兵方陣的缺口,然後靠兵力優勢一湧而上,将我們的前軍徹底擊潰。”
“但想達到這樣的戰果,需要做到兩件事,一件是徹底打垮我軍的遠程部隊,尤其是弓箭手和投石車,這樣不至于對他們沖鋒的步兵形成大的殺傷,二來就是要強行打破我們的大盾長槊防線,當然,在此之前還得搬開我們盾陣前方的拒馬與障礙物,就是他們現在做的事。”
檀十懷哈哈一笑:“那就是說,我們隻要這時候發石放箭,就會把我們遠程兵器的位置暴露,會讓他們的這些鐵甲機關人反擊,拿這些步兵的人頭換我們的遠程兵器,等他們自以爲安全了,這些鐵甲機關人才會抵近前方,放手發射,對吧。”
檀祗笑着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所以現在,我怎麽能不讓他們如意呢?要是人家跑到我們近前都不反擊,那也是讓他們太小瞧我們了,不然的話,怎麽能讓這些鐵甲機關人放心地前出,到我們能造成重大打擊的地方呢?”
說到這裏,檀祗的眼中冷芒一閃,沉聲道:“傳我的将令,三十部投石車給我狠狠地轟擊,五百弓箭手也給我齊射三輪,射完之後,迅速轉移,投石車就放在原地,目标,前方的拒馬一線,二十步内,當心别給我傷到本方前陣的兄弟。”
随着檀祗的命令被檀十懷以令旗下達,前方的十餘個鐵甲方陣後,六七個方陣,突然散開,頂着大盾的陣頂,如同打開了天窗,而三十多部早已經架好的投石車,在頭頂打開的一瞬間,就紛紛地揮舞起了力臂,發射巢中的石塊呼嘯而出,形成一片片的隕石雨,狠狠地向着整個鶴翼陣前方,那潮水一樣洶湧而來的天師道軍士們砸去。
而頂着剛才的這些盾牌的,一多半則是背着大弓的弓箭手,他們迅速地在晉軍的方陣後列成散兵線,舉弓斜向天,搭箭上弦,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拒馬前的一線,發射箭雨。
頓時,烏雲般的箭雨和飛石紛紛下落,覆蓋了沖鋒的,正在搬運拒馬的天師道集群,而慘叫聲和血霧,則迅速地在前方一線騰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