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們有了天師之力的庇護,又怎麽能連破晉軍呢?你在劉毅部下的時候,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又怎麽會成爲我們的俘虜,現在跟我們成爲道友呢?哼,我看你當時服了我們神教的力量,求着要加入的時候,可是很有誠意的,怎麽,難道這些是裝出來的嗎?”
桑昆道友看到大牛道兄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連忙吓得擺手道:“大牛道兄,大牛哥,我,我真的不是貪生怕死,更不是對神教失去信心啊,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隻是,我隻是以前見識過神教的力量,尤其是,尤其是見識過那威力無比的長生人,可以不畏刀劍,沖鋒陷陣,我們原來的陣形,就是給這威力無比的長生人沖垮的,我相信,這些就是曆代天師和兵解成仙的師兄們的力量啊,有這樣的力量爲何不用呢?”
大牛道兄的神色稍緩,沉聲道:“這些乃是天機,是教主,徐副教主他們這些高層師父們決定的事情,我們作爲弟子,哪用得着想這些?要我們沖鋒就沖鋒,要我們退下就退下,需要出動長生人時就出動。哼,以前跟我同隊的師兄,才有成爲長生人,兵解登仙的機會,我想求這個機會還求不到呢,怎麽,你小子也想跟我争這個機會?”
桑昆的心中暗罵道:“你這頭蠢牛,在這破教呆久了還真信這種死球了能成仙的屁話啊,要當鬼兵變成鬼你當去,老子才不當呢,命就一條,沒了就沒了,還真信當了鬼能長生啊。”
但他臉上仍然擺出一副虔誠的表情:“這兵解登仙的無上榮譽,我這個新歸附的小兵怎麽可能得到呢,隻有大牛道兄這樣的資深弟子才有可能啊,呃,看來我們現在還不需要出動長生人呢,那現在我們要怎麽做呢?”
大牛道兄看了一眼附近,身後燃燒着的幾十個柴堆,已經燒了一大半了,騰起的煙霧也少了很多,伴随着那仍然撲面而來的大風,大多數的煙已經不再向前,而是向後騰去了,不僅沒有覆蓋到晉軍,本方的陣線倒是一覽無餘,身後海螺的号角之聲,也已經停了下來,暫時沒有新的命令。
大牛道兄勾了勾嘴角,拿起腰間的一個水囊,往嘴裏灌起水裏,喝了幾大口之後,才說道:“先休息一下,等待徐副将主的将令,以我的經驗,下一次,可能是需要我們直接突擊了。”
晉軍前軍,帥旗之下。
檀十懷長舒了一口氣,看到随着煙霧一起,向後紛紛退去的上千天師道弟子,說道:“果然不出主公的所料,敵軍是虛張聲勢,佯攻的啊,前方的妖賊也才不到千餘,還散得這麽開,我們要是剛才就萬箭齊發,恐怕連百人都殺傷不到,就要耗掉不少弓箭呢。”
檀祗點了點頭:“不錯,這回我們出來的比較急,沒有帶上大量的弓箭和弩矢,所以得省着點用,兵法上向來是虛實結合,妖賊若是真的想大舉進攻,不會聲勢搞這麽大,弄得這樣全線進攻的樣子,聲音卻是在兩百步外,說明他們真正的攻擊者,已經潛入了百步之内,卻又遲遲不攻擊,這說明他們并不是想這次就攻擊,而是要讓我們暴露出虛實而已,其實我們陣前布了阻礙物,足有三十步,即使是他們真的大舉進攻,也有足夠的時機去殺傷,更何況…………”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阿西巴隊長,說道:“剛才大帥布置的打法,你都聽到了吧。”
阿西巴隊長微微一笑:“我們峒蠻兄弟,這次來就是幹這個的,請祗哥放心,隻要你一聲令下,無論要我們做什麽,都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檀祗點了點頭,沉聲道:“很好,我的好兄弟,一會兒妖賊恐怕是真的要大舉突擊了,到時候就要指望你啦。”
阿西巴隊長點了點頭:“明白,我現在就去我的位置,聽你的号令行動。”
檀祗以拳按胸,行了一個正式的軍禮,阿西巴隊長哈哈一笑,從馬上跳了下來,向馬屁股狠狠地打了一掌,馬兒長嘶一聲,揚蹄而去,而阿西巴隊長則向着前方的軍陣大步奔去,很快,就沒入了軍陣之中。
檀十懷咬了咬牙:“這是要阿西巴隊長帶兵突擊啊,這戰我們開始就要出動跳蕩部隊了嗎?”
檀祗面無表情地說道:“此戰兇險非常,我們每個人都要做好戰死的準備,十懷,如果我戰死了,你活下來的話,你要親口把這戰的細節,告訴我的家人,讓他們永遠記住,這麽多的好兄弟,是如何爲了大晉,爲了天下的百姓,而戰死的。”
檀十懷厲聲道:“不,我不會離開主公你的,就算要離開,也是你離開,而不是我。”
檀祗微微一笑:“我是大将,必須要守在自己的位置,如果大事不可爲,你這個兵士,要服從我撤離的命令,十懷,人皆有命,生死由天,不要說這種傻話,無忌哥戰死的時候,他身邊沒有别的親衛,隻有小石頭把他死時的情況說出來,我需要你來做這樣的事。”
檀十懷咬了咬牙:“不,主公,不管你怎麽說,我也不會離開,你不會死,阿西巴兄弟也不會死,我們所有人都不會死,死的是妖賊,這一戰,我們能活下來,一定可以的。你就是我的家人,你就是我的主公,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爲你打赢這一戰,要和你在一起!”
他的話音未落,前方海螺的聲音再次撲天蓋地地響起,檀祗的目光投向了遠方,喃喃道:“他們又來了,這回,是動真格的啦。”